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氣頭上,他又纏上來,要抱着我睡覺,我狠狠推了他一把:“睡什麼睡!我感覺現在我根本就不像你的妻子,鄧亦如纔是你的妻子!”
他沒防備我這麼用力一推,差點掉下牀,也來氣了,大聲說道:“唐小杉,你至於麼?不就是一家人一起吃個肯德基麼?你就這樣糾纏不休,你就不能懂事點,大氣一點,我以前怎麼沒有發現,你這麼小家子氣。”
他竟然開始嫌棄我,而且他剛纔說什麼:一家人一起吃個肯德基?
我喃喃的問他:“你們現在都是一家人了麼,你們纔是一家人麼?”
許光北自知說錯了話,不再開口,恨恨的拽過被子就要睡覺。
我剛纔被他的話氣昏了頭,都忘記今晚的主題不是跟他吵架,我們是要溝通的,我們吵架,是因爲有矛盾,我們有矛盾是因爲我們沒能好好溝通,我相信我們都是爲了維持這個家,所以主要目的是一樣,就沒有不能溝通的問題,只要說開了就行。
所以就算我還是有點生氣,深吸兩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我也側躺下,從後面抱住許光北,輕輕說:“光北,我們不要吵架,我們好好說說話,好麼?”
好久,他柔聲說:“對不起,剛纔是我有點過分,我不是那個意思的,你和小諾是我永遠的家人。”
我說:“我知道,我並不是很在意你說的話,我在意的是你的態度,你不覺得自從鄧亦如生病來找我們之後,我們家基本上就沒有安寧過。
這段時間,我們總是吵吵鬧鬧,雖然也會和好,我們倆都清楚,那只是表面的和好,問題都紮在根上,是不是就會冒出來的,我們需要好好談談這些事。”
許光北突然有點煩躁:“我不覺得有什麼好談的,小杉,這些事情都是因爲你想的太多了,我爲鄧亦如做的那些,不過是因爲她之前跟過我,還爲我生了一個孩子,很少對我提什麼要求。
她現在這樣,我有點同情她,覺得自己有責任幫助她,就這點事而已,有什麼好談的,你不要小題大作好不好?”
我淡淡的說:“是不是我現在什麼都不說,怪怪聽你的話,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你說什麼我就信什麼,這樣我倆之間就沒有問題了?”
他明知道我這說的是反話,他竟然也答應着了:“如果真這樣,我覺得反而不錯,你要相信我,我做什麼都不會傷害你跟小諾的,你如果只相信我說的話,不去自己胡思亂想,我們之間或許就不會有這些爭吵了……”
“許光北,我是個人,是個活生生的人,不是機器人,我有我自己的主見,有我自己的思想,如果我連自己的想法都不能表達了,更個行屍走肉有什麼區別?
你說的那種老婆,古往今來就只有一個,就是田螺姑娘,在你不在家的時候,悄悄出來爲你洗衣做飯,在你不需要的時候,就老老實實的變成個田螺,很抱歉,我做不到!“
這一次談話,最終還是以失敗而告終,我們誰也沒能說服誰,最後兩根個佔據一個牀角睡去。
他的這個態度,讓我很傷心,也很難過。想起我們剛剛結婚的時候,他說過一句話,他對我沒有什麼要求,我們家就一個原則,他負責賺錢養家,我負責貌美如花。
可是他現在嫌棄我不大氣,嫌棄我想的多,要我乖乖聽他的話,要我不要管他的事。其實我對他不似從前了,開始的時候,我覺得他簡直就是完美的男人,成熟英俊,穩重踏實,他說的每一句話,我都相信,他做的每一個決定,我都支持。
而現在呢,總是覺得失望失望失望。
從前我渴望跟她做一對煙火夫妻,現在終於成了煙火氣息很濃的夫妻,卻又這樣了,人生之事啊,實在是不可說說不得。
之前看柴靜主持《面對面》,有一次採訪了徐帆跟馮小剛夫妻倆,徐帆說她跟馮小剛感情好,並不是他們倆不吵不鬧,他們也潮也鬧。
但是他們心裡都清楚,對方都是爲了自己好,她自己心裡也清楚馮小剛是拿命對她好,說道這裡她有點哽咽,我很是感動,我當時就想,這纔是真實的婚姻,這纔是堅固的婚姻。
轟轟烈烈的,愛的死去活來的不一定長久,一把火把熱情燒沒了,以後怎麼辦,戀愛要的熱烈,婚姻要的卻是細水長流。
我在心裡是肯定的,我愛許光北,我願意拿命對他好,但是我已經不確定他是不是跟我是一樣的了,這讓我感到有點恐慌。
讓我恐慌的另一個原因就是許光北的長情,他雖然說自己當時只是年少輕狂,跟鄧亦如之間是沒有感情的,我明白,他那樣說只是爲了讓我好受點,怕刺激到我。
但是我瞭解他,他從來不是個亂來的人,就算是傷心難過喝醉的時候,他也知道自己是在做什麼,他不是隨意就失去理智的人,當時他肯定是對鄧亦如有感情的。
現在他一直說自己是處於同情,或許他也想用這樣的理由說服自己,自己就是處於同情,但是感情的事向來是說不準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那天晚上的談話以失敗告終之後,我們開始冷戰,就像許光北打算不再慣着小諾一樣,他可能同樣不再打算順着我了。
雖然在孩子面前沒有表現出來,但是我們倆之間已經不怎麼說話了。期間許光北還是一樣,偶爾帶姍姍去醫院看望鄧亦如,從來沒有讓我跟着去,姍姍跟我還是不親近,她最喜歡的就是跟許光北在一塊,這孩子觀察力特別強,說的都是許光北喜歡聽的話。
十一月十五日,是我的生日,距離鄧亦如住院已經兩個月的時間來了,冬天已經來臨了,天空整天陰冷陰冷的。
我開始變得沉默,也不太喜歡出門,每天拼命找事情讓自己忙起來,看來很多書,這樣就能阻止大腦去想那些讓我難過的事情了。
這天正好是週六,許光北幾乎每個週六都會帶姍姍去醫院,陪鄧亦如一起吃完晚飯纔回來,自從那天之後,我對鄧亦如的事情再也沒有說過一個字。
我想他們今晚肯定也要吃了晚飯纔回來的吧,今天小諾正好也不上班,我們母女倆一下午在廚房裡,做了一個小蛋糕。
主要是因爲小諾什麼都想嘗試,我願意讓她嘗試新鮮事物,所以就算有幾次她都搞砸了,我也不在意,再重新開始讓她弄,所以一個小小的蛋糕,我們做了一下午。
晚飯前終於做好了,小諾用果醬輕輕在上面寫着:“親愛的媽媽,生日快樂!”
小諾是個敏感的孩子,這段時間,雖然我跟許光北表面上保持着和平,但是兩人之間的氣氛肯定跟以前不一樣了。
小諾肯定感覺出來了,今天這樣的日子,往年都是我們一家快快樂樂的一起過,今天就只有我跟小諾兩個人。
她卻什麼都沒說,也什麼都沒問,一直都我開心,我想今生有小諾女兒,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了,別的也不再奢求什麼了。
小諾拿出送給我的生日禮物,是她自己親手做的卡片,上面畫着一些小草,鮮花,春天的畫面,打開之後,裡面也畫滿了鮮花,果然是個小孩子的手筆。
不同尋常的是,卡片上還有立體的兩個小人,仔細看看,是找個我跟小諾的樣子做的,一個媽媽跟一個女兒,卡片輕輕擺動的時候,裡面的兩個小人也在輕輕動着,媽媽輕輕親着女兒的面頰,女兒輕輕笑着。
我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我的小諾,我的寶貝女兒,我的小棉襖,從那麼小的一團粉紅色的肉蛋蛋,長成了現在這樣可愛甜美的小女孩,還那麼的善解人意。
我像卡片上的那位媽媽一樣,輕輕的親了一下小諾,“謝謝寶貝,你的禮物太精緻太漂亮了,媽媽很開心。”
“我們今天不等爸爸啦,我們先開飯吧,好好大吃一頓,媽媽做了很多小諾愛吃的菜。”好吧,就算沒有許光北,但是有小諾,我也很知足了。
就在我準備去廚房端菜的時候,突然聽見大門響了,然後就看見許光北領着姍姍回來了,兩個人一人手裡提着一個袋子。
許光北手裡提着袋子,胳膊上還搭着風衣,領口已經鬆開了,竟然有點風塵僕僕趕回的感覺。
他一邊放東西一邊隨意說着:“對不起,小杉,回來晚了。”
我看着他,不知道他說的晚了是什麼意思?
許光北從他提着的手袋裡拿出一個很精緻的小盒子,遞給我說:“要不是趕着去取這個,早回來了,小杉,生日快樂!”
我打開小盒子,裡面是一條鑽石項鍊,細長的白金項鍊,中間點綴着細小的碎鑽,雖然很小,但是打磨的非常好,每個面都熠熠生輝,看起來很低調,但是又有着自己別樣的光華,我很喜歡。
“這是陳叔叔親自爲你設計的”許光北輕輕的說,我卻震驚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