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日一早,何邦維與王偉說了一聲就出門去了,顧北發短信過來,他已經在外面了。
“早,今天帶你去訓練下,順便說說對你的要求。”顧北在車裡一見到何邦維就說道。
“嗯。”
“訓練方面,我爭取到了一些練槍的機會,我們先去警官學院。”顧北說了個比較重要的事。
何邦維眨眨眼,還能見識到火器了?想必是個不錯的體驗。
顧北在車上比較沉默,沒有上次一起吃飯時那麼健談,不知是不是因爲迴歸到工作中的原因。
直到要到了目的地警官學院後,顧北纔開始介紹到這次的任務要求。
“這次呢,是想讓你接觸下販毒分子,嗯,暫定目標是打掉一個深入我市的販毒渠道。”說着這些話,顧北心裡卻在想着陳海陽那個人。
大毒梟,行蹤不定,掌握一個龐大有序的犯罪集團,最重要的出身於公安系統,令不少前輩、同事都犧牲在他的手裡。
不過這次目的只是要打掉這個集團深入到廬州的觸手,如果有希望偵查到陳海陽的信息就再好不過。
心裡琢磨着這些事情,顧北嘴上依舊在介紹訓練事宜。
走在警官學院裡,這裡的學生身材挺直、精壯,大多穿着統一的作訓服,何邦維能感覺到從自己身邊經過的人精氣神比自己學校的人更爲旺盛。
顧北把他往裡面帶,笑着說道:“先讓你體驗下手槍射擊。我覺得你應該用不到,不過最起碼讓你會開槍吧。”他覺得這個大學生對這方面肯定會好奇。
果不其然,何邦維的臉色流露出不一樣的色彩。
他確實好奇手槍的威力,之前只是在網絡上見過,此次能夠親身體驗,真是相當能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把何邦維帶到射擊訓練場,顧北先是去登記了下,走了些程序,然後回來對他說了一番這裡必須遵守的規矩。像先驗槍、填充子彈、按口令進入射擊位置等。
顧北領來自己的槍,摩挲了一番,介紹道:“64式手槍,威力一般,是1964年定型命名的。”
何邦維注視着他手裡黑洞洞的槍管,想象着成千上萬的人經過訓練能夠拿着它發揮出強大的威力,不禁心生敬意。
這是地球文明發展出的武力方式。
目視顧北拿着手槍。用標準的持槍姿勢瞄準、打靶,槍聲傳到耳中。何邦維眯着眼睛看向遠方的靶子,心裡在估算自己躲避子彈的可能。
面對可能威脅到自己的火器,評估自己安全的概率是他的第一反應。
顧北射擊完畢,走過來剛要說話就聽到何邦維發問了。
“子彈速度多快?”
有點納悶聽到這樣的問題,顧北答道:“300米每秒,嗯,差不多吧。手槍子彈速度不算太快。”
何邦維沉默。
近距離面對持槍人員如何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按照這種速度,似乎在子彈射出槍口後,近距離自己很難躲開。
思考了一番。何邦維連顧北說的話都沒有聽到。
“持槍姿勢要這樣,像我這樣。這個64式手槍屬於我們警用的,握起來其實不是很舒服。”顧北一手握着手槍,一邊展示給何邦維看。
他的右手握住槍柄,但小手指懸空在前,看着有些彆扭。
顧北看到何邦維的目光放在自己的小指上,解釋道:“64式拿着有點像蘭花指。握把也有點薄,相比較軍用的54式,它用起來不是很舒服。”
何邦維分不清什麼64式、54式,只是覺得這黑洞洞的槍管有一種無言的威脅。
顧北的槍口並沒有對着他,只是斜指向上,但何邦維還是想離他遠一些。
開槍就能對自己產生威脅。看來只能是在沒開槍之前解決掉有危險的敵人了,心中一陣明悟,他看了正在說話的顧北一眼。
這個突如其來的眼神讓經驗豐富的刑警心中一個顫慄,察覺到危險,停止了說話。
危險的眼神來的快,去的也快,但顧北忽然生出顧慮。說道:“槍這裡,先不試了,登記然後領槍的手續有點費事,回頭再練練。”他睜眼說瞎話,因爲與這裡領導很熟,只是打靶而言,他還是能比較輕易讓何邦維摸槍的,不然今天也不會帶他來。
往前快步走了幾步,顧北先去還槍,心中沉甸甸的,爲什麼覺得這個傢伙這麼危險呢?
靜靜的在靶場站着,何邦維在凝神觀察其他打靶人的射擊。
子彈在出槍口後的速度的確很快,如果近距離,或許意識體旋動之下,自己能夠做出傾斜身體進行躲避的動作,但仍然沒有多大把握不受傷。
先發制人的念頭在何邦維目睹了打靶的過程後定格在他的心裡。
顧北走過來了,他轉身又看了槍響的方向,心裡琢磨,距離遠點的把握還比較大,不過是要在集中注意力的時候啊,如果被放了冷槍,那也很難說。
暴力機關的危險程度在何邦維心裡呈直線上升。
顧北看到這個大學生沉沉的臉龐,說道:“今天先教你怎麼反偵察吧。如果你和犯罪分子接觸了,一定要保持警惕。”
他打量了何邦維一眼,說道:“在作爲線人之前,我們會對你進行必要的裝飾,穿衣風格也會改變,然後會把你的身份信息、來歷都重編編造一番。”
大致講了一下,顧北帶着何邦維離開打靶訓練場,熟門熟路的來到一個小型會議室。
會議室是經常被人使用的樣子,沒有什麼灰塵,最前面擺放着一個白板。
今天原本的計劃是帶着何邦維熟悉熟悉用槍,但他突如其來的眼神讓顧北改變了主意。
先從偵查與反偵察說起吧。
顧北沒做什麼教材準備,就從自己最切身的體驗談起。
這其實才是何邦維最在意的地方,雖然在被手槍的射速震懾後,他的心思分出了一部分,但仍然很感興趣。
漸漸的把對手槍威脅的思考停住,何邦維認真聽起這個有豐富刑偵經驗的警察講解起相對系統的知識。
站在白板前,時不時在上面寫着要點的顧北並不知道。掌握了偵查與反偵察知識的何邦維會變得有多麼強大。
中午兩人就在警官學院的食堂裡吃了一頓,何邦維邊吃邊思考消化上午顧北所教的內容。
相比較網絡上搜索到的信息,刑警所講的內容顯然全面、專業了許多。
回頭我要把這些知識都寫在“作案大全”上面,何邦維如此決定。
他曾經把網絡上搜集到的反偵察、躲監控知識都記在紙上,並命名爲“作案大全”。
顧北一定不知道,他親手教導的這個大學生心裡想的一直都是如何抹除自己的痕跡,躲避警察的偵查。
吃完飯。兩人都不急着繼續開始教學,溜達溜達到操場上。
顧北一邊說着自己警察工作上的事。一邊觀察何邦維的表情變化。
何邦維則是思考着反偵察的事情,“嗯啊”的應付着他。
因爲這個大學生一個眼神的問題,顧北心裡的感覺始終不對,總覺得有哪裡的危險感讓自己不太安寧。
警官學院中午的操場上,依舊有穿着作訓服的學生們在訓練。
他們是自發性的,或是俯臥撐,或是單槓雙槓,個個都是體格健壯,精神飽滿。
顧北走到一個單槓旁。忽然對何邦維說道:“對了,聽楚雲說你身手不錯,但一直沒試過,要不咱試試?”
何邦維看了他一眼,腦海裡浮現他之前在靶場拿槍的樣子,有心也要模仿一下如果是對方持槍要射擊的話,自己先發制人可以有多快。話說顧北還真是個完美的試驗對象呢。
見這個大學生點點頭答應,顧北倒是沒有大意,把自己外套脫了,露出一套軍綠色的訓練服,然後就在單槓旁熱起身來。
何邦維不像他那樣還需熱身,就一動不動着站着打量這個操場上的學生。
有個別訓練累的學生被顧北的熱身動作所吸引。好奇看着他準備做什麼。
熱身了五分鐘,把整個身體都活動開了,顧北看了眼絲毫沒動的何邦維,凝重道:“可以了。”這個傢伙如此做派,不是粗神經就是真本事,看他的眼神怎麼也不像前者。
顧北往前面走了三步,離何邦維大概五步遠的樣子。緩緩擺出了格鬥的架勢。
五步距離,如果他手中持槍的話,這個距離無疑極端危險,何邦維腦海中的意識體緩緩旋動,周遭的環境都倒映在心裡。
爲了模擬可能的遭遇,他也是認真了的。
顧北準備讓何邦維先攻,對方畢竟是個大學生,自己三十歲的人了,也得要點面子,說道:“來吧。”
眼神閃動,一剎那間,何邦維的全身肌肉一起爆發,凝聚成一股力道。
氣勢驚人,五步距離似乎一下就被他跨越而過,可謂是侵略如火!
他右手作掌,切向對面刑警的後腦。
顧北大驚,手剛要格擋,就感覺勁風鋪面,後腦一痛,眼前一黑,心裡只顧閃過一個念頭:這傢伙這麼利害,隨即就昏了過去。
一招都沒接住,顧北就被解決掉了。
可是,何邦維心裡卻沒有喜悅,他看的清楚,雖然自己全力爆發之下,他毫無反抗之力,但手還是想要格擋的,如果是槍的話,一根手指動一動,子彈不就射了出來麼?
看着軟軟倒下的顧北,何邦維正要低下身子按醒他——剛纔他手上留力只讓顧北剛剛昏去而已,就見周圍正在訓練的學生們圍了過來。
“幹什麼的?在這裡打架?”一個男生看着倒地的顧北,不善的問道。
何邦維沒理他,蹲下要弄醒顧北。
這個男生看到倒地的顧北穿的也是訓練服,對着旁邊兩個朋友一使眼色,三人一起竄了過去。
回身,揮肘,甩掌,三道人影如同來時一般倒飛出去。
場面驚人,但圍了一圈的學生們反而更加蠢蠢欲動,這裡可是警官學院,都是自己人,你就是再厲害,面對這麼多人,還敢反抗?還敢傷人?
這些精力充沛的學生中,不知誰喊了一聲“一起上”,就統統逼了上來。
何邦維就是厲害,就是敢反抗。
因爲剛纔對顧北模擬的失敗——讓他手動有了扳動扳機的可能,何邦維心情是很嚴肅的。
這時這麼一羣學生逼上來,他自然是沒有好臉色,沒有好心情。
短短一分鐘,痛苦聲、呻吟聲就在這一二十個學生中響起。
何邦維的武力值顯然不是這些能夠比擬的。
不動用火器之下,他的殺人、搏擊技巧恐怕是這個世界的第一人——且遠撇第二人。
操場的騷動很快引起了學校方面的注意,兩個巡檢警員掏出警棍慢慢接近這裡,喊道:“同學,你已經違紀了!停止你的一切動作!”
何邦維看着這兩人慢慢的腳步有點無語,他沒事人似得仰頭看了看天,腳下用力踢了躺着的顧北。
更多的巡視警員往這邊過來,其實甚至有配槍的人員。
何邦維沒有動,聽着耳邊傳來剛纔圍攻自己的學生呻吟聲,表情有些嚴肅。
他盯着那名配槍的警員,心裡有危險的念頭在萌生,如果我繼續反抗,他掏槍的情況下,我是不是能試試可以先發制人制服他不?
就在這時,腳下的顧北幽然轉醒,他睜開雙眼,覺得後腦有點疼,整個頭還有點懵懵的。
“這是怎麼了?”他一睜眼就看到慢慢過來的巡視員以及躺在地上的學生們。
難道是在做夢?昏過去又醒過來的顧北一時間摸不清情況。
他掙扎坐起來,仰頭看到自己要求切磋一下結果把自己給切磋昏的何邦維,心裡第一反應就是這種情況與他有關。
再一環視,果然,這些巡視員的目光都盯着他身上,表情警惕。
他有點頭疼——頭也真的有點疼,說道:“誤會,都是誤會。我是刑警隊的。”他從口袋裡摸索出自己警官證。
領頭的巡視員見何邦維安安靜靜沒有動作,大着膽子走過來看了看顧北手中的證件,回頭說道:“是真的。”
顧北醒來,旁邊倒地的學生把前後事情一對,頓時知道這是誤會。
一夥人都沒有什麼大傷,巡視員警告幾句後也就散開了。
顧北扶着單槓,摸這自己的後腦勺,有點鬱悶的說道:“你這是怎麼練的?我竟然一下都沒接住?”他還有點不可置信。
何邦維沒有說話,他覺得自己是沒達到安全標準的。
操場上的學生們對着他這邊的方向指指點點,竊竊私語,他們沒見過這樣的猛人。
在一二十個漢子的圍攻下,居然一個人幹翻了一羣人。
真的是猛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