“姑娘,奴婢給你換件”青萍的聲音響了起來,馬上就要進來了。
“不用了,不用了”謝詩語趕忙打斷她的話,拒絕道,“我就要睡了,你們先不要進來了。”
青萍站在門口,手裡還拿着四夫人特意讓人送過來的蘇繡長裙,說是姑娘長高了,櫃子裡的衣物都該換上一遍,這次先試一試,“那明日姑娘再試試夫人給您訂做的新衣?”
謝詩語:“嗯,明天吧,你們先下去吧。”
縮手縮腳走到門邊,弓着身子聽了一會兒,確定沒什麼人了,謝詩語這才鬆了口氣,不由得看向坐在一邊的黑衣人,心底忍不住納悶兒了,明明應該是這個人害怕纔對啊,怎麼搞了半天,她比他還害怕啊!這到底是誰家誰的房間啊!
謝詩語走到黑衣人面前,看得出來這個黑衣人對她暫時還沒有什麼威脅,伸出左手腕,“喏”
蕭湛擡眼看去,白皙的手腕上還殘留燙傷過後的點點紅跡,看起來讓人無端覺得驚心怵目。
“你看”謝詩語指着自己的手腕,“我當時還被燙傷了呢,就是爲了把你交給我的那包藥放進去。”
蕭湛沒說話。
謝詩語在心底呼了口氣,再接再厲道:“你看到了吧,我按你說的做了,可是最後景王沒有喝掉,那也不能怪我吧。”
蕭湛看了她一眼,依舊沒說話。
“唉!”謝詩語故意嘆了口氣,偷偷看了他幾眼。
“怎麼?你有什麼話要說?”
謝詩語假裝跑到門邊聽了一下,才又坐回來,湊近蕭湛,壓低了聲音,說道:“我覺得這樣不行。”
一股淡淡的幽香飄了進來,蕭湛不由自主閉上了眼睛,心不在焉道:“什麼不行?”
謝詩語:“嘖,直接給景王下毒肯定不行啊!”
蕭湛倏地睜開眼,看向謝詩語,半晌,問道:“那你覺得怎麼樣才行?”
謝詩語又湊近了些,剛要開口,蕭湛起身,“好好說話,姑娘家湊那麼近做什麼!”再近點兒他腦子估計都不夠用了。
謝詩語撇撇嘴,這殺手還挺高冷的,切!
“你看看你哪裡有個大家閨秀的樣子!”蕭湛看着謝詩語,冷聲說道。
謝詩語諷刺道:“怎麼?你是哪家的高門嫡子嗎?一個殺手還管這麼多?說起來”話鋒猛地一轉,“你到底是誰?”
看這樣子就不是個合格的殺手,謝詩語暗搓搓地想着,等着她把他的身份套出來吧。
正想着,那把冰冷的匕首又架在脖子上,謝詩語僵住,一臉愕然地看着蕭湛,這不都已經是自己人了嗎?怎麼說來真的就來真的?
“謝姑娘當真以爲我不會殺你?”蕭湛冷笑。
謝詩語傻笑着,戰戰兢兢地站起身來,“當然不是,當然那不是,有話好說,有話好說,還是先把這個放下去,行嗎?”說完求饒地看向蕭湛。
蕭湛收了刀,“說吧,”又看了眼謝詩語,“別想耍什麼花招!”
謝詩語保持着笑容,“不敢,不敢。”這次是真的不敢了,只好老老實實說道:“我覺得就算是把景王殺了也並不能改變什麼,還不如坐收漁翁之利。”
“什麼意思?”
謝詩語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就直說。”
“你能在太子殿下面前說得上話?”謝詩語問道,她得保證這人肯定是太子的人才行。
再一次聽到太子的名字,蕭湛心底多了絲計較,謝詩語究竟知道些什麼,爲什麼總是會提到太子,難道她不知道太子已經死了嗎?
“哼!”蕭湛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你覺得呢?”
算了,不管了,謝詩語下定決心,死馬當作活馬醫了,“現在皇上身體日漸衰弱,最有可能繼承皇位的除了景王殿下,不是還有大皇子和三皇子嗎?”
“所以呢?”提那兩個廢物做什麼?不過是傀儡罷了。
“所以現在最重要的是讓他們先相互之間鬥起來,等到他們兩敗俱傷的時候,想要收拾他們不就易如反掌了?”
蕭湛盯着謝詩語,“想不到你一個閨閣中的千金小姐竟然還會懂這些。”倒是讓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謝詩語有幾分得意,也不看看她是誰,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古人那不就是三百六十計錦囊妙計嗎?她也會。
看着謝詩語得意洋洋的小模樣兒,蕭湛忍住笑意,“那你說,怎麼讓他們鬥起來?”
謝詩語頓住,眨眨黑白分明的大眼,這難道不應該他們的事情嗎?她怎麼會知道?那些幕後大佬們不都是就這麼畫龍點睛一句話就可以了嗎?
蕭湛輕笑,“你的話我會帶過去,不過,”
“不過什麼?”謝詩語後退三步,生怕這人又給她什麼毒藥之類的,她可真沒那本事了,上次都是仗着人多自己不起眼才下了藥,再來一次,她還不如干脆自己喝了算了。
“不過,我很好奇,你爲什麼只提到了大皇子和三皇子,不是還有九皇子嗎?”
“啊”謝詩語呼了口氣,原來是這個,“九皇子蕭湛啊,”謝詩語沉吟。
“對”蕭湛有些好奇自己在她心目中究竟是個什麼地位,“他難道就沒有可能繼承皇位嗎?”
謝詩語立馬否決掉,“他多小?毛都還沒長齊,能有什麼威脅?不重要的。”
想起之前蕭湛送的那瓶玉肌膏,謝詩語還是決定讓蕭湛遠離這場爭鬥,太子那是什麼人,寧可錯殺三千也不放過一個的狠厲,骨子裡都是殘暴。雖說蕭湛高高在上的樣子有些讓人不喜歡,但是不得不說他本質上還是個好人的,無端地把她牽扯進來,謝詩語覺得自己還是狠不下心來。
蕭湛:......毛....還沒長.....齊嗎?很好,很好,很好,謝詩語,是吧,他記住了!!!
望着黑衣人怒氣衝衝離開的背影,謝詩語忍不住撓撓頭,自言自語道:“這是怎麼了?生氣了嗎?”轉而一想,這次沒有說有什麼要她做的,是不是就沒事兒了?
謝詩語美滋滋地躺在牀上,徹底鬆了口氣,她這也算是逃過一劫了,擡起手腕看了又看,喃喃道:“這傷總算是沒白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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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到謝詩語的時候,謝詩音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六妹妹這是遇上什麼好事兒嗎?”
謝詩語摸了摸臉蛋,不好意思道:“很明顯嗎?”
謝詩音點頭,“不若說出來讓我也高興高興。”
謝詩語笑嘻嘻地說道:“我這是劫後餘生啊!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音姐姐。”
謝詩音白了她一眼,“六妹妹又在說笑了,哪兒來的劫後餘生,還大難不死,真是又胡鬧了!”
謝詩語環抱住謝詩音的胳膊,沒再解釋了,反正說了她也不會相信。
“六妹妹當然好福氣了!”身後傳來謝詩涵的聲音,還有謝詩月一起。
“可不是,人家可是成了了空大師的弟子,二姐姐,我以後是不是見了六妹妹還得行禮啊?”謝詩月故意捂住嘴,說道。
“怎麼會?”謝詩涵說道,眼睛卻看着謝詩語,“咱們安國公府可講究尊卑有序,她再怎麼說見了你還得叫聲姐姐呢,難不成還真會讓你行禮?”
如果不是擔心被說,謝詩語真想翻個白眼,真是陰魂不散啊!“二姐姐和五姐姐要是一定想向我行禮,也不是不行啊!”謝詩語眨着大眼,無辜道:“畢竟兩位姐姐這麼想,我這做妹妹的也不好拒絕啊!”
“你!”謝詩月氣結,揚手就要打過去。
謝詩語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怎麼?五姐姐是要打我嗎?”說罷,猛地一甩,謝詩月的手直接打在了謝詩涵的身上。
“啊!”謝詩涵叫道,“謝詩月你做什麼啊!”
謝詩月委屈道:“管我什麼事兒,還不是謝詩語的錯!”扭頭一看,謝詩語早和謝詩音先走一步了。
謝詩月生氣道:“謝詩語的膽子真的是越來越大了,都敢還手了!真是討厭,不就是成了了空大師的徒弟嗎?有什麼好得意的,說來說去還不是個庶出的!”
謝詩涵心中微痛,盯着兩人的背影,咬牙切齒道:“早晚有一天非要給她點兒顏色看看,真以爲自己飛上枝頭了!”
謝詩月還在罵罵咧咧地“不過一個庶出的,還敢在本姑娘面前拿喬!她謝詩語真是膽子大了,看我不告訴祖母去!咱們走!”
“是”謝詩月帶着丫鬟話都不說就走了。
謝詩涵一個人站在那裡,攥緊了手中的繡帕,眼神狠厲,沉聲說道:“秋菊”
“奴婢在”
“去告訴那人,我同意了。”
“是”
謝詩涵:呵,謝詩語,是嗎?等到謝詩音不在了,我看還有誰在府裡能當你的靠山,等到時候我就等着你來求我!
很快又恢復了正常,謝詩涵帶着丫鬟也離開了。
“踏青?”謝詩語驚訝道,“這麼早嗎?”
“不早了啊,”謝詩音笑着解釋道:“今年已經算是晚了幾日的,六妹妹趕在正式拜師之前還可以再和大家一起出去,日後若是正式拜了師,恐怕就”
“恐怕就什麼?”謝詩語有些害怕了,“音姐姐,不是吧,該不會就做了尼姑吧?”
“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謝詩音笑道:“六妹妹想到哪裡去了,只不過是沒有往常那樣自在罷了,你怎麼會想到那個。”
謝詩語鬆了口氣,不在意道:“那沒事兒,反正我現在也沒什麼心思。”
“六妹妹有心事不成?”謝詩音一邊斟茶一邊說道:“正好趁着這個機會放鬆一下,到時候還會有重山書院的學子,說不定還會有心儀之人呢!”謝詩音調侃道。
“重山書院?”謝詩語喃喃道,“陸懷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