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了拍腦袋,突然想起來店裡沒了蠟燭了,於是匆匆的關了門,拿了點錢,等着拖拉機來,坐着拖拉機去鎮子上,買了一箱蠟燭回來。
林勇這小子又來了她的店裡,紅着臉,也不敢進來,就站在門口張望着。
這幾天,流言傳的很厲害,想想應該是林鳳傳的,夏晚晚沒在意,但是據說林勇的父親打了他一頓,還說要把鎮上的姑娘許配給他。
夏晚晚笑了笑,說道:“勇子,你站在那裡做什麼?”
看着夏晚晚的笑容,林勇不敢擡頭她,怯懦的站在那裡,說道:“林菀……”
“嗯?怎麼了?”
“我……我……”林勇半天說不上一句話來,我了好長時間,才結結巴巴的說道:“林菀,我真的喜歡你,我不介意你的孩子,也不介意你結婚,我就喜歡你這個人,你嫁給我,我會把你當做寶貝一樣疼,就跟疼我爹媽一樣。”
林勇的比喻,不由得讓夏晚晚笑出了聲,她看着他說道:“那你喜歡我什麼?”
“喜歡你……漂亮、能幹。”
夏晚晚搖了搖頭,嘆息一聲:“聽說你爸給你要了門親事,你就聽你爸的吧。”
林勇慌張的搖了搖頭,解釋道:“你別聽外人胡說,我是不會聽我爸的話的,我就要娶你,要多少禮金你說,只要我有,如果沒有,把房子賣了都成。”
“勇子,別胡說,你家的房子可是祖上三代留下來的,你賣了,你爹媽非得打死你不可。”
林勇搓着雙手,急的快哭了,紅着眼睛說道:“可我就是喜歡你,我就是想娶你!”
夏晚晚深深嘆息一聲:“勇子,我真的不能嫁人,你別逼我了,就算你把我娶進門,我的心也沒在那,那你跟我在一起有什麼意思?”
聽到這,林勇有些沮喪的低下了頭,沉默了很久沒有說話。
夏晚晚知道,他難過、傷心,可是這話還是必須得說,沒有意義的事情,不能靠着幻想繼續。
林勇慢慢擡起頭,咬着牙說道:“我不會放棄的,我就是喜歡你,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我的好!”
說完,林勇就跑了。
夏晚晚看着他的背影,又是無奈,又是好笑。
他們明明相差了八歲,怎麼就會瞧上她?
當天,村長就在村口宣佈說將要停電三天。
夏晚晚聽到這個消息,愣了一會,這個村,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停電過了,一般都是晚上停一會,第二天就來電,可沒想到,現在一停就要停三天。
夏晚晚是沒什麼,有電沒電都一樣,可別人家不同,嚷嚷着村長。
村長也是無奈,解釋道:“這不關我的事,我也不是接到通知嗎?說來也奇怪,一不修電路,二沒有開工做事,爲啥要停電三天。”
大家瞎嚷嚷了半天,都跑來夏晚晚這裡買蠟燭,好傢伙,剛去鎮上調了貨,一下子給都賣走了,這畢竟是要停電三天,得多屯點貨。
夏晚晚數着那一百多塊零錢,哭笑不得,自己居然沒留下一根蠟燭。
算了算了,反正她睡得也早,關了門也沒事幹,沒蠟燭也沒什麼關係。
到了晚上六點鐘,天就徹底暗了,夏晚晚藉着最後一點光吃完飯後,準備關門,屋裡還有一個備用手電筒,她想看看醫書。
可誰知,一個高大的身影突然站在她的面前。
夏晚晚擡頭望去,問道:“陳毅嗎?”
對方點了點頭。
夏晚晚笑着說道:“蠟燭都賣光了,你爸爸今天買了十幾根回去呢。”
她以爲他是來買蠟燭的,可沒想到,他低沉着嗓子說道:“我不買蠟燭。”
“那你要什麼?”夏晚晚微微皺眉:“我的店裡除了蠟燭就是零食,難不成你想吃零食嗎?”
陳毅低沉笑了笑,長腿買進她的門檻,坐在她的櫃子前。
夏晚晚也無聊,乾脆也搬來凳子和他一起坐着。
她知道他從城市打工回來,睡得沒有農村人那麼早,會來她的店裡,又不買蠟燭,可能是來和她聊天打發時間吧。
兩人沉默了一會,陳毅開口說道:“今天看見林勇來找你。”
“林勇啊。”夏晚晚點了點頭:“你看見了嗎?我怎麼沒看見你。”
“在閣樓上看見的。”他的聲音帶着一點醇厚和磁性,很是好聽。
夏晚晚突然對他的容貌有些好奇,靠近了看着,可是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裡,什麼也看不見。
她皺着眉頭說道:“那你白天爲什麼不出來?”
他笑了笑:“你很想看見我嗎?”
夏晚晚縮了回去,總覺得他的眼睛好像能看見自己的小動作。
“我沒那麼大的好奇心,再說了,這村就那麼小,隨時就能看見。”
說着,她不由得搓了搓手,來這裡三年了,第一次有那麼一點緊張,大概是因爲陳毅是城市來的人吧,身上沒有農村的味道,舉手投足都帶着一股子沉穩。
他沙啞的哼了一聲,拿出火柴點了一根菸。
夏晚晚正想湊過去看看他的面容,火光很快就滅了。
他輕輕吸了一口,右手夾着香菸放在櫃子上,說道:“林勇好像很想娶你。”
夏晚晚一聽,有些尷尬:“你別聽他們胡說,林勇小我那麼多歲,我怎麼可能和他在一起。”
他沉默的用手指敲打着桌面:“可是你看起來,和大學生差不多,和林勇在一起,沒差多少。”
“這……這不是外表的事。”
“那是什麼?你看不上他?”
夏晚晚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陳毅的話裡有話。
她也有點生氣了,說道:“這不是看不看的問題,我不想嫁人,這難道還有理由嗎?”
聽到她略有些急促的聲音,陳毅反而顯得有些愉悅,他低沉的笑着:“你很可愛。”
他的讚美,讓夏晚晚有些出乎意料,愣了愣,竟不知道如何接話。
陳毅緊接着吸了一口煙,說道:“我沒別的意思,結婚這種事,外人確實插不上嘴。”
夏晚晚點了點頭:“嗯,以前我認爲女人必須要結婚生子,可現在我覺得,自己一個人也挺好。”
“你沒想過要出去嗎?”
夏晚晚一愣,搖搖頭:“不想出去了,呆在村裡挺好的。”
“因爲你女兒?”
“不是……”夏晚晚的聲音逐漸壓低,喃喃說道:“我不想說這個問題了。”
“好。”他輕笑一聲,掐滅菸頭,然後突然抓住她的手。
黑暗中,炙熱的大手緊緊抓着她,她小聲尖呼了一下,猛地後退,可陳毅的力氣大得驚人,她正要呼喊,陳毅將一塊東西遞到她的手中,沙啞的說道:“女人都愛這個,給你。”
說完,他放開了夏晚晚,走出大門。
夏晚晚有些驚慌失措,心也跳的很快,剛纔他抓着她的那一刻,她以爲……
她看着他的背影,在月色下,顯得很朦朧,手裡的東西,像是一塊糖……
他剛纔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爲什麼給她這個?
她匆匆回到房間,拿起手電筒一看,手裡放着的,是一塊巧克力。
陳毅,給她巧克力?
夏晚晚有些心慌,把巧克力放到了桌子上後,便匆匆上牀睡覺。
第二天一早,開了門,就看見林勇站在大門前,眼睛紅紅的,嚇了她一跳。
“勇子?怎麼了這一大清早的。”
林勇紅着眼睛問她:“林菀,你真的不能嫁給我嗎?”
夏晚晚嘆息一聲,一大清早,竟然又是問這種問題:“勇子,你……你快回家吧,這一大早的,冷着呢。”
林勇也是個男人,雖然二十歲了,天天被夏晚晚拒絕,他的心裡也難過。
看着他這樣,夏晚晚也無奈了,說道:“勇子,別犟了,你爸媽知道,該心疼了,快回去吧。”
林勇看着她,問道:“你這算不算是關心我?”
怎麼扯都能扯到這個層面上,夏晚晚害怕他一直在這站着,只能說道:“是,你快回去吧。”
林勇這麼一聽,脣角微微向上揚起,裂開嘴笑道:“好,那我回去。”
夏晚晚看着他的背影,搖了搖頭,這個林勇,還真是不肯放棄,要是再這麼下去,真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是個頭。
林鳳也是村裡起得早的人,一看見林勇又站在夏晚晚的店門前,扯着嗓子喊道:“喲,林勇這愣頭青,又來纏着你啦?妹子,你說你到底給林勇吃了什麼迷魂湯,讓他這麼癡迷?”
夏晚晚並不打算理會林鳳。
可林鳳那嗓門,是村裡人都知道的,在夏晚晚的店門前瞎嚷嚷了好一陣,結果倒好,村裡人看夏晚晚是越來越不順眼。
本來她在這個村就格格不入,林鳳這麼一攪和,村裡人幾乎都不願意和夏晚晚說話、交流。
夏晚晚也是無奈,如果跟林鳳這種人計較,是永遠計較不清的,還不如隨她去算了。
到了六點,又停電了。
夏晚晚正打算關門。
然而,陳毅很‘準時’的出現,站在她門前。
她皺着眉頭,說道:“陳毅,村裡人都說我是外鄉人,你最好別和我有什麼接觸。”
陳毅低聲笑了一聲,還是走了進去。
夏晚晚一愣,走到他跟前:“快回家吧,我要關門了。”
“關什麼門,這裡不是還有客人?”
夏晚晚無語,這個陳毅,每天黑燈瞎火的來,也不知道有什麼意圖。
她坐到他跟前,好聲好氣的說:“村裡人都孤立我,你敢和我走到一起,不怕你爸媽罵你嗎?”
夏晚晚的‘威脅’好像對於陳毅來說,並不算什麼。
他彈掉菸灰,看着黑暗中的她,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道:“昨天給你的東西,好吃嗎?”
夏晚晚一愣,皺着眉頭說道:“不好吃,我不喜歡!”
他笑了一聲,笑的特別好聽。
夏晚晚的心有些顫抖着,聽到他沙啞的吐出兩個字:“說謊。”
“你……你憑什麼說我說謊,我就是覺得不好吃。”
“是嗎?”
夏晚晚看着黑暗中的他,總覺得他有一雙很銳利的眼睛,彷彿能夠看透她的心。
她咬了咬牙,說道:“陳毅,我可是個寡婦,你別對我有什麼想法,你也是見過世面的,外面美女那麼多,適合你的人不少,何必攤上我這個寡婦?”
陳毅一聽,深深吸了一口煙,說道:“誰說我對你有意思?”
“啊?”夏晚晚愣住,隨後才緩過神來,臉色漲紅,結結巴巴的說道:“噢……那,那不好意思,我誤會了。”
陳毅又是一笑,伸出手,精準的摸住她的頭,揉了幾下後,輕聲說道:“林菀,你值得更好的。”
說完,這句話,他的手又伸了過來,遞了一塊巧克力放到她的手中後,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