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江小白。
對,就是白蓮花的白。
我還有一個名字,叫江小綠。
綠茶的綠。
前者是我爸媽對我的殷切期望,後者卻是全校女生對我的最新解讀。
可是這有什麼關係呢?
我一點也不care!
別逗了,難不成有人會覺得白蓮花和綠茶有什麼不一樣?
其實要說起來,她們真不至於這樣。
不過呢,我自然是不在意這些的,我覺得人只要活得開心就好。
當然了,我偶爾也會在夜深人靜睡不着時,思考一個問題——這些人何以對我抱有如此大的偏見?
爲此,我也曾匿名到學校的論壇上發過帖子——求科普,江小白是如何淪爲全校女生公敵的?
發完之後我慢悠悠地上了個廁所,期待着回來之後看到評論裡的答案。
可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我再回來時,論壇已經登陸不上去了。
第二天我才知道,就因爲我發的那條帖子,趕着來噴的女生當即便把論壇給整癱瘓了。
我艱難地登進去,果不其然,評論已經破千了。
嘖嘖嘖,才五分鐘而已!
我強壓下內心的激動,評論的第一條就讓我驚呆了!
“樓主是本校的嗎?江小白是誰?我們學校只有江小綠!”
好傢伙,名字都不許我叫了,你以爲你是管戶口的警察叔叔?
我搖搖頭,繼續往下翻......
“呵呵,我看樓主這條帖子的名字該換一換了,就叫‘江綠茶的前世今生’。"
“同意。”
“+1”
納尼?什麼情況?
算上標點符號,我不過才發了二十個字,招誰惹誰了?
這些人都沒有回答到點子上,我不禁哀嘆一聲,這羣女人怕是集體狂犬症發作了。
也罷,看來今日算是得不到答案了。正準備註銷賬戶,又有新消息進來了。
無意掃了一眼---居然是答案來了。
喜滋滋地點進去,當頭便是血淋淋的控訴:
---殺千刀的樓主,你要的答案來了。
我往下翻,發現有十數張圖片,每個圖片下面都有對應的解說。
第一張:校園行道上,我彎腰繫鞋帶。
解說:繫鞋帶爲什麼要把腰露出一截,不怕腰間盤突出?鞋帶明明沒有鬆,她到底在繫個毛線?
可惡,那天我明明是在摳鞋裡的沙子好嗎?
第二張:學院樓前,我揮着手,面前站着一個被滿摞文件擋住臉的男生。
解說:這女人的心是茅坑裡的石頭做的嗎,又臭又硬?副**抱了那麼多東西,也不知道幫忙分擔一下,真以爲自己是什麼貨色了?不知道人家是有婦之夫?不知道避嫌?
不是吧,我只是碰巧偶遇而已,而且是他死皮賴臉跟我打招呼而已,憑毛怪我?
第十三張:靠近校門的松樹林中,我抱膝蹲着,伸出的手被定格,手掌下是一隻四腳朝天、肚皮圓溜溜的灰狗。
解說:還有沒有天理了!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對狗狗做了什麼,讓它被折磨成這個樣子?狗狗這麼可愛,她怎麼忍心?這人簡直是不知廉恥,連狗都不放過,強烈建議拖去浸豬籠。
我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坐起。
你們知道些什麼?
我是看那隻狗睡姿很可愛,想要撓一撓它光溜溜的肚子,這也有錯?
再想要往下翻,發現到這裡就結束了。
結尾一行省略號和分界線---具體惡行,歡迎隨時補充或更新。
這……
我算是明白了,敢情我現在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罷了罷了,眼下是一脣難敵千嘴,辯不過來的。
再說了,本就沒什麼可辯的,反正我又沒有做什麼虧心事。
至於流言蜚語什麼的,我是不會管的。
畢竟像我這樣長得美,性格好的美女,沒人不喜歡。
什麼,你不喜歡?
那隻能走好不送了。
我放下手機,重新躺下來,方纔的言論壓根沒被我放在心上。
此刻,我的腦海裡已經開始浮現出明天上臺領獎的情景了。
那是頒發學業獎學金的專門頒獎禮,全校出動的那種,實在讓人忍不住期待。
高跟鞋、連身裙,長而秀美的烏髮、粉潤的蜜桃脣!
完美!
對了,聽說明天頒獎嘉賓還有上一學年剛到校任教的年輕教授。
又有獎金拿,又有帥哥看,簡直不要太爽翻天。
我樂呵呵地閉上眼睛,恍惚覺得周圍變得亮堂起來。面前有大把的鈔票向我飛來,我順着鈔票一路低頭撿過去。突然面前出現一雙鋥亮的黑皮鞋,我擡眼一看。
天爺,難不成是神仙下凡了,怎麼還有這麼好看的人?
我大叫一聲“前頭的,別跑”,迅即起身,縱身撲了過去......
我拼命的又撲又追,眼見着那位帥哥要被我逮到了,然而,還沒來得及等我調戲一句“小美人,哪裡逃”,耳邊便刺耳地響起了鬧鈴聲。
該死!
到嘴的鴨子就這樣飛了!
我憤憤地關掉手機,緊跟着便來了一條短信。
——同學們好,由於出現不可抗力,本次頒獎大會將推遲四十分鐘舉行,敬請見諒!
我掃了一眼短信號碼,雖覺得陌生,倒也沒深究。
於是身子往後一挺,準備再眯個五分鐘。
哪料到這一回回籠覺睡得忒好,再睜眼的時候,距離大會已經不到三十分鐘了。
痛罵自己三聲,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
簡單地化了個妝,套上衣服穿上鞋,就這樣凌亂不堪地出去了。奔至樓下,發現本該熱熱鬧鬧的參會時間,四下竟然靜得可怕。
腦海裡胡思亂想了片刻,旋即又可笑自己杞人憂天起來——雙十年華一枝花,百花叢中一點綠。
何況,我還是女生們公認的“茶王”,我有什麼可慌的呢?
抱着這樣的心理,不緊不慢的便到了大禮堂外。
此時,禮堂外面正列隊走過一羣體育學院的訓練隊。
教練打頭,手裡拿着一個擴音器,不時的朝後面喊道:“後頭的,跟好了,往哪看呢?”
這聲音極其具有穿透力,嚇得我一激靈。
尾隊的男生見我經過如此反應,笨嘴拙舌的問了一句:“同學,你這是怎麼了?”
我忍住滿頭黑線,覷着聞言回頭的男生們,故作忍耐道:“哎,也沒什麼大事,就是走了太久的路,腳有些疼。”
男生瞪大眼睛,上下打量一眼:“也難怪,想必這高跟鞋穿上着實累人。”
我嘆了口氣:“可不是嘛!不過沒關係的,我能忍。”
男生眉間一皺:“要不......”
我心內偷笑,要不什麼?我正準備見好就收,突然眼前一黑。
只見走在前頭的教練朝我們走了過來,沉聲道:“聊什麼呢,這麼起勁?又想跑圈了?”
糟糕,我不過是隨口一說,不會要連累這位可憐的同學吧?
正準備幫這位同學開脫,教練又轉過頭對我說:“你是我們學校的學生?”
我乖巧點頭。
身後男聲齊齊暗暗欷歔:“天哪,我們學校竟然還有這等美人?”
“就是不知道叫什麼?”
“我怎麼覺得她有點面熟呢,讓我想想......哦,對了,我女朋友說過,她叫江綠茶,家裡是開綠茶茶莊的。”
我茫然回頭,用目光搜尋那位把損人也能說得如此篤定認真的真英雄。
心道,綠你女朋友的頭啊綠!
不料,教練即時插嘴,眼神飛快從身後掃回來:“你是來參加頒獎大會的?”
我誠實點頭。
不等教練開口,先前和我聊天的男生乍然說道:“參會?可是這會都已經開始很久了啊!”
我頓時一愣,心下當即明白了,這中間肯定是有人做了手腳。
可惡!
正懊惱着,赫然聽見一陣空曠的迴響:“有請特等獎獲得者,江小......”
糟了,還真是!
當下便顧不了這許多,眼疾手快的搶了教練的擴音器,邊跑邊高聲呼喊:“等等,江小白在這裡!”
生生喊出了“刀下留人”的架勢!
身後之人只覺得有一陣風過,反應過來時我已經快到門口了。
教練暗歎一聲:“好傢伙,看不出來,這姑娘還是個練田徑的潛力股。”
與此同時,身後人齊齊開口:“教練,有人搶你的寶貝,我們替你搶回來。”
說是搶,不過是想再好好看一看我的絕世美貌罷了。
哼,這些小心思,別以爲我不知道!
我一心二用,一邊留意腳下,同時又注意到身後烏壓壓撲上來的人羣。心念一轉,立定轉身,做出一個空投的姿勢,一把將擴音器扔了出去。
面前衆人都以爲是我發出了什麼了不得的暗器,紛紛抱頭蹲下,有幾個沒剎住車,哧溜到我的腳下。
呵呵,我是何等的精明?
見地上那人想要扯我的裙子,當即再一個華麗轉身,閃身進門,飛快關門,動作一氣呵成。
須臾間,身後的嗚呼哀哉便被隔開。
會場在即,耳邊已經想起了第三聲我的名字,場下的人羣開始騷動。
我心中急躁,平緩了兩口呼吸之後,一個箭步衝上去,眨眼間便到了臺上。
此時,我聽見陣陣尖叫:“啊!”
衆人皆被我的“閃現”嚇了一跳。
“這人什麼時候來的?”
“果然是妖精,連出場都這麼神出鬼沒的!”
“哼,可真是會擺譜,這都多久了,現在纔來,到底安的是什麼心?”
“不過,我怎麼覺得覺得這女生還挺好看、挺瀟灑的!”
“你說什麼?”
一女生怒吼,“你那兩隻眼睛幹什麼吃的,難不成只是擺設?你既然那麼喜歡,那咱們不如掰了算了......”
我默默聽着,無奈的搖搖頭,真是人紅是非多啊!
臺上的領導們看着臺下騷亂不止的場面,微有訝異——方纔還好好的,怎麼這會炸鍋了?
領導正準備清嗓制止,我當即開口。
聲音低低的、身子也跟着斜了斜,爲了營造一番虔誠悔過的姿態,刻意抖着身子道:“各位老師,真的很抱歉,方纔我在圖書館看書,看的入迷了,這才遲到了些,真的很對不起,讓各位老師久等了。”
座下齊齊哀呼:“看,這江綠茶又開始發功了,看她穿的這一身,到底是去圖書館了呢,還是去展覽館了啊!”
領導們倒是絲毫不覺,眼睛看向名單,微微開口:“特等獎學金,江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