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晚的心,劇烈的跳動着,她能感受到慕雲所說的話,很真實。
這三年裡,她曾發誓不會再爲任何人動心,然而,這個神秘的慕雲,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讓她動心。
她咬着牙問道:“慕雲,我再問你一次,你到底是誰。”
她自認爲自己不是放蕩的人,她前世這世加起來,總共愛了譚諺十年之久,和白少杭結婚時,也是和磨礪了五年的光陰,她才愛上他。
然而對於這個看不見面孔的慕雲,她覺得,自己不可能這麼輕易把心交出去。
這個男人身上,有種讓她熟悉的感覺,她甚至一度懷疑,慕雲,是那個人……
慕雲嘆息一聲,沙啞的說道:“林菀,你想知道我是誰,就嫁給我。”
他炙熱的手心,讓她的心緊跟着灼燒起來。
“慕雲,那你能告訴我,你做什麼的?”
慕雲沉默了一會,躺在她的身旁:“什麼都做過,現在,開了一家公司,養你沒問題。”
慕雲的話裡,帶着一絲滄桑,就好像是經歷過很多風雨一樣。
莫名的,夏晚晚竟然有些心疼,右手摸着他略帶鬍渣的臉:“慕雲……”
慕雲順勢握住她的小手:“跟我出去吧,林菀,我想時時刻刻看見你。”
夏晚晚不由得縮了縮,出去……談何容易?她當初進村,就是爲了躲避外面的一切紛爭,如果出去,意味着什麼?
她害怕了,搖了搖頭:“我不想出去,慕雲,我沒想好我們之間的關係,就算你能接受我的身份和小柔,但我不行,我的心,已經四分五裂,我沒有能力再去外面接受那些。”
慕雲沉默了許久。
才說道:“那我就等你,林菀,你不知道,我和你一樣害怕。”
說完,他抱緊了夏晚晚。
那時,她還不懂慕雲這話裡的意思,他爲什麼會害怕……
只是,她能感受到他的心,跳的很快,那是不安,是畏懼。
慕雲就這麼抱着她睡了。
期間,她很想拿起手電筒看清楚慕雲的真面目,然而她沒有膽子。
她害怕,害怕慕雲,會是他。
最終,慕雲是被電話吵醒的,夏晚晚並沒有睡着,可是她想聽聽慕雲說了些什麼,於是假寐着裝睡。
慕雲小心翼翼起身,接聽了電話。
“從今天開始,全力收購譚氏集團所有股份,手腳乾淨一點,姚明珠不好對付,她身邊有一個她從小培養的得力助手,學過格鬥,會開槍,曾經在國外是地下組織的人,你們小心一點。”
沉默間,他輕輕點了點頭:“行,我立刻來,今年以內,我要譚氏倒閉。”
他的話冰冷又陌生,帶着令人無法抗拒的震懾力。
那時,她才突然意識到,慕雲根本就不是開什麼一個小公司那麼簡單。
掛掉電話,夏晚晚的心開始劇烈的跳動着。
三年前,姚明珠委任他的弟弟擔任總裁後,自己掌控了譚氏集團,擔任董事長,將所有重心移回國。
這個對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譚氏,爲什麼連慕雲也會知道?
聽他的語氣,像是和譚氏有什麼仇恨,難不成……
她緊緊閉着眼睛,不敢睜開眼。
她聽見慕雲起身穿衣的聲音,他故意壓得很小。
最後,他在她的額頭留下淡淡的一吻,走了。
他前腳剛走,夏晚晚就立馬坐起身來,慌張的穿了衣服,屋外,已經一片清明。
她急匆匆地來到了林勇家門口,正好看見林勇正在門口洗手,夏晚晚趕緊說道:“勇子,手機借我用一下!”
林勇擡頭一看來人是夏晚晚,裂開嘴笑着:“林菀。”
“快,快把手機借我一下!”夏晚晚顯得有些慌張。
三年前等不到白少杭的電話,她已經將電話卡扔掉,手機也廢了,如今要和外界的人通電話,只有借用林勇的手機了。
林勇看着她慌慌張張的神情,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從口袋裡拿了手機遞給夏晚晚。
夏晚晚接過手機,急忙在上面按下了一串號碼。
不多時,電話通了。
夏晚晚急匆匆地問道:“楊思明……”
楊思明顯然還在睡夢中,半睡半醒,聽到了夏晚晚的口音,他猛地一愣,坐起身來:“晚晚?你怎麼……這是你手機號嗎?”
夏晚晚來不及解釋那麼多,問道:“譚氏最近怎麼樣了,還有,白少杭究竟回國沒有?”
楊思明愣了好一會,才道:“你,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我要聽實話!到底什麼情況。”
冷風中,她穿的單薄,瑟瑟發抖。
電話那頭,楊思明沉默着,幽幽說道:“譚氏最近,有些異常,一些股份好像被別人收購走了,現在內部也在鬧矛盾,最近譚氏股市也跌的很慘。”
“那……”夏晚晚顫抖着嘴脣:“那,白少杭,回國了嗎?”
這個問題,她其實想問很久了,白少杭一走了之,留了那封信,她一直在想,他會爲了什麼而不回國?然而,始終沒有勇氣。
但是現在……
她握緊雙手,聽到了楊思明說道:“沒有,他沒有回國,但是……”
“但是什麼!”
“但是,他結婚了。”
聽到這句話,夏晚晚的瞳孔猛地放大,右手緊握着手機,總覺得胸口悶疼,最終,她閉上眼,渾身一片寒意。
他陪伴她度過五年那黑暗的日子,她最終愛上他,選擇相信他。
臨別前,摘下她的戒指,說會回來親手給她戴上,然而……都沒有實現。
楊思明似乎察覺出夏晚晚的不對勁,輕聲問道:“晚晚,你沒事吧?”
夏晚晚慢慢睜開眼,長嘆一聲:“我沒事,白少杭的事情,你什麼時候知道的?他在國外結的婚嗎?”
楊思明搖了搖頭:“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白少杭是在國外結的婚,據說白家的人都去了,他們現在定居在國外。”
“很好!”夏晚晚咬着牙說道:“那可以確定,慕雲不是白少杭,那他是誰?!”
楊思明不懂夏晚晚在說什麼,他皺着眉頭:“你,你說什麼啊?”
“沒什麼。”夏晚晚一字一句的說道:“楊思明,你當我是朋友,就幫我一個忙。”
“嗯,你說。”
“幫我查清楚,那個攻擊譚氏的人,是誰,我要知道他。”
跟譚氏有那麼大的深仇怨恨,然後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這個小山村裡,不找別人,就找她,她不得不猜想,這個人肯定和她有所淵源。
但是,白少杭沒回國,那又會是誰呢?
難道是當初的臨葉集團嗎?
不對,譚諺一死,臨葉集團的仇也就算報了……
那這個慕雲,到底是誰。
和譚氏那麼大的仇恨,又知根知底……
夏晚晚的腳底突然升起了寒意,遍佈全身。
她突然覺得慕雲的接近,是另有所圖。
可是她已經隱居在這個小山村裡,這個地方,除了楊思明,別人根本不知道。
突然,她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
而這個念頭,她覺得恐怖萬分。
掛斷電話後,臉色慘白,她慢慢看着林勇,說道:“勇子,我不能和你結婚,我必須要下山一趟。”
說完,她瘋狂的朝着家裡跑去。
下山,她要下山,這個慕雲,太可怕了,他根本就是有意在利用她。
如果他真的那麼清楚譚氏的事情,以他的手段,應該能查到她的身份,那他爲什麼不說?他甚至有可能知道,她曾經和譚諺結過婚,那他安得什麼心?
難道是爲了報復譚氏,連她也算計在內嗎?
但是,她早已和譚氏沒有任何關係……
慕雲,他到底在想什麼?
夏晚晚趕緊收拾起行李,可是收拾到一半突然想到,小柔今天要下山讀書。
她立刻走進小柔的房間,抱起還在昏睡的她,問道:“小柔,告訴媽媽,那天在河邊,那個叔叔和你說了什麼。”
小柔還在昏睡,被夏晚晚使勁了搖了搖頭,半睡半醒。
揉了揉眼睛後,喃喃說道:“媽媽,你在說什麼。”
“我問你,那天在河邊,那個叔叔在你耳邊說了什麼話!”
夏晚晚幾乎是用吼的吼出來了。
小柔一下子清醒,被嚇到,扁着嘴,眼裡泛着淚。
“媽媽,我怕……”
夏晚晚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長嘆一聲,將小柔抱在懷中,安撫道:“對不起,小柔,但請你告訴媽媽,那天在河邊,他究竟和你說了什麼。”
小柔揉着雙眼,帶着哭腔說道:“可是爸爸說不能說出來。”
夏晚晚蹲在她的面前,輕輕擦着她的淚水,說道:“小柔乖,你告訴媽媽,要做好孩子對不對?”
小柔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就是不吭聲。
夏晚晚着急了,說道:“小柔,如果你不說的話,媽媽這就帶你下山,我們要離開這個地方,興許以後都不再回來。”
“爲什麼?”
“因爲。”她咬着牙說道:“因爲那個叔叔,是壞人!”
“他不是壞人!”小柔哭着說道:“他不是壞人。”
“那你告訴媽媽,那天在河邊,他和你說了什麼話?”
小柔垂着頭,喃喃說道:“他說,他是我親生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