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胖老闆隱隱地挺了挺胸，肚腩像是氣球般鼓起，一下下地顫。面對傳說中的仙人，他要說不緊張那是假的，但仙人溫和的目光卻讓他平添了三分自信。
“你知道我來這裡是爲什麼吧？”文進舉起茶杯，向他致意，隨後端在面前輕抿一口，感受着熱茶化作熱流，像是一道道滾燙的溪水，在他的身體裡穿梭。
“是。”老闆掏出手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似是有些猶豫，但當他擡頭，看到文進那平靜又彷彿洞察萬物的眸子後，卻狠狠地顫了顫，埋下了腦袋。
“一定要在仙人面前展示自己！”老闆暗自咬牙，隨即咧了咧嘴，露出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畢竟有多年打拼的經驗，他很快就恢復了鎮定，“仙人，這邊請。”
文進抿了抿茶，隨即信手蓋上了茶蓋，站了起來，伸出一隻手，帶着笑意說道：“你先請，我自會跟在你後面。”這種客氣的態度像是溫熱的泉水，讓老闆舒服的同時，有些受寵若驚。
老闆搗蒜般點了點頭，拉開雅間的大門，恭恭敬敬地走在文進的前面，帶着他四扭八歪，走到一扇鑲着金絲的門前。“仙人，就是這裡了，修仙者市集就在下方。”
文進點點頭，顯出滿意的神色來。一旁默默觀察着他臉色的老闆暗鬆一口氣，心裡似乎也輕鬆了不少。他殷勤地打開門，伸手做了一個手勢：“仙人請進。”
文進頷首，將雙手負在身後，踱步走了進去。忽地，他注意到老闆渴望的神色，似乎明白了什麼，他微微一笑，掌間忽地多出了一塊綠色的靈石，被他拋給老闆。
胖老闆手忙腳亂地接住靈石，心知這是給予他的小費，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感激的神色。這靈石在仙人手裡不受重視，在他手裡卻珍惜得很，甚至能像是敲門磚般，起到投石問路的作用。
他鄭重其事地收好靈石，耳邊則聽見文進輕柔如水的聲音：“我還有一件事想要問你。”胖老闆一愣，腰彎得更深了一些，嘴角擠出一個奉承的笑容：“仙人不要客氣，我一定知無不言。”
“那我就問了。”文進注視着門內的事物，聲音如雲霧般飄渺，“你掌管着一個修仙者市集的入口，怎得還對仙人如此陌生，又爲何對我大獻殷勤？”
胖老闆抹了抹額頭的汗漬，聲音愈發恭敬，似乎早已打好了草稿：“仙人莫笑，玉溪鎮本就是個小鎮，來這裡的仙人本就很少，我這半輩子也只見過兩次。”
他偷偷地看了一眼文進，發現他面具下的嘴角正在微笑，頓時感覺溫暖如春，腰板也不禁挺直了幾分：“而仙人您跟他們都不一樣，他們對小的可以說……很不客氣。”
胖老闆額頭又似乎沁出了幾許汗液，連忙擺手說道：“當然，您們對我不客氣是應該的，應該的……”“直接說他們張揚跋扈即可，我對他們也沒有幾多好感。”文進輕笑着說道。
“是，是，仙人。”胖老闆心中暗鬆一口氣，臉上的肥脂波浪般顫了顫。他半是奉承半是真心地讚了一句：“小的還沒看見過如此平易近人的仙人呢。”
文進點了點頭，白玉般的手掌揮了揮：“從這開始就是我個人的事情，不用你陪伴，退下吧。”老闆如釋重負，彎腰作了一揖，倒退着走出了房間，順手將門關上。
伴隨着咔嚓一聲，文進扭頭注視着前方的景象，深邃的黑眸中似乎有星芒在閃爍。只見，前方有一個黑漆漆的入口，其下是一階一階的樓梯。
那樓梯彷彿通向深淵，房間內螢火般的燭光只能照亮五尺的縱深，再下方是黑黝黝的一片。文進對此毫不意外，因爲前世他見到過不少類似的景象。
一振長袍，文進步履輕快，踏入入口，一階一階地向下走去。黑暗很快就吞沒了他，像是化作實質，給他帶來了一絲壓抑之感。他滿不在乎地一伸手，火光乍現，照亮了周圍。
炬火般的火焰在他的手心燃燒，像是撕破黑暗的利劍，溫暖而又熾烈。他一手託着火焰，緩步走下階梯，一寸一寸地深入黑暗，面前是無止盡的臺階。
噠噠的聲音在隧道內響起，迴盪成一聲聲清脆的回聲，仿若行走在空谷之間。穿過一條長長的隧道，文進終於看見了光亮，他踱步走進，發現隧道兩側鑲滿了夜明珠。
夜明珠散發出柔和的光芒，將周圍映如白晝。文進眯了眯眼睛，看到前面的空間裡遍佈着一個個小石墩，不少身穿長袍，不沾灰塵的人端坐在石墩之上，正一臉嚴肅地討論着什麼。
所有人都帶着樣式不一的假面，使得文進不由得推了推臉上的雕花面具，似乎有一些安全感從其中涌出。文進默然挑選了一個石墩坐下，一旁的人只是冷淡地掃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按規矩，輪到我了。”一名看不清面容，但聲音頗爲稚嫩的修仙者開口說道。他手一摸，掌間突兀地出現一株深紅色的，周圍彷彿燃着火焰的草藥。
文進的眼神一動，這草藥和火焰之原的火草有那麼一點相似，又似乎不太一樣。聲音稚嫩的修仙者說道：“火靈草，輔助火系修煉者的絕佳丹藥，十個靈石起拍。”
“十一個。”當時就有人擡起手來，不急不緩，似乎不怕別人插足。文進默默掃視了他一眼，發現此人帶着一張彷彿黃金鑄成的面具，看不清具體的臉色。
說實話，他對這火靈草也頗爲心動，畢竟他也算是火屬性修煉者之一，這種加快修煉的輔助當然是多多益善，但想到來這裡的目的，他還是選擇了放棄競爭，只有眼眸裡似乎有光華閃動。
其他人對這種限制頗大的靈藥也興致缺缺，只加了幾次，最後以十五靈石的價格收入囊中。
聲音稚嫩的修仙者似乎早有預料，並沒有太過失望，只是伸手致意，輪到下一位拍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