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在哪裡,他永遠都是焦點。
看他現在這個樣子,應該當初從天界逃下來,也受了很嚴重的傷。至於究竟傷到了何種程度,我尚且無法用肉眼看出來。
不知道爲什麼,看見他我就不高興。總感覺他會搶走我的一切,包括我自己。
對了,炎羽……
我慌慌張張的回頭看了一眼炎羽,只見她一臉從容淡定的望着龍翼,似乎並沒有認出來。我鬆了一口氣,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一直到龍翼離開我的視線,我自巋然不動。等了半天,她也沒有回來。我長舒一口氣,才驀然發現,我的四肢都已經麻木了。
之後,我便再也沒有見過他。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一個夢,時間越久越覺得看見他是不是我的幻覺。
其實,在這之後,我還見過他一次,在車如流水馬如龍的街上。
他出現的那天,我偷偷溜了出去想尋找他的蹤跡。他沒有認出我,略過我走向了未知的方向。
我精心準備的笑容停滯在臉上,然後瞬間土崩瓦解。
他沒有認出我,短短的街,我們來來回回遇見了不下四次,可是他一次都沒有認出我。
和炎羽一樣,他也什麼都不記得了。不過,他原本就是殘魂斷魄。
爲什麼偏偏只有我記得呢?我感覺一個頭兩個大。
我寧願相信他們是串通好了爲了報復我之前的故意視而不見,又或者是因爲尷尬不知道說什麼所以乾脆裝作不認識。
可是現在,他們倒是什麼都不記得了,留給我一大堆超出我能力範圍的爛攤子要我收拾。
不過,不記得也好。至少,炎羽再也不會天天屁顛屁顛的跟在龍翼後面委曲求全。
說不上喜歡,就是覺得她的智商感人。
其實,我挺喜歡現在這種生活的,有吃有喝有覺睡。混吃等死的生活真是太爽了,我什麼都不想做,只想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炎羽似乎也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日子,說是幫工,實際上陸無心的師父也很少讓她真的做什麼。
最多就是讓她幫忙遞遞東西,送送貨什麼的。
我向往常一樣癱在門檻上懶洋洋的曬太陽,炎羽就蹲在不遠處的牆角自言自語不知道在幹什麼。
反正她總是一個人也玩的很開心,完全不需要我操心。
她的面容迎着烈日白到發光,一身簡單的藍色衣衫,懶散的風格因爲是她顯得格外自然服帖。
她的身影比記憶中要瘦削許多,彷彿一隻散步的小柴犬,褪去了一身戾氣,即使一言不發也渾身散發着無慾無求的氣質。
或許,她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只不過因爲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才變了而已。
我永遠記得她闖入神殿那日,猩紅的眼睛,若不是因爲龍翼,她該不會那麼暴戾。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被通緝的恐懼也在日復一日的安逸中漸漸散去了。
如果,天神大人沒有再一次出現的話。
然而看見他,我才驚覺,有些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永遠逃避不了。它藏在心底的最深處,永遠也不會忘記。
我想過無數次被抓的情景,是大搖大擺的假裝不認識從他們的面前擦肩而過,還是哭爹喊孃的抱頭鼠竄。
沒有一種是現在這樣,平靜的聽不見任何聲息,和以往的每一天都沒有區別。
這一日,我蜷縮在桌角睡覺,隱隱約約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半夢半醒之間,總感覺這個男人的聲音在哪裡聽過。
我睜開眼睛看了一眼,頓時嚇得汗毛豎立,不自覺地朝裡縮了一點。
這個男人正是那日在天界率領追兵圍捕我們的大天神。
那日,她一臉囂張跋扈的對着大天神說了一句話:“我可是天帝特赦的,你要是想抓我,記得帶天帝的諭旨!”
那話語還在我的耳邊振聾發聵,結果她已經變成現在這個死樣了。
果然啊,flag是不能立的,容易慘遭打臉。
只見他身後帶着兩個男人,三個人都是一副凡間打扮,估計是怕擾亂了凡間秩序。
見他們朝着裡面走過來,陸無心的師父微笑着走過去,問道:“三位需要點什麼,我這兒可都是上好的鐵器,看看這劍,銳利無比,削鐵如泥……”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大天神給打斷了,他玉手一擡,指着在不遠處自娛自樂的炎羽,高貴冷豔的冷冷說道:“我今天來是要帶她走的。”
聞言,我的心裡咯噔一下,盤算着究竟怎樣才能趁着他們不注意偷偷的將炎羽運出去。
算了,衆目睽睽的,我還不如好好考慮一下究竟怎樣可以幹掉他們呢。
就在我絞盡腦汁的時候,陸無心的師父突然大吼了一聲,一臉嚴肅的問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堂而皇之的到人家家裡來強搶民女,還有沒有王法了。”
聽見他說這話,嚇得我心臟都差點麻痹了。
你怕是不想活了哦,那烏泱泱的天兵天將你是沒有看見過啊,光是把你圍着,都能讓你呼吸困難,然後窒息而死。
我看見大天神的嘴角輕微的抽搐了一下,沒有理他,徑直朝着炎羽走去。
見狀,陸無心的師父準備制止,結果被剩下的兩個男人給拉住了。
眼睜睜的看着他靠近炎羽,師父又勢單力薄,孤立無援,我一個激動就衝了出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着大天神的臉撲了過去。
我就這麼隨手一抓,也不知道抓到了什麼,只感覺指甲縫裡殘留了什麼東西。
“啊……”
只聽見一聲慘叫,沒等我反應過來,就被大天神給拎着後腿給扔了出去。
後背撞到了尖銳的桌角,然後摔在了地上,疼得我喊都喊不出來。感覺後背鈍重的疼,一股腥甜的味道從嗓子裡衝了出來。
我吐了一口口水,所幸,沒有流血。
一看大天神,他的臉色留着被我抓出來的幾道血痕。力氣用的有點大,傷痕處還有些浮腫,看起來血淋淋的,觸目驚心。
他惱怒的瞪了我一眼,然後直奔炎羽,試圖強行將她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