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木像一個神經質的瘋子, 瞪着通紅的眼睛眨也不眨，彷彿要把沈西淨的皮□□裸地剝下。
“你來這兒幹嘛？”沈西淨看他堵在門口，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你把那些事兒爆出來有什麼目的？你以爲你很高尚？只不過運氣比我好很多罷了, 一入圈就遇到葉續這麼一個好金主。大家都是賣.屁.股, 你裝什麼？”霍木慢慢靠近他。
“……你亂說什麼？”沈西淨皺着眉也往後退, 眼看着霍木越來越近, 他迅速打開門鑽了進去。
沈西淨髮現霍木並不打算跟進去, 只是在門外守着。他剛剛靠近的時候，看見霍木脖子上有一些非常明顯的紅痕，露出來的瘦而精緻的鎖骨甚至有塊新鮮的疤, 不是已經結痂深紅的樣子，反而像是血液剛剛凝固, 紋理中還在往外滲血。
之前在劇組那麼久, 沈西淨從來沒看見過這些痕跡。那就說明, 是最近變成這樣的。
“你身上的傷要不要去醫院看看？”沈西淨隔着門問霍木。
他不是什麼心懷衆生的聖人，既然是霍木他們之前先做了對他不利的事兒, 還讓他遭受抑鬱和焦慮的痛苦，那就不會再把這些人當朋友。
可是現在來看，霍木比他要艱難。
兩個人僵持了很久，沈西淨之前給葉續發了信息。葉續又找了霍木公司的人，讓他們來把霍木接走。
這件事纔算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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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爲什麼突然變成那樣了？”晚上兩個人打電話的時候, 沈西淨嘆了口氣問。
“你還記得當時袁導提了一句地下室嗎？他們這種兼收了名利的人, 總得追求一些特殊的刺激, 所以圈裡挺多老男人有特殊性.癖的。袁導就最喜歡囚.禁□□。”
“估計當時袁導對你的計劃沒成功, 還被我打了一頓, 所以把氣撒到霍木身上了吧。”
沈西淨聽的都難受，嘆了口氣, “那我掛了。”
“你不用太擔心，畢竟法制社會，他來找你是怕我們用那些料把他毀了。”葉續打了個哈欠解釋，“我跟他那邊的人說過，我們不會動他的。你安心去試戲。”
可是沈西淨晚上還是很焦慮，只好偷偷摸摸把箱子底下壓着的東西翻了出來——是他臨走時找的一件葉續穿過的毛衣。
葉續平時的穿衣風格很不固定，其實他就是仗着自己長得帥身材好，肩寬腿長腰細還有腹肌，就瞎穿。但是不管他怎麼穿都好看。
而且藝人明星們各種衣服又很多，再加上品牌商贊助，除非特別喜歡的衣服，要不根本不會在意。
沈西淨就鑽了個空子，把葉續只穿了一天的白毛衣順走了。
衣服上癡纏的還是葉續身上的香水味，但是又摻了一點他本人的氣味。沈西淨上網衝浪看到有人說，總是可以聞到自己喜歡的人身上的味道。葉續身上的味道就很清冽，就像冬天一大早推開門，冷風裹挾着雪和木頭的味道撲了滿臉。
總是給他一種安全感。
沈西淨把毛衣抱在懷裡，臉也埋了進去，深吸了一口氣，覺得全身緊繃又痠痛的肌肉瞬間放鬆了下來。
第二天他一大早就起來收拾東西，準備去見王導試鏡。
小張緊張地跟在他身後，一路上生怕後面衝出個衣服裡綁着機關槍的彪形大漢，那小心翼翼的狀態把沈西淨都看笑了。
“可以，但沒必要。”沈西淨安慰她說，“又不是拍我和彪形大叔的遊擊戀愛。”
小張尷尬地笑笑，閉嘴不說話了。
沈西淨在門外等工作人員通知的時候，心裡還是很緊張的。雖然他提前看過劇本的片段，還對角色進行了深入透徹的分析，但畢竟導演要求的片段並不確定，非常考驗演員的專業功底和即興能力。
他看見賀峰從房間裡出來的時候愣住了，打了個招呼賀峰就着急忙慌地又去趕通告。
連賀峰這種級別的演員都來了，那這次的競爭肯定很激烈。
沈西淨等了好一會兒，才被工作人員領着進去。
王導和百度上寫的差不多，但是真人要比照片上更滄桑些，沈西淨離他挺遠都能看到蓬鬆的頭髮裡夾雜的白色。
沈西淨先給他鞠了躬，“王導好。”
他感覺得到王導的視線從頭頂一寸寸往下挪，打量他許久纔開口，“你要試男二？”
“是。”沈西淨手心開始出汗，但是攥得更緊了。
按他的資歷，在這部電影裡能客串一下，都是很成功的事情了。他的擔心也和葉續說過，但是葉續讓他敞開了去試，王導不在乎咖位，更看重靈氣和實力。
沈西淨在原地站了不知道多久，也沒等到王導的後文，剛要開口就被王導打斷了。
“我覺得你不適合男二的氣質。”
“......”
“王導，我知道我的經驗不多，但是我準備的很充分，您...”
“你太漂亮了，更適合男主。”
“？”
沈西淨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那您是讓我試男主？”
王導點點頭，“其實男一男二的戲份差不多，但是男主更難表現。”
沈西淨在看劇本的時候就知道，男二的形象是平面的，他作爲一個警.察，始終是正義的一方。但是病嬌殺/手男主，他的成長軌跡是複雜多面的，想要表現他身上的懵懂和邪惡，純潔與慾望的交織，對演員的要求非常高。
所以即使葉續跟他說“要不你嘗試一下男主”，他也覺得自己沒有那個實力。
“你試一下這一段戲，先準備。”王導示意工作人員遞給他劇本。
沈西淨拿到劇本，心裡就“咯噔”一下，因爲這是整部戲的最高潮，主角的情緒是持續在瘋癲狀態的。
別說讓他演了，他都沒看過這樣的橋段。
但是在準備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來葉續在剛出道時接過一個類似的角色，只不過那個角色在劇裡的作用很小，可葉續的演技卻渾然天成。
沈西淨私下偷偷看過很多葉續的cut——作爲一個頭號黑粉，這點兒操守總得有！
不能整天直接去搜，也得自己產出啊！
但是他幾乎每打開一個視頻，就被葉續吸引了，根本找不出來黑料，也想不起來這是自己一開始很不喜歡的人。
這會兒葉續又歪打正着地幫了自己。
所以沈西淨在對着王導的時候，腦子裡都是葉續的動作和表情，再加上葉續在前段時間教給
自己的東西，入戲的速度也很快。
整個表演非常流暢，沈西淨慢慢從情緒裡抽離出來迴歸平靜時，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他覺得自己已經表現得非常好了，但是餘光一瞥，周圍的工作人員都是面無表情.jpg
沈西淨又把視線放到王導身上，可是他皺着眉。
“你學過表演嗎？”王導平靜地問。
沈西淨搖搖頭。
“回去等通知吧。”
“？”
一直等回到葉續家，他都沒搞清楚這次的試鏡到底怎麼樣。
倒是霍木的事情突然有了了結——霍木自/殺了。
沒有人知道他到底爲什麼突然這麼極端，他直接從沈西淨原公司的頂樓跳了下去。
時間點剛好卡在沈西淨回去，葉續打電話告訴了他這件事兒。
霍木跳下去就當場死亡了，那張俊秀的臉現在是一片血肉模糊。
沈西淨感覺自己的皮膚爆出一粒粒凸起，在本應該氣溫回升的初春，卻覺得室內的暖氣都變成了刺骨的風，對着肌理間的毛孔和縫隙，拼了命地往裡鑽。
明明前一天，霍木還是站在他面前的活生生的人，今天就突然變成了這樣。
果然，網上已經開始有人帶節奏了。
公司所處的位置雖然不是市中心，但是白天的人流量也很大，霍木縱身一躍的影響也很廣。這件事不可能被隱瞞，可霍木前一天去找沈西淨，怎麼會有媒體知道？
除非有人早就操控好了，準備導演這場戲。
網上的帖子直接把矛頭指向了沈西淨，說霍木的精神狀態一直很好，但是見了沈西淨之後，
就突然變得喜怒無常，一整夜都沒睡着處於極度亢奮狀態，第二天就突然跳樓了。
沈西淨就是那個不正常的轉折點。
娛樂圈裡，追名逐利的手段多且惡臭，可是無論如何，只要不觸及法律的底線，一般都可以用金錢和地位權力覆蓋住。可是一旦沾染上了人命，如果處理不好，自己也就賠進去了。
沈西淨兜裡的手機一直在震動，剛剛葉續已經跟他說不用擔心，可還是在不停來電。
他知道葉續是怕他出什麼事兒。
沒多久警.察就來了，通知他去做筆錄。就算是清白的，他也是這件事裡至關重要的人物。
等他終於從警/察局裡出來，剛好遇上風塵僕僕的葉續。
葉續整個人都是凌亂的，眼妝暈的不成樣子，粉底也掉的十分斑駁，本來應該是精緻的髮型，這會兒卻成了一個飽滿的雞窩頭。
沈西淨又好笑又心疼，“你跑過來幹嘛啊？工作不做了？”
“去他媽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