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淳俊鑫體內的酒精成分,我們的法醫在屍體表面也有重要發現。”
內勤大姐說道:“死者遺體表面除幾處擦傷外,我們在其胳膊兩側及後腰處,辨認出了兇手的掌印及膝蓋抵住死者腰部的幾處印記。
經過技術驗證,我們推斷出兇手應爲男性,身高約在175至180公分之間,身材較壯實。
另外,我們在詢問死者家人後確認,覆蓋在死者身上的大紅裙子,並不是淳俊鑫家人所有,判斷爲兇手自身攜帶。”
“附近居民,是否有人對這件裙子有印象,或者見過有人穿過這樣的裙子?”邵勇問道。
內勤大姐搖頭道:“這是一件很老舊的裙子,款式風格早已落伍,現在年輕女孩不會穿這樣的衣服,而能穿的女人也都上了年紀,基本過了穿裙子的年齡段。”
“知道這件裙子是什麼年份流行的嗎?”肖然開口問道。
內勤大姐道:“我們詢問了幾家在鄉里開服裝店有些年頭的老闆,據她們回憶,這件裙子是好多年前流行過的一種款式,不過每個人說的時間點都不一致,我們取平均後,判斷這件衣服的流行年份約是九年前。”
九年前。
肖然在手下的速記本上寫寫算算,兇手爲什麼會拿一條九年前的裙子,鄭重地蓋在淳俊鑫身上,還在其胸口位置別了一朵祭奠用的白花?
若是這一切都是兇手故意營造的欺騙警方偵查思路的假象,那麼兇手帶了這條裙子會不會就是他家裡的?
如果是他家裡的,兇手又是男性,那麼很有可能這條裙子是歸兇手妻子所有。
可是現在來看,兇手是很狡猾的,他難道就不會想到留下一件九年前的舊裙子,或許會令警方大大地縮小目標範圍嗎?
肖然個人感覺,兇手應該是知道的,但他還是這樣做了。
那麼,他這樣的行爲背後,對其自身而言,一定有着非比尋常的意義。
按照裙子流行的年份,以及穿這樣豔麗裙子的女性大致年齡,那麼兇手的真實年齡很可能是在三十出頭,正直一個男人的黃金時段。
然而這一階段的男人上有老下有小,做什麼事都要瞻前顧後,讓他捨棄家庭,不顧一切的去殺人,一般人不太能下出這樣的決心。
不過按照內勤大姐所說的此地流傳的說法,兇手應該是與淳俊鑫有着深仇大恨的。
那麼會不會是淳俊鑫因爲什麼過失導致兇手家破,而淳俊鑫及身邊人都沒有在意。
——這是很有可能的,有時候大衆認爲的很不起眼的小錯,對某些心理有問題的人來說,都是極大的傷害。
又或是淳俊鑫的什麼行爲,致使兇手的妻子受到了什麼傷害?
肖然在本子上寫下‘大/小過失、九年’幾個字,接着又在下方補了一句:亦可能,僅僅是這件裙子,對兇手有特殊意義。
或者,就是兇手隨手偷來的。
畢竟心思縝密的人往往更好預測,而那些神經粗大、行事跳脫的傢伙,誰也料不準他們下一秒會做什麼。
“以上是我們在現場及死者遺體上了解到的大致信息。”
內勤大姐看着手裡的記錄頁,補充說道:“另外,在淳俊鑫的家人檢查過家中的物件後,發現淳俊鑫臥室內,一張藏得很隱秘的銀行卡不見了……”
“銀行卡?卡里的錢取出來了嗎,你們是怎麼判斷的?”邵勇立刻問道。
“我們在淳俊鑫妻子的帶領下看了他家放置銀行卡的位置,是在一個拆卸下來的摩托車後備箱裡,如果不是淳俊鑫主動告知,一般人幾乎不可能找到鑰匙拿走銀行卡。”
內勤大姐潤了潤嘴脣,繼續說道:“所以最開始我們偵查的方向是熟人間的謀殺取財,或者是與淳俊鑫有仇的人先取財後殺人。
我們在查找了那張銀行卡的取款記錄後,確認此卡在四天前於縣人和路某處取款機上,取走了卡內全部的六萬餘元。”
聽到這裡,肖然大致猜到從取財這條線索上追查出了變故。
畢竟如果是兇手拿着銀行卡親自取錢,也用不着他們過來協助了,取款機旁都有監控設備,只要兇手留下痕跡,順着查就是。
“在取款機前的畫面記錄中,我們卻發現取走淳俊鑫卡里錢的是個年輕女性。”
不出肖然所料,取錢的果然不是嫌疑人,肖然甚至有種預判,這名年輕女性很可能根本不認識兇手。
“通過人像及其他技術追蹤,我們很快找到了那名女性,經過查證,我們確定這名女性就是我縣的普通羣衆。
這名女生和我們說,淳俊鑫的銀行卡是她在路邊撿到的。
由於卡上寫着密碼,她就到附近的取款機上試了下,沒想到卡里真的有錢,然後她一時貪心,就取走了卡內的錢。”
內勤大姐道:“經過我們幾番詢問,這名女生都堅持她沒見過所謂的兇手。
通過儀器測謊,我們判斷這名女生說的是實話。然而遺憾的是,我們在她撿到銀行卡的路邊附近,沒有找到相關的監控畫面。”
“案發現場以及相關的情況我們大致瞭解了,後續你們走訪時是什麼情況?”邵勇道。
“好的。”
內勤大姐點頭道:“關於淳俊鑫此人,我們在瞭解之後,歸納出他的兩張面孔。其一是其親人、朋友嘴裡說的,他非常重視親朋關係,對人特別照顧,大度、正直、不自私。
但在大多羣衆嘴裡,淳俊鑫的人性相對正常的多,不是壞人,但也不是很好。
按照認識淳俊鑫的人的說法,淳俊鑫十分喜歡貪圖小便宜,涉及到自身利益時比較心狠,不管老人小孩,都能下的去手,什麼都能說,什麼都敢做。”
有和淳俊鑫年歲相當的人回憶說,有次淳俊鑫在街上買菜,菜販子少了他斤兩,他就把菜販子從車上揪下來打了一頓,把人打的鼻青眼腫,很是悽慘。
還有一次,淳俊鑫在山上藥田邊與同是種植藥材的一個老頭,因爲地界問題發生了口角,然後淳俊鑫帶着馬紮水壺,跑到人家門口罵了三天仍不罷休。
總之就是一個得理不饒人,沒有理更不饒人的介於無賴與好人之間的普通人。
聽到此處,肖然擡頭問道:“那死者生前,有沒有和比他年輕一些的女子發生過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