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到人到,一個頭發胡子全白的老人,拄着一根柺棍,行動起來卻健步如飛,很快就轉到了楊永輝等人面前。
在他身後,還跟着五六個腰圓膀粗的農家漢子。
“丁村長。”董萬盛向老人打招呼。
老人是這裡的村長,董家祖墳葬在這裡,每年都要過來拜祭,跟村長也是認識的。
不過丁村長只是哼哼一聲,一臉怒氣,沒有理會董萬盛。
楊永輝臉上也有點尷尬。
“丁村長是吧,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那裡是祠堂。”
祠堂是族人祭祀祖先或先賢的場所,此外也作爲各房子孫辦理婚、喪、壽、喜等的場地。另外,族親們有時爲了商議族內的重要事務,也會在祠堂進行。
對於一個家族而言,祠堂有着特殊的含義。
拆人家的祠堂,跟挖人家祖墳一樣,都是不死不休的生死大仇。
其實從建築外觀上看來,祠堂跟普通民居是完全不同的。也就是楊永輝這樣半路出家的風水師,纔會連祠堂都辨認不出來。
他誠懇道歉,丁村長卻沒有就此罷休的意思。
“連祠堂都不認識,羅盤都不帶一個,也學人家看風水?哼哼,小娃娃還是回家找你媽吃奶去吧!”
鄉野村夫,說話粗俗。就算是一村之長,花甲老人也不例外。
不過這話說的還真沒毛病。
不但是董家父女,就連狼哥和張震童也是心裡狐疑。如果不是各自的親身經歷,恐怕此時已經把楊永輝當騙子抓起來了。
所謂面子是別人給的,人是自己丟的。自己溫言道歉,這個老頭不領情不止,還要惡言相向,楊永輝也沒必要給對方面子了。
“老頭子,看樣子你是懂得風水了?那麼你們把自家祠堂蓋在那個地方,到底是何居心?”
丁村長鼻子哼哼,像得了鼻炎一樣:“這裡是丁家村,我們自己的地盤。我們想要把祠堂蓋在哪裡就蓋在哪裡,誰能管得着?反而是你們董家一個外姓人,把祖墳葬在了……咳咳,纔是不合情理,自討沒趣。”
他說到中間,像是突然驚覺有點說漏嘴,假裝咳嗽,掩飾過去。
楊永輝心中早有疑惑,卻是留意到了這個細節。
牽涉到自己祖宗,董萬盛只能無奈開口。
“丁村長,我之前說過很多次了。將祖宗骨灰安葬在這裡,是已經去世的先人們的決定。而且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一直要對丁家村捐錢捐物,支持村子發展。不過你們總是反對,拒不接受,我也沒辦法。”
丁村長對這位市裡舉足輕重的萬盛集團董事長一點面子不給。
“哼,你以爲一點錢財就能打動我們了,誰稀罕!再說了,那本來就是我們的財富。如果不是你董家祖墳安葬在這裡,把整個衛東里的風水好運都給搶去了,能有你現在的財富地位?做夢吧!”
“不但是我們丁家村,你們一家搶奪的是整個衛東里的風水,破壞所有人的財運,大家誰會給你好臉色。這其中,也包括了董家村。不然你以爲你們村裡的老人爲什麼對你一個大富豪不冷不熱,全無鄰里鄉親的熱情。”
董萬盛心中一動,臉色都微微變了。
丁村長氣憤之下說的這番話,解開了他心中一直以來的謎團。
董萬盛不是一個自私的人,他雖然白手起家,發家致富,從沒有得到村子鄰里的幫助。但成了億萬富翁之後,也沒有忘記支持村子裡的建設發展。
但不知道爲什麼,村長等老人對他主動提出的資助並不熱情,甚至可以說是十分冷淡。
就像擴建祖屋,買下週圍鄰居的屋地這件事。雖然他砸下重金,讓那些屋主根本無法拒絕。但由於村子老一輩的阻撓,還是費了老大功夫,才終於成的事。
這樣的事情,對於一個跺一跺腳市裡面就要震三震的大富豪而言,簡直是不可思議到了極點。
如果不是爺爺和父親臨去世之前反覆的鄭重叮囑,一定不能動祖墳上的一分一毫;如果不是董萬盛懷念自己的爺爺和父親,想要在他們生活過的居所繼續住下去;如果不是他總算是個念舊情的人,顧惜多年鄰里關係。
他要麼早就搬到其他地方去住,並把祖墳一起遷走。
要麼發動自己恐怖的關係網絡,把整個衛東里的管理層給篩一遍,將所有反對聲音給強行按下去。
但對於自己村裡,乃至整個衛東里老一輩對自己的敵視態度,他卻是迷糊一片,摸不着頭腦的。
現在借丁村長之口,董萬盛總算明白了一點。
原來居然是因爲風水?
自己白手起家,努力拼搏,從無到有的建起的萬盛集團,不是由於自己的勤奮和聰明才智,而是因爲虛無縹緲的風水?
荒謬!可笑!
但再怎麼可笑,至少在丁村長等人看來,事情就是這樣。
也因爲自己家搶奪了原本屬於他們的風水運道,才讓他們對自己如此敵視。
楊永輝在一邊聽着,此時突然插話。
“老頭子,看樣子你是知道這裡的風水情況嘛,還裝什麼傻。那個祠堂的選址,我就不信當初是隨隨便便選定的。”
丁村長一時氣憤,嘮嘮叨叨說了太多,難免漏了一絲馬腳。想着事情已定,此時好像也沒必要繼續遮遮掩掩。
“沒錯,我們丁家村的祠堂建在那個地方,就是爲了破壞董家祖墳風水,將他們搶佔的東西,全部給我吐出來。怎麼樣,我就算是說了出來,你個小傢伙又能怎麼辦?”
董秀娟聽他們煞有其事的爲風水掙得臉紅脖子粗,心中有點好笑,也有點疑惑。
“楊師傅,你說那個丁家村的祠堂影響了我們祖墳風水。但我記得從我記事開始,每年的掃墓拜祭,這個祠堂都已經在那個地方了。如果說敗壞風水,也不應該是現在纔開始的吧。”
楊永輝聳了聳肩膀,不負責任的說道:“風水堪輿方面的東西,玄之又玄,誰又能完全說的清楚。但最起碼現在的情況就是,你們要想解決董錦宗的病患問題,甚至包括你們董家其他人身上的困擾,全都要着落在那一個祠堂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