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涵!”趙剛沒想到如涵會來找他,嘴角微揚,眸子裡隱着一絲笑意。
“我有話想和你說,見你不在大廳裡,就找過來了。”如涵感到些許寒意,拉了拉肩上的白色貂絨外套。
見如涵穿的單薄,趙剛不忍,“不然我們找個地方說話吧,這裡太冷了。”
“不用了,我說幾句話就走。”
從如涵的眼神裡,趙剛看不出任何情緒,亦如之前一樣,除了冷漠還是冷漠。他凝視着她,等待着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趙剛,說實話,我很恨你,可是看到你這個樣子,我心裡也不是滋味。我希望你振作起來,一起重新開始,還來得及。”
崔志浩離她二人很近,如涵說的話他聽得很清楚,心下微微一動,不禁爲如涵的善良所感動。趙剛傷她那麼重、那麼深,她竟然能如此豁達,勸他振作,這不是一般女人能做得到的。
“重新開始?談何容易。崔總不會再啓用了我,我也只能做個普通的小員工了。”趙剛神色黯淡,提不起精神。
“崔總用不用你是崔總的事兒,你自己做的好不好纔是關鍵。我相信,只要你足夠出色,崔總會重新啓用你的。總之,我不希望你這樣下去。我想看到之前那樣的你,積極、向上,充滿活力,就像當初我剛認識你時一樣!”說完這些話,如涵鬆了口氣,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突然想說這些話,也許是念及舊情,不希望她曾經愛的人自甘墮落吧。
“如涵,謝謝你和我說這些,我會記在心裡的。”
趙剛知道,如涵雖然外表冷漠,內心仍然關心他。只不過,時過境遷,她再不是當初的如涵。不可能對他熱情如火了。
如涵淡淡一笑,沒再說什麼,正當她要轉身離開的剎那,趙剛叫住了她:“涵涵。我……和馮雪分手了!”
趙剛的聲音不算大,卻在如涵心裡造成了極大的震撼,過了這麼久,她以爲她不在乎了,沒想到卻因爲這句話流下淚來。
天道輪迴。因果循環,馮雪,終究步了她的後塵,她從她身邊搶走了趙剛,最終也失去了趙剛,也許,這就是她的報應吧。
如涵雖然內心波濤洶涌,表面上卻鎮定自若,她只是微微怔了一下,並沒有停下腳步。拉着裙襬,一步步走出了趙剛的視線。
見如涵走遠,崔志浩才閃過身,走進了酒店大廳。經過今天的事兒,他對這個小丫頭又多了幾分欽佩。他還沒見過一個女孩兒這樣對待一個曾經傷害過她的人,其心胸和氣度非常人能及。
回到大廳,如涵給自己倒了一杯暖暖的咖啡,抿了一口,就捧在手裡取暖。
“涵涵,冷了吧?”
耳邊。溫潤的聲音,含着關切,如涵的心神被拽回,扭過頭去。楞楞的看着崔志浩,他的臉在她眼前放大,看上去很俊朗。
“嗯,有點冷,剛纔悶了,去花園走了走。”如涵不知道崔志浩一直跟着她。並沒提到趙剛。
崔志浩不想說破,用胳膊攬住如涵,“涵涵,我帶你去休息室坐會兒吧,那裡暖和,不然,很容易着涼。”
如涵本就想清靜一會兒,聽崔志浩這樣說,便欣然應允了,跟着他進了大廳旁邊的房間。
崔志浩把如涵安頓好,纔回到大廳,和幾個商場上的老友閒聊。
休息室裡,各種設施一應俱全,如涵躺在軟榻上,身上蓋着羊絨毯子,漸漸暖和起來。趙剛那張憔悴而疲憊的臉似乎就在她眼前,想抹也抹不掉。
“沈如涵,你怎麼這麼不爭氣,不是恨他恨得要死嗎,怎麼突然這麼關心他,還爲他的落魄而難過?”如涵在心裡追問自己,卻得不到答案。
難道,是她還沒真正放下他,心裡還有他?
不!不會的!這怎麼可能!她不是恨透他了嗎?
是他,不理會她的苦苦哀求,歇斯底里地讓她“滾”。也是他,不顧她的死活,擁另一個女人入懷,將他們幾年的感情徹底斬斷。
她沒有理由原諒他,他也從不需要她的原諒。他所做的,就是用最殘忍狠絕的方式從她生命裡消失,老死不相往來。
她不懂,她的捨不得、放不開,換來的竟是他涼薄而冷酷的恨意。他恨她,僅僅是因爲他所謂的“糾纏”。
後來,如涵才明白,趙剛恨她,是有足夠理由的。因爲她沒在他厭倦的時候放手,沒在他想離開的時候說再見。就算她再溫柔、再漂亮,對他再好,又怎抵得過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帶給他的新鮮感呢?
往事不堪回首,想到那些痛苦的經歷,如涵的眼睛又一次溼潤了。那一個個不眠的夜晚、那一段段揪心的回憶,敲打着她脆弱的神經,讓她疲憊不堪。
她知道,她就算關心趙剛,卻無法真正原諒他。特別是想到他和馮雪一起從家裡走出來的那一幕,她仍舊無法釋懷。
傷的太深,傷口終究無法癒合,而且就算癒合了,也會在陰雨天隱隱作痛。
躺了這許久,如涵的身體漸漸暖和了 ,她掀開毯子,起身坐了起來。酒店的大廳裡,有一個男人,正期待着她的迴歸。
她選擇了逸雪,就註定要虧欠崔志浩。她能做的,就是儘量彌補這份愧疚,用一個妹妹、或是一個朋友的立場去關心他、支持他、幫助他。亦如他對她一樣,不求回報。
如涵整理好衣服,補了補妝,對着鏡子做了個勝利的手勢,推門走了出去。也許是生性積極、樂觀,她不允許自己掉進過去的漩渦,在痛苦裡沉淪。融入大廳這歡快、溫馨的氣氛中,纔是她要做的。
“沈小姐,你今天簡直太漂亮了!”
“涵涵,你這身禮物是誰幫你選的呀,太適合你了!”
“沈小姐,等會兒請你跳支舞好不好?”
……
如涵在人羣裡穿梭,聆聽着衆人誇讚和寒暄,遠遠的,她看到崔志浩在向她笑,那麼溫和、那麼寵.膩,就像兩年前一樣,從未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