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我笑了起來,指着米麗的紅指甲說:“車禍搶救我的時候,我那時認爲,那是我的鮮血。”
“就是你的鮮血,凝固後就變暗了。”米麗笑道。
我好像真得看到,那指甲上的鮮紅,正在變成暗紅。
米麗被雲娜給推走了,她昨晚值夜班,需要休息,而我也從牀上起來,在雲娜的陪伴下,走出了別墅,站在灑滿陽光的院落裡。
青青的草坪上,散落生長着幾株勿忘我,雲娜跑過去摘一朵送給我,拉着我坐在門前的臺階上,斜着身子,躺在我的腿上。
馨香滿懷,我輕撫着她的秀髮,她幸福閉着眼睛,露出公主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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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娜,我始終搞不清楚,我這樣的男人,對你有什麼價值呢?”我問。
“好吧,我坦白。第一,我心地善良,不想讓你死;第二,我太悶了,需要有個男人陪;第三,還沒想好,參考前兩條自己琢磨。”雲娜沒有睜開眼睛,側身摟住了我的腰。
我笑了起來,擡頭眯眼,陽光刺目,卻讓我有種真實活着的感覺。
時光對我而言,總是模糊的,好像過了一個月,我與雲娜每天都在一起,別墅的光輝正在漸漸變淡,海水成了單一的畫面,闌珊的夜色深藏的是寂寞。
雲娜的網店上線了,她告訴我,妻子信守承諾,已經開始購買同一款式的內褲,每天一條。
我對這些全無興致,那個我曾經愛過的女人,她最性感的部分,或許早已展示給了其他的男人。
我有些嫉妒,也有些不甘,但是,想想我被她搞到一無所有,寄人籬下,我就在幻想那個男人,會將她撲倒,狠狠地蹂躪一番。
那個男人,或許就是我曾經的摯友,身材高大的奚偉。
直到這天,我懶洋洋的走出別墅,看見下方的山坡上,站着一名穿着碎花裙的小女孩,我才意識到,即使到了這般田地,危險依舊沒有解除。
沒錯,那就是周小夢,她在陽光下笑着,始終保持着一個姿態,顯得相當得詭異。
孩子的穿着依舊那樣普通,手中的鉛筆刀,沒了刀片,但她還是緊緊的握着,猶如離不開的信仰。
我不死,周大柱不會輕易的放過我!
仇恨不該在孩子身上,我想給她點錢,讓她離開這裡,離開成人世界的紛紛擾擾,可是我摸遍了衣兜,居然連一塊錢的硬幣都沒有。
我就這樣跟周小夢遙遙對視,心中卻是五味雜陳,我,好像又落入了另外一個陷阱裡。
雲娜收留了我,對我照顧得無微不至,可我既不吃飯也不上廁所,連洗澡都不多,我很像是她的一個擺設,比寵物還省錢。
我看着周小夢,彷彿看到了我的孤單,就連她什麼時候走開,居然都沒有察覺。
“雨來,你呆呆地看什麼?”雲娜從後面摟住了我。
“我在想,哪條路纔是我曾經走過的。”
“不要自怨自艾,有人與你相依爲命,那就是幸福。”
“如果有一天,我們都老了,我還是這幅樣子,你該怎麼辦?”我沒有回頭,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站着問。
“你還沒好,我不能老。”雲娜好像生氣了,鬆開我回了屋。
我沒想跟她道歉,因爲我失去了洞察能力,分不清她話裡的真真假假,或許只是煽情吧!
別墅前的路上,突然駛來一輛破舊軍用卡車,我嚇了一跳,以爲周大柱改用這種同樣無堅不摧的車輛。
我想錯了,軍用卡車驟然停下,車門打開,跳下來一個男人,正是奚偉。
他筆直的站立着,雙腳分開與肩同寬,抱着膀子,用仰視的姿態看着我,那目光卻怎麼看都帶着蔑視。
一陣風吹過,我像一棵無根的樹,搖晃了一下,但我依舊邁着輕飄飄的步伐,擠過鐵門的縫隙,來到他的跟前。
“雨來,好久不見了!”奚偉道。
“是啊,恭喜你,都開上了軍車了。”我抱了抱拳。
“買來留着收藏的,這一路上,光給交警打賞小費了。”奚偉笑了,表情很不自然。
“你又不差錢,老同學,怎麼想起來看我啊?”我問。
“這不,剛打聽到你住在這裡。”
“你住我家裡了吧!舒服嗎?”
“別逗了,我又不是沒有房子。”奚偉有些冷臉,“是小倩讓我來的,一週後,我們要結婚了,她希望你能參加。”
“我沒錢隨禮啊!”
“都是老同學了,不用隨禮,你能到場就好。”奚偉拍拍我的肩膀,非常有力,我堅持着沒有倒下去。
“你不怕我去了,攪了你們的好事兒?”我問。
“你不會的,畢竟我們愛的是同一個女人。”奚偉說這句話,居然很坦然。
“好,我去,什麼地點?”我點了點頭。
“你也記不住,到時候別走錯了,我會發信息給雲娜的。”奚偉高興的說道。
“對了,小倩喜歡猛烈的,一邊打一邊進行。”我壞笑。
我以爲他會翻臉,結果出乎意料,奚偉眼中閃現出興奮的光芒,“到底還是你瞭解小倩,難怪啊,我們之間那方面一直進行得不好,多謝了。”
奚偉說完,彷彿急不可耐的上了車,轟鳴着遠去。
我愣在原地,終於看清了我和他之間存在的差距,臉皮的厚度差了至少一釐米。
“雨來,快回來,外面不安全。”身後傳來了雲娜的喊聲。
我應了一句,還是從鐵門的縫隙中擠了進去,雲娜責怪般拉着我的衣服,一邊朝屋裡走,一邊嘟囔,“新聞裡剛剛說了,周大柱又搶了一輛大卡車,丟在了曠野裡。”
“如果真是我害死了他的妻子,被他撞死贖罪,倒也不錯。”我說。
“雨來,你沒發燒吧!”雲娜摸摸我的頭,“莫小倩的話不能信,那瘋女人的死,跟你一份錢關係都沒有,失足落水,她只是臨死的時候,喊出了你的名字。”
我猛然停住了腳步,緊緊握住了雲娜的胳膊,“雲娜,你快點告訴我,她爲什麼喊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