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前倨後恭

中年男子身上一股磅礴氣勢驟然釋放,大手朝着項雲的胸膛便拍了下來。

那狂猛的氣勢,竟是讓項雲感到自身如同一根纖細稻草般脆弱,根本無法抵擋着泰山壓頂之威!

“不好……!”

眼看着那一掌已經靠近了自己的胸膛,項雲大腦嗡鳴,心如擂鼓,已經感到一股難言的窒息感。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城主府內堂一道白光閃過,一條流光瞬間後發先至,倏然擋在了項雲身前,與那中年男子的一掌重重撞擊!

“嘭……!”

隨着一聲炸響,白光一聲爆裂,中年男子身形爲之一頓。

然而一掌仍舊是繼續拍下,但此刻,一人已經突兀的出現在了項雲的身前,同樣是一掌朝着中年男子一掌對轟而去!

“轟……!”

一聲巨響之下,勁風四方涌動,項雲被吹得連連倒退,牛胖子更是在上翻滾不跌!

而對轟的兩人,那雄壯男子與那道忽然出現的身形,各自倒退了一步。

“盧城主,你這是什麼意思!”中年男子望着來人,發出一聲不滿的暴喝道。

原來在危急關頭出手之人不是別人,正是秦風城的城主盧永昌!

後者年不過四十,相貌並不出衆,皮膚微黑,矮鼻樑,招風耳,嘴脣略薄,蓄着一撇山羊鬍,身穿一襲白衣,倒是頗有幾分文人氣質。

“鄭門主,還請罷手。”盧永昌的薄嘴脣咧開一道和善的笑容,衝着鄭河山說道。

“哼……盧城主,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這兩個兔崽子竟然敢廢了我兒子的丹田,我豈能留下這兩個小東西?”

“盧城主我奉勸你還是將他們交出來,免得傷了我雪龍門和你秦風城之間的交情!”

鄭河山可是一門之主,平日裡哪有人敢違揹他的意思,即便對面是秦風城城主,是和自己一樣的玄雲境強者,他也沒有絲毫的客氣,言語之間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然而,面對這位雪龍門門主的不善言辭,往日裡老實巴交,懦弱謙讓的秦風城城主,這一次卻沒有選擇退讓,他仍舊是擋在項雲和牛胖子面前,面容依舊帶着笑容。

“鄭門主,這兩位少爺你可不能動,否則你我都要倒大黴!”

“嗯……?”盧城主的話頓時讓鄭河山愣了愣,旋即他冷笑道。

“呵呵……盧城主,你莫要用言語來恐嚇我,他們在你眼中或許是大人物,可是在我眼中未必就算個東西!”

鄭河山心中暗想:“你盧永昌算個什麼東西,除了修爲高深一點,什麼人不都能夠騎在你頭上拉屎嗎,這兩個小腿崽子定然也沒有什麼背景。”

然而,盧永昌卻是沒有多餘的廢話,他訕笑着轉頭,先是看向項雲,詢問項雲身上是否有傷勢,確認無疑,他又親自雙手將牛胖子從地上扶了起來,這才指着牛胖子對鄭河山說。

“盧城主,這位是牛少爺,牛少爺是我們風雲國刑部尚書牛飛虎,牛尚書的兒子。”

“什麼!”

鄭河山聞言頓時心中大驚,刑部尚書,那可是六部之一的最高級別官職,風雲國的一品大員。

雖然他無懼盧永昌這種邊緣城鎮的小城主,可是這種風雲國頂級大官,其權勢之盛,哪裡是一個小小雪龍門能夠抵擋的。

後者恐怕直接派遣府門高手或是讓朝廷出兵,說不定直接就能把雪龍門給剷平了,一時間鄭河山背後冒出了汗,表情也變得十分尷尬。

他發現剛纔自己的說的話好像有些大了,想要收回來又有些來不及了。

而盧永昌又繼續走到項雲身前,先是深施一禮,然後轉頭對有些呆愣的鄭河山說道:“鄭門主,在下給您引薦,這位乃是一字並肩王府上的三世子殿下。”

“呃……什……什麼,一字並肩王!”

如果說剛纔鄭河山聽了牛胖子的身世時只是心中發虛有些緊張的話,聽了‘一字並肩王’五個字後,鄭河山就是心中發寒了,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並肩王的威名可不是僅僅在風雲國內廣爲流傳,整個西北大路,此人的兇名,那都是遠近聞名的,鄭河山對此人的強橫更是深有體會。

二十年前還是雪龍門少門主的時候,正逢十國之亂,並肩王項凌天率部繞過銀月森林,想要奇襲十國聯軍。

當時還是青年將軍的項凌天,率軍正好經過雪龍門,被鄭河山的父親,當時的雪龍門門主佈置的門派護法大陣所阻擋,後者派人請雪龍門門主解除陣法讓軍隊經過。

然而當時雪龍門乃是西北邊境第一大門派,門主鄭西風更是堂堂玄雲境巔峰高手,座下還有兩位玄雲境中階護法,門派風頭之盛一時無兩,自詡爲上山勢力,對於世俗王朝不屑一顧。

是以鄭西風對於西北雪狼騎提出的,解除法陣的要求置若罔聞,大陣依舊運轉,對門外西涼軍隊冷眼旁觀。

當時身處大陣內的鄭河山看的分明,他只見對方軍隊中一名身材高大,相貌英武的白袍將領從馬背上一躍而起,飛掠到雪龍門大陣邊緣,對着裡面豎起了三根手指!

“三息時間,解除法陣!”青年男人只是說了八個字。

三!

二!

……

此人竟然是要鄭西風三息之內解除陣法,如此蔑視的行爲,頓時讓雪龍門門主鄭西風心中暴怒。

後者冷笑一聲親自飛身掠到陣眼處,以玄雲境巔峰的渾厚雲力加持法陣,頓時,整個陣法更加光彩奪目,威勢不凡,顯然是要震懾這些風雲國軍隊!

然而,陣外那名青年將領已經收起了最後一根手指!

接下來,青年只是簡簡單單的一拳,毫無花哨的一拳,樸實至極的一拳!

大陣崩潰、天搖地動、陣眼中心玄雲境巔峰的雪龍門門主鄭西風噴血倒飛,雪狼騎順着雪龍門穿行而過,留下無數的馬蹄印!

鄭河山腦海中迴盪着當初的畫面,整個人都是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他雙眸看向項雲,頓覺他與當初那名青年將領果然有幾分相似!

“嘶……!”

這一刻,鄭河山只覺一股涼氣瞬間縈繞全身上下,心中不自覺的生出驚恐。

雖說他們一門之主,乃是山上勢力,可是他們雪龍門可不是三宗六門那等威勢非凡,令王朝俯首的存在。

雪龍門只是一個連三流宗門都不算的小門派罷了,這些世俗王朝的大人物,一句話就能夠決定他們的生死!何況眼前這青年還是那位的公子呢!

鄭河山的面色變了又變,最終從暴怒一直變成了一張比哭還要難看的笑臉,他那高大的身軀微微躬身,朝着項雲和牛胖子一抱拳。

“原……原來是世子殿下和牛少爺呀,我鄭河山當真是有眼不識泰山,竟沒有認出二位,當真是罪該萬死!”

“哼……我看你剛纔倒是想讓我們死吧?”項雲冷哼一聲看向鎮西河。

鄭河山被項雲這一眼看的心頭一跳,連忙再次躬身行了一禮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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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殿下您莫要見怪,適才小人只是見到犬子受傷,一時衝動而已,還望兩位一定不要放在心上呀!”

“哦……是這樣呀,那貴公子受了傷,我們是不是該賠償你一些損失呢?”

“哎……不用不用,世子殿下您這是哪裡話,犬子有眼無珠招惹了二位貴人,能夠撿回一條小命已經是萬幸,哪裡還敢要求二位賠償!”鄭河山忙不迭的搖頭。

一旁的牛胖子這時候也從剛纔的驚駭中醒轉過來,瞥眼看着此刻低眉順眼的鄭河山,他也是牛氣起來,冷笑着說道。

“一個小小的雪龍門就敢跟老子叫囂,老子牛府隨便派幾個供奉,就能把你們雪龍門重頭滅到尾!”

“老子要是拔出我的刀和劍,能夠把你從城南砍到城北,哼!”

“哎喲……是是是……牛少爺說的是,都是小人的錯,都是小人的錯!小人小門小戶供着少爺您都來不及,哪裡敢得罪呢!”

鄭河山索性已經放低了姿態,乾脆再阿諛奉承了一句牛胖子。

果然,鄭河山的低姿態讓牛胖子很是受用,他得意洋洋的衝着鄭河山擺了擺手道:“行了,你先滾吧,別在這裡礙着牛爺爺的眼,再幹招惹老子,看我不抽你兩個大耳刮子!”

鄭河山聞言倒是不敢動身,轉頭又看向了項雲他知道,他知道這位纔是今天的正主,他要是說沒事了,他才能夠安心。

項雲見狀也是不耐的擺了擺手說道:“行了,別在這裡呆着了,把你兒子帶回去療傷吧。”

聞聽此言,鄭河山如蒙大赦,抱起地上已經昏迷的鄭玉風,再次衝着兩人告罪,一個縱身飛掠而出,瞬間消失在了城主府大堂。

離別之際,衆人都沒有看到,鄭河山那原本諂媚的眼眸已經陰沉如水,透着濃濃的怨恨之色!

見到鄭河山離開,盧城主連忙再次對着二人見禮:“世子殿下,牛少爺讓二位受驚了,快快到後院來,盧某立刻設宴招待二位。”

當下項雲和牛胖子便被盧城主領着一路向着後院行去,路上盧城主有些客套的說道。

“世子殿下,牛少爺,你們可是好些日子沒上我府上做客了,今日總算是大駕光臨了。”

項雲聞言笑着說道:“盧城主原來還是盼着我們來的嗎?”

一旁的牛胖子嘿嘿壞笑道:“盧城主,你家大堂掛的那幅畫是出自哪位大家的手筆呀,要不借給我回去觀賞幾天?”

盧城主那張老實巴交的臉龐不禁是狠狠抽搐了幾下,他苦笑着說道:“咳咳……牛少爺,咱們,咱們還是先喝酒,其他事情容後再議,容後再議。”

“盧城主,聽說你最近新納了一房小妾,本少爺都沒有見過,你可別金屋藏嬌呀,待會兒一定要讓我看看。”

“呃……待會兒下官就讓賤內爲二位少爺斟酒。”

盧城主的臉都快變成苦瓜色了,那臉上分明就寫着,爲什麼又讓我又遇到了你們兩個煞星!

“盧城主聽說……”

“到了,到了,二位世子我們已經到了!”

城主府後院,衆人穿過一道假山環繞的荷花池,再走入一面垂花門,終於是來到了後院內一處小小別苑,盧城主也終於不用再遭受心靈上的折磨。

面對這兩位難纏至極的少爺,堂堂一位城主大人,乾脆當起了傳菜員,跑到廚房去催促下人上菜,只爲了能夠遠離這兩人,哪怕多一刻也行。

當然後者也沒忘了命令自家的下人,將堂前屋後,只要是值錢的東西,都全部藏起來。

免得待會兒牛少爺喝了幾杯酒說要參觀一番城主府,府裡就再沒有什麼值錢物件了。

片刻後,酒宴擺上,三人在一間佈置優雅的廂房外室列席而坐,項雲坐在首座,盧城主和牛胖子分別坐在左右。

桌上的菜品並不豐盛,沒有什麼山珍海味,竟都是些素食小炒,看的無肉不歡的牛胖子是眉頭大皺,嘴裡直嘟囔。

“你這盧永昌也太不像話了,本少爺和老大來你這兒做客,那也是你盧永昌蓬蓽生輝,你就用這些草根樹皮一般的玩意兒來招待我們,真是忒吝嗇了。”

牛胖子這說是嘟囔,其實聲音大的屋外邊的人都能夠聽見。

盧永昌聞言更是尷尬至極的說道:“實在是失禮了,世子殿下,牛少爺前來,在下本應該準備豐盛酒宴的,可是在下身居秦風城城主,銀錢供奉實在低微,府上還有一大幫人養活,前些時日又取了一房妾室,手頭着實有些緊張,這纔不得不拮据一些的,還望二位見諒。”

“不過這些菜可都是下官新納妾室親手烹飪的,賤內手藝尚可,兩位公子爺不妨試試味道,待會兒我便讓她前來陪二位少爺喝上一杯。”

盧城主正說着,門外珠簾捲動,一個衣着樸素的婦人已經是掀開簾幕走了進來,後者手中還端着一盤冒着青煙的白嫩豆腐,水汪汪的,白嫩嫩的。

牛胖子一看到這豆腐,不對應該是一看到這端豆腐的婦人,整個人都傻了,就連一旁的項雲也是愣在了當場,兩人的目光幾乎都有些呆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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