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許光北不是嚇唬我,更不是和我開玩笑。
如果我還是兩個月前那個女大學生唐小杉。
這一刻,我一定嚇得眼淚滾滾流,可是此時,我連我最愛的人都找不到了,活下去的意義變得那麼渺小,求生的欲求也蕩然無存。
面對那雙幽深冰冷的眸子,我甚至揚起了頭露出了淒涼的微笑。
我說你殺了我吧,這樣對我來說可能是一種解脫,不過我告訴你,如果你許光北今天手軟沒有殺我,明天我就去做人流。
他看着我,有些許的愣神,或許像許光北這樣的男人,一輩子也沒遇到幾個敢這樣和他說話的。
而我呢,是他籠中圈養的金絲雀,是他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情人之一!
他看着我,就那麼一直看着我。
我無力的閉上了眼睛,我真的實在太累了,想起之前和蕭銘的點點滴滴,想起我們在校園裡純潔美好的愛情,我的雙手緊緊的拽着醫院的牀單。
我知道,此刻的我不僅背叛了蕭銘,而且侮辱了生命。
可是孩子,你來錯了地方……
我不想對誰說抱歉,因爲沒有任何人和我說過。
如果說這一切都是命運,那我,只要有一口氣也會抗爭到底。
我知道,許光北不欠我,我們兩個屬於供求關係,爲了治病,我選擇了他,放棄了蕭銘。
但是我並沒有承諾,會真正的走進他的生活。
也從未那樣打算過。
我不知道。
許光北是什麼時候走的,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發現他有關門,就彷彿沒有來過一般,消失在了病房。
不過許光北一走,我妹妹就嘰嘰喳喳地訓我個沒完。
她說:“姐你實在太傻了,多少人想懷上他的孩子和他結婚都說不定,你呢?
有這樣的機會你竟然拒之門外,你知不知道,如果爸爸媽媽在天上看見你嫁了這樣一個有錢人,他們會多欣慰?”
我睜開眼狠狠地瞪着娜娜,一字一句的說:“我只知道,如果你從此不再賭博,爸爸媽媽在天上可能還會欣慰一點!
要點臉,長點志氣,再別讓我失望了!”
我從來沒有這樣兇過我妹,可是今天,我忍不住了。
這麼多年,因爲父母的離去,我總覺的我妹妹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憐的孩子,是我把她慣壞了。
如果在她青春期的時候我能夠多給她說一些做人的道理。
我能夠告訴她,她走錯的那一步有多嚴重,亦或者在她第一次染髮抽菸的時候給她個耳光。
現在,她可能就不是現在的唐小娜了。
看我真的生氣了,我妹沒有說話。
她低着頭坐在我旁邊,像小時候一樣擺弄我的手指頭。我的心又軟了。
我記得父母離去的第一年,小娜每當想媽媽的時候,就會這樣捏着我的手指頭,不哭也不鬧,一邊捏,一邊掉眼淚。
我知道,其實我妹妹的性格比我堅強。
她膽子比我大,所以,她纔會這麼快的走錯了路。
而一切的一切在她的眼中,都是那麼的無所謂。
醫院是一個很難睡覺的地方,晚上安靜的可怕。
走廊那偶爾傳來推車的聲音,我就會懷疑,是不是有人死了,被推進了太平間。
半夜的時候感覺有些涼意,我起身拉了拉被子。
突然,有一隻手握住了我的胳膊。
黑暗中,我嚇的尖叫!這不是我妹妹的手,這是一個男人略帶粗礪的大手!
“放開我,你是……”
我驚恐未定,燈已經被打開了。
我看見許光北有些眼袋,神情疲憊的看着我。
看來,昏昏沉沉中我還是睡着了,他是什麼時候來的,我並不知道。
“你感覺好點了嗎?”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無限溫柔,彷彿換了一個人,一個從未傷害過我的陌生人。
“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