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我邁出腳步,身後傳來一聲怒吼:“喂!”
“又怎麼了?”炎羽一臉嫌棄的回頭。
只見那個男人突然之間收斂了笑容,神情淡漠的站着,彷彿變了一個人一樣,冷冷的注視着炎羽。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以爲你還是那個一直高高在上的王嗎?我告訴你,現在的你,什麼也不是,我一隻手指就可以幹掉你。”那個男人一臉冷漠的說道。
令人感覺意料之外的是,炎羽並沒有生氣,反倒淡淡的笑了笑,說道:“是啊,現在的我什麼也不是,那你來找我幹什麼呢,你不是已經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了嗎?”
說到這裡,炎羽突然停頓了一下,不屑地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說道:“還是說,其實你心裡一直都覺得自己比不上我,想靠着看我現在過的有多落魄來安撫你可憐又脆弱的虛榮心?”
聞言,那個男人漲紅了臉,半天都說不出來話。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濃濃的火藥味,我有些擔心的看着炎羽。
“你……”
“我怎麼了?”炎羽接過話題,繼續說道:“怎麼了,被我說中了吧,所以惱羞成怒了?”
話音剛落,那個男人突然出手,一掌將炎羽打飛了出去。
他怒氣衝衝的說道:“是又怎麼樣 不是又怎麼樣,就算我現在殺了你,也不會有人來追究我的責任。現在天界貼滿了你的通緝令……”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炎羽就粗暴的打斷了他,她抽風一樣控制不住笑了出來,冷冷說道:“那又怎麼樣呢,你把我抓回去向天帝邀功啊,他不是一直都看不起你嗎,正好趁着這次機會向他證明一下,其實你很厲害。”
“夠了,不要再說了。”那個男人捂着耳朵歇斯底里的喊。
“炎風,你可真是一點都沒變呢。”炎羽哼了一聲,淡淡說道。
炎風?原來那個男人叫炎風啊,我在心裡默默唸叨。雖然我有點不明白,既然是兄妹,爲什麼看起來跟仇人相見一樣呢。看着眼前這兩個紅着眼恨不能把對方打死的兩個人,我一頭霧水。
炎風沉默半天,咬牙切齒的從牙齒縫裡擠出幾個字 :“你知道嗎,你一直在逼我。”
炎羽還想說什麼,我一把拉住了她,小聲勸道:“那個,炎羽啊,這位呢,怎麼說也是你的哥哥,有什麼事情不能心平氣和的坐下來好好說一說呢?”
沒想到炎羽瞪了我一眼,突然將氣全部撒到了我身上。
“你是怕他等下動手,我會連累你吧?”
我愣了一下,還沒有說話,她又繼續說道:“也對,反正你一直都是一個膽小鬼,貪生怕死,怕我連累你的話,你可以先走啊,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跟你沒有關係。”
“你……”我被她說的是無言以對,一時氣結。
我嘆了一口氣,有些不爽的說道:“你真是不可理喻。”
沒想到我還沒有發火,炎羽竟然還生氣了。
她氣沖沖地衝着我吼道:“你懂什麼呀,你給我滾。”
就在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炎風突然開口道:“這個就是你拼了命也要保護的小情人兒,你爲了做了這麼多又能怎麼樣呢,他還不是……”
話沒說完就被炎羽攔住了,她氣呼呼地吼了一句:“你閉嘴,跟你有什麼關係?”
炎風愣了一下,艱難的閉上了嘴。
見他有些意味深長的望着我,我搓了搓手,有些尷尬的解釋道:“嘿嘿,不好意思啊,你誤會了,她是爲了另外一個人,不是我。”
話音剛落,猝不及防被炎羽踹了一腳,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你幹什麼啊?”我一臉懵逼的跪在原地,不明白她爲什麼突然發這麼大的脾氣。
“滾,我不想再看見你。”她站在我的面前,居高臨下的望着我說道。
說實話我並不明白她爲什麼這麼生氣,我只知道我也是一個有自尊的人。我有些生氣的一拂袖,說道:“隨便你,我不管你了。”
說着,我轉身就要走。
沒走出去兩步,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響,我一回頭,就看見炎羽倒在了地上。
我嚇得趕緊撲了上去,驚慌失措的一邊將她從地上扶起來,一邊對着她喊道:“喂,炎羽,你沒事兒吧,你不要嚇我啊。”
她已經陷入了昏迷,從她的嘴角沁出一絲血跡,我抱着她,一時間手足無措。
此時,我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心說她不會是被我給氣死了吧。
見狀,炎風不慌不忙的走過來,探了探她的鼻息,又摸了摸她的脈搏,回頭對着我說道:“她的身體有點問題,我要帶她回去療傷。”
見我一臉戒備的望着他,他突然笑了起來,有些無奈的說道:“她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雖然我是她哥哥,可是卻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從小到大,她都是最出色的那一個,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吊兒郎當的,其實是一個非常固執的人。”
說着說着,他突然又笑了起來,然後繼續說道:“我這個妹妹啊,總有一種一句話就能把人氣死的本領。可是,能怎麼辦呢,我如果不管她的話……”
說到這裡,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炎羽,一時竟然難以決斷。
炎羽現在傷的很重,如果能跟着他迴天界療傷,自然是最好的。可是,依照炎羽的暴脾氣,如果醒過來發現自己回到了天界,不知道又會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她現在還被天界通緝。
“我怎麼知道你不會把她交給天帝呢?”我一臉狐疑的望着炎風,有些不相信的望着他說道:“你剛剛還把她打成重傷了呢,說不定她身上的傷就是你剛剛打的。”
他愣了一下,我又弱弱地小聲嘀咕道:“也不知道是不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炎風苦笑了一聲,說道:“信不信由你,總之呢,我提醒你一聲,如果她身上的傷再不抓緊時間治療的話,我敢打賭,她活不過下第一場雪的時候。”
被他這麼用說,我嚇得不敢說話。默默地騰出了位置,眼睜睜的看着他帶着炎羽離開了我的視線。
差不多過了一個星期左右的時間,炎風又來找我。這次,他的手中還拿着一封信,他說是炎羽讓他交給我的。
準確的說,是他代替炎羽來送信的。他說炎羽已經醒過來了,此處過來,就是爲了告訴我,她已經沒事了。另外,順帶將她寫給我的信交給我。
四四方方的一張紙上,只有寥寥幾句話:“我已經想明白了,以後的日子還請你自己保重。替我向龍翼問好,告訴他,認識他是我做過最錯誤的決定。”
不知爲何,看見這些話,我的心裡難受的不行。雖然我一直希望她有一天能想明白,主動離開龍翼。
可是,等到真的到了這一天的時候,心裡卻說不出來的難過。
你看啊,人就是這麼的自相矛盾。
她能跟我在一起這麼長的時間,應該說是多虧了龍翼吧。沒有了他的羈絆,我才突然感覺,自己跟炎羽之間的感情稀薄的可憐。
只是,她爲什麼不直接寫信給龍翼呢,還讓炎風把信交給我,讓我再去轉告龍翼。告個別而已,用得着這麼山路十八彎嗎?
是夜,我睡不着。獨自一個人站在窗戶旁邊,望着天上的星星,天空在滿天星光掩映下泛着隱隱的深藍色。
在這涼風習習的夜裡,我突然想明白了。愛本來就是毫無緣由的,不愛也是。所以,如果一個人莫名其妙的靠近你,又莫名其妙的離開你,都沒什麼好奇怪的。
所有的一切風平浪靜,世界搖搖晃晃將整個人間哄入了夢裡,那些白天的快樂悲傷都只是夢裡一抹模糊暗淡的底色。
距離炎羽離開已經兩個星期了,在這期間,龍翼也一直沒有出現過,一起安靜的彷彿他們出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若不是小東西還天天圍着我亂飛,我都以爲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幻覺。
一切都太平靜了,平靜的讓人感覺有些不安。
自從炎羽走了以後,我便搬到了鐵匠鋪,替他打打下手。其實我沒有說,我一直在等着她回來,不知道爲什麼,總有一種她還會回來的錯覺。
而且,一直麻煩花離葉也有些不好意思。
陸無心的師父說,剛剛送走了一個女孩子,現在又來了一個。他也是欲哭無淚,畢竟,這裡實在是沒有什麼需要女孩子幫忙的事情。
而在九重天上,炎風正在思考着,幾天後,天帝宴請羣神,他應該準備什麼樣的禮物。
突然,一聲響亮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考:“哥哥,你在做什麼呢,想什麼想得這麼認真?”
看着來人,炎風眼前一亮,一臉寵溺的笑了笑,說道:“是羽兒啊,你準備一下,過幾天我帶你去參加天帝的宴會,你看可好?”
“爲什麼一定要去啊,我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我想自己玩兒。”炎羽皺着眉頭,一臉爲難的說道。
“你這缺心眼兒的小傻瓜……”炎風笑着悄悄敲了一下她的小腦袋,語重心長的說道:“到時候可是會有很多很多你從來沒有見過的上神會去哦。聽說北山雪神青弗大人生的是俊美無雙,你要不要去看看?”
聞言,炎羽的眼睛都亮了,她睜着一雙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滴溜溜轉着。
“真的嗎,我要去,我要去。”她手舞足蹈的說道。
聽到她終於願意去了,炎風終於展開了緊鎖的眉頭,笑嘻嘻的朝着她說道:“好好好,知道了,帶你去,帶你去。到時候你可得看好了,看見哪個順眼的,就把人家拐回來。記住了,出手一定要快狠準……”
話音未落,炎羽一把捂住臉,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哎呀,哥哥,我們心裡偷偷知道就行了嘛,不要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