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銘看着我,眼睛裡滿滿的都是心疼,他握着我的手說:“小杉,如果你真的那麼不快樂,就跟我一起走吧,我或許不能給你那麼富裕的生活,但是我保證絕對對你一心一意的,不會再讓你這麼難過的。”
我搖搖頭,滿身的傷痛,也無法蓋住滿心的苦澀,我太理解他的心情了,他對我的心思,就像我對許光北的心思一樣,同樣讓人心酸。
在乎的那個人,愛的多的那麼人,永遠是輸家。唯一的辦法,就是遠離此道。
我跟蕭銘說:“你過的幸福麼?過的開心呢麼?”
蕭銘不知道我說的什麼意思,只能從字面上理解,說道:“我覺得我過的還可以啊。”
我繼續問他:“那麼,你上一次開懷大笑是什麼時候?最近讓你覺得人生都要圓滿的幸福的事情是什麼?”
蕭銘頓住了,他回答不上來。我知道他回答不上來。我們很多人都這樣的。
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什麼事情會讓你過的快樂,問你過的好不好,仔細想想好像沒有什麼不好的,但是又好在哪裡,也說不上來。
我之前也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所以在無謂的事情上,浪費了那麼多的感情,真正想要的不過是許光北和小諾而已。
可是之前我沒有認識到這一點,遇到了一點挫折,就打退堂鼓了,直到最後一刻才意識到。
我把自己的手,從蕭銘的手裡抽出來,然後看着他說道:“很多時候,我們的心也會欺騙自己的,你看你並不知道,真正能讓你快樂的是什麼,或許你並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愛我,放下這份愛,重新來過,去找屬於你自己的幸福。”
蕭銘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心,怔住了片刻,然後擡起眼睛看着我說:“其實,你就是放不下許光北而已,你對他這樣情深意重,他對你呢,他要是真的愛你,他會這樣對你麼?”
他說到我心裡的痛楚,我無法回答他這個問題,以爲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我的內心的最深處,有個聲音告訴我,許光北是愛我的,但是我的理智又告訴我,愛一個人不應該是這樣的方式。
我的頭又隱隱的痛了起來,我的身體處於本能,讓我不要再去想這些事情了。我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щщщ¤Tтka n¤¢ Ο
蕭銘也不再咄咄逼人的問我,喃喃的在我耳邊說道:“你好好休息,無論如何,不管你跟不跟我走,我都希望你能快樂一點。”
我閉着眼睛點點頭,然後翻個身,面朝另一側躺着,眼淚順着眼角,一滴一滴的滴在了枕頭上,蕭銘嘆了一口氣,不再說什麼。
晚上的時候小圓給我打了一個電話,電話接通的瞬間,她豪爽的笑聲,就從電話裡傳了出來,笑的很詭異:“哇哈哈哈,喔嚯嚯嚯,小杉杉,你在幹嘛呢,明天要不要出來逛逛街啊。”
看她這樣興奮,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我都有點不忍心打擊她的好心情,但是我現在哪有逛街的心情,我只好跟小圓說道:“我明天恐怕不能陪你逛街了,你自己好好去玩吧,明天不是正常上班時間麼,你怎麼會有空逛街。”
小圓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直接問我:“哎,我怎麼聽着你的聲音不太對啊,你怎麼了,生病了麼?”
知道瞞不過她,我只好跟小圓說了實話,沒有說原因,只是說了我胃不太舒服,住院了。
小圓是多麼聰敏的人,她雖然行事風格比較豪爽,但是心思卻是很細膩之人,當下她沒有再多問什麼,直接問到住在哪個病房,說一會就過來。
說一會,真的就一會,掛了電話之後,不到半個小時,小圓就風塵僕僕的出現在病房。
一臉陰沉的看着我,上來直接就問道:“爲什麼自殺?”
我吃了一驚,這麼短的時間趕過來,順道連這樣的內幕都打聽出來了,她是不是有點太神通廣大了。
小圓彷彿會讀心術一樣,白了我一眼:“還用問麼,我可從來沒聽說過,胃病還需要洗胃的,你不是自殺還是什麼?你就這點出息啊,什麼事至於已死想必,而且竟然還沒有經過我的同意!”
看着小圓怒氣衝衝的圓臉,我的心裡竟然感到絲絲溫暖,慢慢的漫延到我的周身,緩解了之前的疼痛,是啊,我還有這麼好的朋友呢,還有很多值得留戀的東西啊。
人在想不開的時候,真的很容易鑽牛角尖,什麼都想不到了,就想着自己當時的這個痛苦點,看不到任何的美好了,實在是可怕的事情。
在小圓的威力之下,我只好把所有的事情和盤托出,我跟小圓說的第一句就是:“鄧亦如,並沒有死,許光北之前也知道這件事。”
小圓聽到這句話,瞬間就蹦了起來,直接就火了:“這賤人刷着別人玩呢,把自己狠毒心計的女兒,送到你們家,禍害你和小諾,自己裝病裝可憐博取許光北的同情,一石二鳥,一箭雙鵰啊。”
然後轉眼看了看我的,滿臉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表情,撇着眼睛看着我說道:“說吧,人家這樣有計劃有步驟的,步步爲營,你這又是怎麼把自己折騰成這樣的?”
我把後面的事情也全都說給小圓聽,小圓慢慢的坐了下來,抱着雙臂看着我,沒有再那麼憤怒了,看着我滿眼心疼。
嘆了口氣說道:“唐小杉,按說你也不是吃素的,我之前還想不明白,怎麼遇上個鄧亦如,就慘敗成這樣,先在我算是知道了,你吃虧就吃在太癡情。”
是的,我很清楚,用情太深的人都是輸家。我有的時候,都有點害怕,不敢太愛一個人,我知道自己的感情就猶如裝在罐子裡的滿滿的水。
我不敢輕易的往外倒水,因爲我很清楚,我就是這種人,要麼一滴水都不往外倒,一旦開始往外倒水,那麼肯定是一傾到底,一滴都不會保留的,在感情上,我從來不給自己留後路。
小圓嘆了口氣說道:“算了,以你這樣的性格,決裂之後,一時想不開,做出這樣的事,我也能理解,之後你怎麼打算的?”
我坐在牀上,曲起雙腿,把頭輕輕的靠在膝蓋上,抱着自己,縮成一個小糰子,我看着窗外,漫天星光。
我想起上次我過生日的時候,許光北帶着我去住的那個房間,擡頭就能看到漫天的星光,當時我是那樣的幸福,我相信那時候的許光北是真的愛我的。
再上一次過生日,許光北開車跑那麼遠,讓不再出山的陳師傅,親自爲我設計的一款項鍊。
他爲我做過那麼多,我想我還是要爭取一下,不能就這樣輕易的放棄了。
我轉過頭,對小圓說:“你說如果一個人,在另一個人身上押注,接連兩次都賭輸了,幾乎輸的一無所有,但是還要壓上身上最後一點有價值的東西,賭最後一次,並且這最後一次還是輸的可能性大,你說這個人是不是很傻?”
小圓定定的看着我,許久之後,笑了一下,說道:“如果是別的任何人跟我說這樣的話,我肯定問她,是不是傻,但是如果是你,但是如果是你……”
小圓從沙發上站起來,坐到我的身邊,握着我的手說道:“如果是你的話,我不會說任何阻攔的話,我知道你就是這樣從來不給自己留後路的人。”
我也笑了,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我更用力的握着小圓的手,眼眶都溼潤了。
小圓說:“你儘管去賭,我要你知道一件事,不管結果如何,我都站在你身後,就算你輸的一無所有,我不敢保證給你全部,但是我有的,分你一半。”
任何言語都無法表達我此時的心情,我只能緊緊的擁抱小圓,在心裡默默的說謝謝。
“你倆這樣會不會有點太煽情了?袁小圓你這樣像個爺們一樣的擔當,讓我一個大男人情何以堪啊?”蕭銘靠在門口,看着我們倆說。
小圓放開我,挑着眉,上下大量一下蕭銘,說道:“蕭大帥哥,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太沒出息,沒有把小杉拿下,至於讓許光北這廝給折騰成這樣麼?”
我們之間曾經躲避閃躲着不願提起的事情,被小圓這樣大刺刺的直接就說出來,竟然有中如釋負重的感覺。
我跟蕭銘對視一眼,都笑了,蕭銘的笑裡帶着一絲苦澀,但是我知道,有些事情或許不一樣了,我心裡的一個重擔也放下了。
很多時候,我們總是把事情想的過於簡單了,以爲是就是,非就非,其實哪有那麼簡單,就像小圓跟蕭銘之間,我曾經以爲,小圓要追蕭銘,蕭銘不接受,他倆之後肯定是沒法再繼續相處了。
結果呢,他倆卻成了哥們一樣的關係,緣分就是如此的奇妙啊。
等我稍微好一點的時候,我離開了醫院,準備回家,找許光北了,我不要再跟他置氣,我要跟他說清楚。
不要再有誤會,不要再有爭執,我要告訴他,我願意相信他之前說的話,我愛他,我願意跟他一起面對這所有的事情。
不知道他現在忙什麼呢,想起那天走的時候氣成那個樣子,我是不是要表現的稍微柔軟一點。
想到這裡,我裹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做出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其實我之前在醫院折騰了那麼久,也確實有點如不禁風了,許光北就吃這一套,呵呵,我每次裝柔弱,他都受不了。
我笑着推開了門,看到客廳的一幕,笑容瞬間凝結在臉上,客廳裡鄧亦如跟姍姍,坐在沙發上,不知道說到什麼高興的事,兩個人都笑的很開心。
關鍵是鄧亦如穿着的居然是家居服,而且腳上穿着的,是我的拖鞋。她倆看到我之後,也愣了一下,然後姍姍馬上就露出敵視的表情。
鄧亦如反應過來,馬上起身,說道:“啊呀,小杉來了,臉色怎麼有點蒼白啊,是不是生病了,快過來坐下。”
這完全是女主人的口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