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邦維拿起還沒來得及放下的吉他,隨手彈起一段今天下午預備排練的《光輝歲月》。
趙琺圖走進錄音室拉了個椅子坐下側耳傾聽。
何邦維在門口彈着吉他曲,衆人站在旁邊,趙琺圖居中而坐,頗有幾分老師考校學生的意思。
只是彈了其中一段,何邦維停下看了眼王言妙。
“咳,還不錯,雖然缺點靈氣,十一匯演前我再指點指點,磨合下,你這水平就夠用了。”趙琺圖輕咳一聲,算是表示肯定。
王言妙聞言一笑:“行了,趙老大可得多照顧我的好朋友。”
趙琺圖呵呵一笑,略微有些倨傲:“下午你們幾個在錄音室練練吧,我等下有點事還要出去一趟。拿子你多提點提點他。好了,我先走了。等我有時間再合練。”
待他拎着那把簽着誰也看不懂名字的吉他走後,王言妙拉過一邊沒什麼表情的何邦維,輕聲說:“他這人有點傲氣,不過手上功夫還是夠的,市裡幾個酒吧他都經常去駐唱的,好好學點,年輕人多學點沒壞處。”王言妙一副長輩諄諄教導的樣子。
何邦維有點奇怪,怎麼這些都覺得自己會有什麼想法。殊不知,他這面癱面無表情的樣經常會給人感覺有不滿的情緒。
何邦維輕輕擺手,示意不用擔心。
那邊貝斯手和鼓手各自調試了下樂器和錄音設備就準備開始合練了。用錄音設備錄下來合練的過程,然後自己回聽可以聽出來哪裡有不足之處。
貝斯手讓何邦維過來坐在他身旁,然後說:“你當主音吉他,今天趙老大不在,我給你當伴奏吉他。高音部分,你要儘量彈的明亮。和音你放心。”方安拿之前都沒怎麼說話,一說到音樂倒是停不下口。
三個人先是試探性的一起來了一遍《光輝歲月》,除了一點小瑕疵倒是頗爲順暢。貝斯手和鼓手神情都有點滿意。
這位新來的主音吉他雖然有點走後門嫌棄,但彈起來還是那會事,最起碼不會拖後腿了。
方安拿一直認爲何邦維是因爲和王言妙關係好,才能進組合去匯演的。因爲他如果彈的好,自己在學校怎麼會沒聽過他的名聲。如今眼見爲實,發現水準在自己想象之上,一直冷着的臉有了解凍的跡象。
三個人趁熱打鐵,更正一些小瑕疵繼續演奏這首經典歌曲。
王偉這時候則是通過鼓手陳世遠的指點熟悉操作了下錄音的設備。他在來到這裡後反而不是很急切的讓何邦維把自己的曲子錄下來,在他看來,在幾位學長的指點下能更有進步的彈奏曲子更重要些。
日頭西下到了傍晚,一個下午的時間過去了。就在錄音室窗旁各種打電話,聽他們彈奏的王言妙鄭重宣佈:“合練結束,走,今天我請喝酒!”
衆人雀躍,何邦維輕輕舔了舔嘴脣,似乎又有好東西要下肚了。
傍晚的校園裡正是人多的時候,一行五人直奔校外。
徽大這裡離大學城有些距離,但周圍也有幾所大學,所以旁邊餐飲娛樂還算不少。正門斜對面就有一家清吧,規模不大,也不是太吵,正適合幾個人一起喝喝酒聽聽歌。
這會酒吧還沒什麼人,只是在放一些舒緩的音樂。
王言妙瞧了瞧,忽然換了心思,提議道:“現在時間有點早,我們先去燒烤,再來這怎麼樣?”
何邦維自是不無不可,晚點嚐嚐酒就晚點嚐嚐唄,今晚能喝就行。貝斯手和鼓手也沒意見,王偉一個蹭飯的更沒話說。
一行人又轉戰燒烤攤,羊肉串、烤雞翅、烤魷魚、烤韭菜、骨頭相連、饅頭片,再上一紮扎啤,齊活了。
何邦維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歷經食堂、餐館、燒烤,等下還要去酒吧,短短几天,體驗可謂豐富了。
點的菜還沒上來,幾人用一次性塑料杯各接一杯啤酒,先舉杯共乾一杯。
王言妙笑語盈盈:“今個,桌上有老朋友,也有第一次見的新朋友。不管新舊,能聚到一起都是緣分,來,幹。”
衆人一起舉杯:“幹!”
容易烤好和攤子上提前準備好的燒烤先送上來了,羊肉串、骨頭相連,撒上孜然,染上辣椒,就着啤酒,這滋味怎是個爽快了得。
何邦維滿足了。
不得不說,這個世界的飲食遠勝他原來的世界,真是有點樂不思蜀了。
室友王偉這個微胖界人士對喝酒沒什麼興趣,在燒烤端上桌後,他就一直盯着桌上的菜。也許是因爲跟着何邦維過來的緣故,開始他還有些不好意思下手,但過了一會眼看幾個聊天的聊天,喝酒的喝酒,他就開始專心於擼串了。
貝斯手方安拿在和鼓手陳世遠聊着什麼,兩人很久前就開始合作,又是一起玩音樂的人,很有共同語言。
王言妙、何邦維這姐弟倆則是在說感情的事,當然,基本是何邦維聽、王言妙說,然後王言妙舉杯,兩人喝酒。
不知什麼原因,王言妙對他很是信任,這種信任讓何邦維這種感情淡薄的人都能輕而易舉的感覺到。當一個女人發生的感情的困擾,而又無法和家人、戀人傾訴的時候,一個信任的人出現在眼前,就造成了眼下的情況。
何邦維聽着她絮叨,倒也不急,當初練劍比這要枯燥一百倍都過來了,何況這點小事。
嚥了一口酒一扭頭,看到桌上就剩一串羊肉串而王偉正要下毒手,何邦維眼疾手快搶過來,不顧王偉憤怒的目光,施施然的吃下去。
接着聽到王言妙一句:“我哪裡對不住他了……”,何邦維點點頭,這句可以入酒,喝了一杯。
說起啤酒,何邦維感覺和家鄉里釀的麥酒有些相似,一杯入口,頗有些家鄉的味道。
王言妙又說了一句:“有什麼他對我說就是了,何必遮遮掩掩。”何邦維繼續點頭,這句也不錯,擡手又是一杯入腹。
所以在旁人看來就是,王言妙坐的離何邦維很近在訴說什麼,何邦維則是靜靜聽她說幾句就仰頭一杯酒。兩人之間很是默契啊。
桌上菜眼看吃完,王言妙繼續點菜,恰合王偉之意,他還沒吃過癮呢。
這個微胖人士吃的不亦樂乎,順手又用手機拍了一張王言妙與何邦維坐一起的照片發給李韻聲,和他分享此時的情景。
李韻聲果然不負他所望秒回了信息:什麼情況?勾搭上了?
王偉:不知道呢,我還在觀察。實則他是在埋頭苦吃。
李韻聲:密切觀察!隨時彙報!我早知道有姦情!
王偉:……
何邦維喝着喝着,突然對還在說話的王言妙道:“你好像除了第一杯之外,就一直沒喝酒啊。”
王言妙眼睛一斜:“我滿腹愁緒,再喝酒不得醉死啊。你想幹啥。”說完又猶豫了下說道:“喝點其實也沒什麼。你可得看好我啊!”
還沒等何邦維答應,她就自己喝了一杯。
王偉在一旁嘀咕:“看來今晚要出事啊。”也沒出聲,帶着某種喜聞樂見的心態繼續吃自己的。
何邦維待她喝完了一杯纔回應:“好啊。”
至此,兩人酒鬼附體開始拼酒了,往往是說幾句,兩人就乾一杯,說幾句,兩人就乾一杯。
桌上的另外三人面面相覷。
滿懷惡趣味的王偉揮揮手說道:“沒事的,我家老三是海量,可不會醉的。”不過他還是勸了一聲:“等下還要去酒吧喝呢,這裡少喝點啊。”
王偉的勸解十分成功。
眼看天色黑了下來,大家也吃的差不多了,王言妙起身決定去清吧了。
這一會與何邦維喝了好幾杯酒,她的臉色有點酡紅,微風吹過,腳步略微踉蹌的低聲道:“花看半開,酒飲微醺,若即若離,似遠還近。”
聲音雖然低,何邦維卻是聽到了,嘴角微微上揚:“這句話又值一杯酒了。”
王言妙卻沒回答,只是自顧自的又重複了句:“若即若離,似遠還近。”看起來還是滿還心事。
走了沒幾分鐘就到了酒吧。酒吧這會的人已經不像之前那麼稀少,橘黃昏暗的燈光打下,輕音樂緩緩放出,吧內的人都是低聲淺語,氣氛比之剛纔的燒烤攤上又是大大的不同。
走到吧檯,王言妙先是選了一處偏角落的地方,然後詢問衆人再喝點什麼。音樂兩兄弟表示繼續啤酒,王偉也是,何邦維略略思考決定嚐嚐之前沒喝過的紅酒。
酒吧吧檯內的老闆安靜的看着他們點酒,一手輕輕撫過蜷在吧檯上的一隻白色貓咪。
何邦維看到它,不禁想到自己宿舍的老五,突然冒出個念頭:不知道老五是公是母?如果和眼前這隻白貓性別相異,它們兩個也許可以成一對。
王言妙自己也選了和弟弟何邦維一樣的紅酒,又選了些吃食,招呼衆人去角落的位置落座。
吧檯上的白貓突然睜開眼睛,一躍而下,在地上優雅的舒展開身體,抖了抖,衝着何邦維一桌漫步走去。
酒吧老闆有點驚奇卻沒阻止,這裡人來人往,白貓早就不怕生了,也許那邊有什麼吸引它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