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抓到兇手,一切平息下來後我自會離開。”
如涵的話彷彿一拳打在棉花上,對崔志浩毫無作用。
如涵拔高了嗓音,“如果一年、兩年甚至更長的時間都破不了案,你要一直待在我身邊嗎?”
崔志浩並不在乎她的態度,只是目光灼灼地凝着她,語氣堅定,“是。”
如涵背過身,不敢看他。她是個女人,在面對這樣一心一意爲了她的深情男人,讓她如何能面對他再說狠話呢?
突然而至的微風撩起了如涵連衣裙腰間的帶子,調皮地溜走在他的手臂、腰腹間,像一根無形的繩索緊緊地纏繞着他,心口被壓抑得似有一股血腥直衝上來,“涵涵,無論你信與不信,就算我不喜歡辰逸雪,不希望你和他在一起,但我真的想幫他找到兇手。當然,我這樣做只是爲了你,我不想看到你這麼辛苦。”
“志浩哥,我信你,可是我不想你再爲我做什麼了,因爲我無以回報。”
崔志浩“嗤”了一聲,自嘲的抽了抽嘴角,眸底的深情漸漸轉冷,最終寒氣逼人,“你就一定要拒我於千里之外嗎?”
如涵無言以對,她想說他們可以做朋友、做兄妹,可他能接受嗎?他要的可不是這個。
“涵涵,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每天在公司和家裡間奔走,忙得連飯都顧不上。可他呢,他做了什麼?除了躺在chuang上裝病裝昏迷外,他還做了什麼!將你一個女人推至危險前面,他還是個男人嗎?如果你是我的女人,我就絕不會讓你獨自面對這一切!”
他知道逸雪已經清醒了!
如涵一怔,轉身驚訝地瞪着他,滿臉的不可置信,“你怎麼會知道?”
“是你讓我知道的,不然那天晚上你給誰做的粥和蒸蛋?還有,早上你一反常態地抱住我。再後來我和你說了那番話,他的氣息便出現了明顯的不穩,還有他手背上雖然扎着針頭,可是卻沒有藥水進入。這種小把戲騙騙外人還可以。對我就太兒戲了。”
被揭穿後,如涵臉頰似火燒,“所以那番話,你是故意說給逸雪聽的?想不到你這麼狡猾!”
崔志浩低頭壓近她的臉,不置可否地抿脣一笑。“我的確是故意的,還故意抱了你,可他能怎樣?還不是隻能裝昏迷,自以爲神不知鬼不覺,其實可笑之極。”
“你怎麼能這樣,志浩哥?”他的話瞬間刺激了她。
“惱羞成怒了嗎?”看着那氣惱的表情,崔志浩加深了笑意,可眉眼間透着苦澀。
如涵往後退了一步,看着眼前的男人,“你說要幫他找到兇手。幹嘛還這麼刺激他!”
“涵涵,這是兩碼事。”說話間,崔志浩微微掀開手裡的食盒,湯汁冒着熱氣,誘人的魚香味飄進鼻腔。“你把這個拿進去吧,我就不進去了。”
看出如涵生氣了,崔志浩自知留下來不妙,沉默地整理了下散落在額前的髮絲,把東西遞給如涵,沒有再說些什麼。哼笑了聲轉身便離開。他的步子邁得很大很急,高大的背影眨眼間便消失在夜幕中,像是終於掙脫了掌握的風箏,線斷。隨風逝。
“沈小姐,您還好嗎?”不知何時李助理走到了她身邊。
如涵定了定神說,有些訝異,“你沒走嗎?”
“我不放心您一個人,怎可能離開?”李助理低聲道,“今晚您和辰總可能會有危險。讓我留下來吧。”
“你先回去,讓兇手看到你離開,這樣他纔會放鬆警惕。”
李助理點點頭,覺得她說的也有道理。
“阿力呢?讓他提高警惕,高度戒備。兇手應該等不及要向我報復,該現身了。”如涵低聲叮囑李助理,轉身向別墅的方向走去。
別墅內沒有開燈,一片漆黑,沉寂。
奇怪,往常保姆做好晚飯離開前,都會給她留盞燈,今晚是怎麼回事?
如涵推開門,走進兩步才小心翼翼地把門關上。伸手“啪”地打開客廳的大燈,忽然眼前一個黑影閃過,她還沒反應過來便頸側一痛,頓時一陣眩暈,昏倒在地。
迷迷糊糊間似乎被拖行了一段路,還好身~下是厚厚的毛絨地毯,讓裸~露在外的肌膚並沒有刮傷。然後她整個人被粗魯地扔在一個物體上,後腦勺也隨之撞了上去,疼得她即使在昏迷中也忍不住痛呼出聲。她的雙手被人反剪固定在那個物體上,感覺像是張椅子,很快腳也綁住了,勒得很緊很疼。
是兇手嗎?
他竟然比她早一步進入別墅,那逸雪呢?會不會……
她不敢再往下想,她要趕快醒過來!可是,頭好暈,眼皮好重,彷彿千斤般睜不開。
就在如涵還暗自做着內心掙扎時,一盆冷水就頭就腦地潑在她的臉上。她本能地打了個寒顫,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眼前的人影有些模糊,隱隱約約看不大清楚,不得已她又閉上了眼睛,使勁再睜開。努力調整好焦距,終於那道身影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熟悉。
“是你?!”如涵難以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沒錯,是我。”
“你就是兇手。”她確實被捆在椅上,是一張花梨木的餐椅,位置是客廳的中央,“你究竟是什麼人?這麼做到底爲了什麼?”
那人往前靠近一步,將頭頂的燈光完全擋住,由高至低地俯視着她,不疾不徐的說道,“受人之託,成人之事而已!你想知道爲什麼,不妨問問辰逸雪。”
“受人之託,受誰之託?辰逸雲嗎?”
“哈哈,這個嘛,我不會回答!”
“你潛伏在我身邊,是要殺逸雪嗎?”
“他現在不過是個活死人,原本我覺得這樣的懲罰也足夠了,可惜你太不知好歹,還要和警察一起調查。”
如涵整個身子都被黑影籠罩着,“你想怎樣?”
那人伸手慢慢劃過她的臉頰,邊劃邊笑,神情陰深詭異,“放心,我不會殺你,也不會傷你。你如果有事,他會很難過。”
如涵高昂着頭,四目相對,她抽搐了幾下脣角卻說不出一句話。好一會,才顫巍巍地問道,“你把逸雪怎麼了?你殺了他嗎?不可以!他是無辜的,你放過他吧。”
“你要我放過你的他?可是如果我不答應呢?”
如涵憤怒地大叫一聲,開始拼命掙扎,椅子被她晃得嘎吱嘎吱作響。但縱使她拼盡全力,也沒能讓捆在手腕及腳腕上的繩子有絲毫的鬆懈,反而愈發收緊,怎麼也掙脫不開。此刻的她,頭髮凌亂潮溼,身上全是汗,黑色的裙子緊緊地貼在皮膚上,勾勒出姓感誘人的曲線。
她不顧一切地高喊道,“你個瘋子!你不得好死!救命啊!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