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一座宅子裡,喬思對着熱氣升騰的咖啡發呆,沒有注意到後面有人過來。
“思思,想什麼呢?”一個溫柔的聲音在她身邊響起。
喬思回過神來,抱住這人的胳膊,笑道:“媽,我在想,要在巴黎開一家咖啡館。”
喬媽媽順勢坐下,很是溫婉的問道:“你是要把星語開到法國嗎?”
“嗯……”遲疑了片刻,喬思搖搖頭否定道:“不,如果開的話,這個咖啡館就叫‘一隻羊咖啡館’吧。”
有點不明所以,喬媽媽沒有繼續問,只是很溫柔的看着自己女兒說道:“嗯,好。”
聽到這話喬思卻皺了皺眉頭,前半輩子她是隻要爸爸順心就好,後半輩子這是隻要自己順心就好嗎?
轉過頭細細打量媽媽的面容,雖然保養的很好,但歲月也已經在上面留下了痕跡。
笑容之間魚尾紋淺淺掛住,頭上也有華髮暗生,臉頰之間略有鬆弛,不經意皺住的眉頭更有掩飾不住的憔悴,喬思緊了緊握住媽媽胳膊的手。
她想說些什麼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喬媽媽看女兒這樣,反手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說道:“燕京我待得膩了,我們母女一起看看新的地方吧。”
喬思用力的點了點頭,看着媽媽嫺靜的身影走開。
這一刻她對離開華夏有了無比的堅定,媽媽和我在一起呢,什麼都不用想了。
接下來幾天,喬思在忙着申請簽證資料的事情,她有含糊的問到自己爸爸,但他那裡居然是一種奇怪的默許態度。
她覺得是媽媽和爸爸之間已經達成默契,便專注於移居法國的事情。
法國方面對於外國人士入境有三種規定,一是學生、旅遊、經商等,可停留3月、6月、1年等;二是短期居留,主要是勞工移民。也就是和法國方面簽訂工作合同;三是取得在法國永久居留的資格。
喬思在辦的是第二種,媽媽已經找好了法國方面的朋友,會給母女二人開具工作合同,等到了法國那邊再考慮是不是轉爲永久居留。
最大的難題解決。剩下的事情就是準備一些常規資料,像護照、經濟能力證明等。
零零散散的事情一點點解決掉,喬思距離前往巴黎的日子也越來越近。
在把所有的東西就搞定後,她開始大面積的約自己的朋友出來吃飯、逛街。
這次飛往法國後,雖說不是一去不回。但也是遠隔萬里了,這些朋友有從小一起長大的、有後來投緣認識的、還有一起騎摩托的騎友,她統統會了一遍。
風風火火的幾天約會過去,在一個大的告別party過後,喬思有些暈暈的回到家裡。
爲了不讓媽媽擔心,她刻意的控制了喝酒量,但畢竟是個告別飯,經不住朋友的傷感與祝福,她還是喝了不少,淺淺的酒量早就灌滿。
幸好。臨回來前把胃裡的東西都吐了出來,她清醒了一些。
頭腦奇異的在暈與未暈之間保持平衡,那些朋友囑咐的話與傷感的告別又一次在心中響起。
但喬思卻沒有多少傷感,她隱隱期待着和媽媽勾勒出的新生活畫面。
巴黎-paris,法國首都,世界四大國際化都市之一。
那裡想必會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發生吧,會有很多不同國度的人品嚐自己的咖啡,我還要學會自己插花,把咖啡店打理的別緻,讓別人一見鍾情。
喬思輕手輕腳走進自己的房間。小心的不吵醒媽媽,然後把自己摔到柔軟的被窩。
笨拙的把自己翻過來,看着上面的雪白天花板,她想起之前去簽證中心遇到的那個法國男人。嘴裡嘟囔道:“灑旅。”這是法語中“你好”的發音。
一躺在牀上,女孩頓時覺得自己頭更暈了一些,天花板似乎都有在晃動,不滿的捶了腦袋,她嘟嘟囔囔的重複着那些奇怪的法語發音,過了一會自言自語道:“又要學一門外語。”
“咦。我爲什麼要說‘又’呢,”喬思迷迷糊糊的陷入邏輯語句的推敲之中,忽然,她想起之前在廬州星語咖啡館自己費了無數功夫學習的小語種。
整個人好像都呆住了,原來是因爲這樣纔會說“又”,女孩吃力的把自己挪到枕頭邊,斜靠在牀頭。
不知道那隻羊怎麼樣了,他有想過我麼?
一想到那隻羊的面癱臉,喬思嘴角就蕩起一絲輕笑,她鬱悶的心情變得愉快,那些美好輕鬆的回憶統統納入腦海。
“打個電話給他!問問他在幹什麼!”喬思掏出手機自言自語,醉酒的人都比較容易下決定。
我要問問他有沒有想過我,有沒有不捨得我!
喬思這會沒有絲毫的自卑,沒有絲毫怯弱,麻利的按下何邦維號碼。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sorry,the-number-you-dialed-is-power-off。”
嗯?關機了?女孩不信邪,又重撥了一遍。
同樣溫柔又冷淡的聲音從手機聽筒裡響起,喬思咬了咬牙齒,想起之前也是這樣打不通電話,後來在圍脖上看到夜總會的照片才知道他是在花天酒地。
女孩恨恨的把手機往牆上一扔,嘩啦一下,屏幕碎了。
客廳之中有了點動靜,“思思,思思回來了啊。”
喬媽媽聽見聲響,披了一件睡衣推開喬思房間的門。
“思思,怎麼了?”待到走進女兒身前,喬媽媽聞到一股酒味,摸了摸她額頭,皺眉說道:“喝酒了啊,我給你煮點葛花甘草茶,解解酒。”
喬思頭暈暈的,看着媽媽忙前忙後,先是把自己衣服脫了讓自己睡進被窩,過了會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甘草茶坐在自己身邊。
喂女兒喝了幾口解酒茶,喬媽媽無奈道:“怎麼喝這麼多?”
抱了抱媽媽的胳膊,喬思不言不語,只是張口讓媽媽喂。
有點哭笑不得,喬媽媽嘆道:“吾家有女初長成,如花似玉醉成貓。”說完,她又把剩下的解酒茶都餵給女兒。
喬思喝着甘甜的茶水,心中的悲傷與委屈忽的全部爆發出來,眼淚滴滴掉落。
喬媽媽連聲追問卻不見回答,只好抱住女兒,輕輕拍打她的背部,就像小時候哄她睡覺一樣。
不知不覺,喬思迷迷糊糊的睡着,喬媽媽把她平穩的放在牀上、蓋上被子,輕輕在她額頭吻了一下,小心翼翼不發出聲音的回到自己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