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馬車帶着早已不省人事的童璃到了長安,已經是過了十多天之後,洛寧心中有種說不出的疲倦。
到了長府中只見長弓一人破天荒個坐在那裡喝着悶酒,把童璃送回房中後,奇怪的問道:“怎麼只有你一人?小八呢?”
拿着酒杯子搖了搖頭,悶了一口。
這是怎麼了?
洛寧坐了下來,拿走他的酒杯子,“一個人喝什麼悶酒,怎麼呢?吵架了?”
得來的是一如既往的搖搖頭,無論洛寧怎麼問,長弓只是欲言又止的樣子卻怎麼也不說出口。
洛寧嘆了一口氣,都是怎麼了?
“待會兒回來再與你細說,我先去寒光寺中,童璃酒還未醒,你先照顧一下她,我一會兒就回來。”見長弓點了頭便放心的出去趕往寒光寺
寒光寺。
寒光寺大門緊閉,敲了良久都沒有迴應,洛寧一個躍身飛進寺廟中,竟然一個人也沒有,連平時掃地的僧人也不在。
這是去哪裡呢?
洛寧奇怪極了,難道寺廟搬遷了?
突然身後響起了聲音,“施主,今天寒光寺佈施,所有僧人都去城外了。”
轉過身一看竟然是住持,“往年佈施不都是在寺廟中,怎麼今年去了城外?”
住持手中轉着佛珠,口中唸唸有詞道:“今年城外涌入了大批的災民,侍衛又不准他們入長安城,所以便把佈施地點設在城外。”
“災民?如今風調雨順怎麼會有災民?”
住持搖搖頭表示不知道,洛寧謝過之後便離開。
今年剛入夏,且梅雨季節又多雨,怎麼會有旱災,也沒聽說哪裡有過洪澇。
這麼多的災民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騎馬出了城外,只見城外人來人往並未有佈施的僧人,更沒有災民!
這是怎麼回事?
“佈施說這裡有佈施的嗎?怎麼沒有見人?”拉路邊的一個人問了一下,路人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這就更加的奇怪了。
僧人在城外佈施竟然不見人。
說有災民也未見災民。
連長安城的人都不知道今天有佈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城門口邊沒有,就往其他地方走走看。
走到了一處非常偏僻的地方,平時都人煙稀少很少有人過來的地方竟然看見有往來的僧人穿行。
竟然在這裡!
洛寧趕忙走過去,只見那一處搭着簡陋的棚子,裡面往來幾十個僧人不停的忙活,而在僧人的周圍圍滿了衣衫襤褸,瘦骨如柴的人排着長長的隊伍去領齋飯。
一位僧人給災民打飯,一人多高的桶子打完了,又搬來另外一個大桶接着大,而旁邊已經對了五六個空大木桶。
忘空,也就是洛寧的父親就夾雜在其中忙活的一頭的汗,不停的打着飯菜。
走了過去,洛寧從忘空手中拿過飯勺和碗,“爹,你下去歇息一下,我來。”忘空擡起頭來滿頭的大漢擦了擦便都遞給了洛寧,自己就去去另一個地方休息了一會兒,便又馬上起來去打飯。
也不知道忙活到了什麼時候,話都顧不得說不上幾句,只是一勺勺的舀着。
等到最後一個木桶的最後一勺米飯給了一個人後,洛寧看着空空如也一粒米飯也沒有的木桶,擡頭來只見一個瘦的脫形小孩兒手中拿着碗期望的看着他,那眼神深深的刺痛了他,而在他後面還有很多人在等着。
“飯沒了。”洛寧搖搖手中的勺子表示沒有了,後面的人的眼光頓時暗了下去,那小孩兒聽着默默的走開了,也不言語,就坐在草地上,眼睛盯了草地一會兒,伸出手來,從地上使勁兒的拔出草來,因爲他太瘦弱,拔草對他來說都是一件吃力的事,拔完草後他毫不猶豫的往嘴裡塞了進去。
洛寧一下子呆了,走了過去時一隻手拍了拍他,轉過身去是自己的父親一臉的擔憂的看着遠處。
“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忘空嘆了一口氣,看了看災民憂愁道,“寧兒,除了天災,還有一種不用爹說你也知道。”
洛寧驚了一下恍然大悟,“是戰爭?”
“恩。”點了點頭。
“可是並未有消息說有匈奴來犯,也未見朝中有什麼動靜,也未見徵兵。”
“這正是我所擔憂的。”
洛寧不解的看向父親。
“原本佈施的地點是在城門口,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守門的侍衛不知道哪接到的命令阻止我們佈施,正當一籌莫展的時候,王副將路過便把佈施的地點改在這麼偏遠的地方這才讓這麼多災民得到飯吃。”
“爹,你是說,朝中有人故意壓下這個消息不想讓人知道。”
忘空點點頭,隨後欲言又止但還是說了出來說的極其緩慢但卻意思明確帶着商量的語氣,“寧兒,爹知道…你好不容易擺脫這個擔子…爹也希望你也像平常家的子弟一樣…可是,你既然生在這個家…就應該承擔這個責任…”
擡起頭來洛寧見到爹的眼睛處帶着某種期望就像那個小孩的眼神一樣。
見洛寧沒有迴應,忘空繼續說道:“爹知道你這次回去了就不可能再全身而退,但是爹希望你好好想想…”忘空拍了拍洛寧的肩膀便走開了。
聽着這些話心事重重的走到了那小孩兒的面前拿出一錠銀子,“拿去吧,喜歡什麼吃什麼!”
小孩兒瘦弱的手接過銀子,眼裡滿是驚喜的感激的看着他。
洛寧笑了笑便走開了騎馬快速到了長安城裡請了一個廚子帶着糧食趕往城外把這些誒東西全部分給災民。
小孩兒喝着湯問道:“大哥哥,可以天天給我們送吃的嗎?”
擡起頭來見四處的災民。
是啊!他可以幫的了他們一時,但是幫不了他們一時,唯有給他們一個安穩太平的地方讓他們生活。
回到了府中,長弓不在府中,走到童璃房中,房中也沒有人。
走了出去,到了一家酒館,果然。
醉倒在一旁的童璃抱着酒罈子不停的喝着。
拿過酒罈子一場反態的沒有把酒放開,而是喝了一口,只覺得苦澀無比。
酒館裡掌了燈,藉着昏暗的燈光,他彷彿看到了匈奴大肆的殺虐,強奪百姓辛辛苦苦攢來的東西,一道道的刀印子,一條條的血河。
而後卻又想到了皇上。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可是他現在不是了,他再也不會想要到他的掌控之內了。
童璃帶着醉意的笑道:“…你也喝了…你…不是說喝酒不好嗎?爲什麼…你還要喝?”
“喝酒不好!”洛寧把酒放下去,扶起癱坐在地上的童璃,“早知道你會這樣,我寧願你永遠都在找他。”
“找他?哈哈…他是…他是誰啊?”帶着醉意傻呵呵的笑着。
“一個討厭的人。”
“討厭的人?誰也?是不是…是不是…”童璃搖搖晃晃的左右搖擺,洛寧趕緊扶穩她,她吐着酒氣摸着腦袋想了半天,“…是不是…遙…遙樺?”
“腰花?你想要吃腰花嗎?走的動不?”
童璃一個勁兒的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準備解釋時,洛寧蹲了下來說道:“我揹你回去。”
童璃笑了笑便趴了上去。
穿過一道道的街道後,身後的人早已睡着。
到了府中把她的被子蓋好後讓丫環照顧她,估摸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便出去只見長弓用布擦拭着劍,眼中有種莫名的殺意。
“長弓?”洛寧走過去奪過他的劍,仔細的看着他,“你怎麼呢?”
長弓臉上那絲殺氣一閃而過,輕描淡寫道:“哦,回來了。”
“小八呢?”
長弓愣了一下神,“她說她想回蓬萊看看去。”
“蓬萊?怎麼說走就走呢?”
長弓不言語,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你這幾天有沒有看到一個脖子上有三顆痣的中年人?”
想了一會人搖搖頭。
長弓比劃了一忽兒劍把劍插回劍鞘中,“沒事,你早點去休息。”便走開了。
長弓看着他的樣子與他平時的大相徑庭,脖子上有三顆痣?找他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