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飛現在面臨着兩個問題。
一是排異反應。這是奪舍所必須經歷的問題,就像人類移植個器官都會發生排異一般,直接奪取了他人的完整肉身,其排異反應更是難以想象。
所以歷來奪舍都有風險,往往是迫不得已而爲之,並且都會選擇修爲弱於自己不少的對象,減少風險係數。
儘管林飛只有一點元神碎片,但其強大之處依舊遠超想象,生生讓起初階段並未發生問題。只是兩次動用超過這具孱弱肉身所能發揮的力量,頓時引起了這具身體最極端的反抗。
二是大腦過載。林飛的元神識海處理能力太過於誇張恐怖,而這具肉身甚至是個腦部神經不正常的瘋子。兩種極大的落差造成的不匹配,令他的大腦已經開始發燒。
兩種問題都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要是林飛記憶完整,要利用玄奇手段對付這種問題,自然是信手拈來。但他現如今關於修真的半點知識都欠奉,這兩個問題就顯得很棘手了。
他隱隱察覺到了身體在抗拒排斥着自己的意識,也簡單理解到自己“用腦過度”,但卻是一籌莫展!
林飛坐在了綠化帶邊緣的瓷磚上,渾身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痛楚。尤其是腦海之中,簡直像掀起了一陣金屬風暴,疼痛欲裂。
其他人也發現了不對,問他怎麼了,林飛卻只能無力地揮了揮手。
不多時,林飛便被叫到了保衛科辦公室,這一路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過去的,滿臉都是豆大的汗珠。
保衛科主任一看這情況就皺起了眉頭,質問他是不是身體上有什麼問題,如果真是這樣就要開除他了。林飛說沒事,表示自己只是發燒了。
主任也就懶得理會這一點,將他罵得狗血淋頭,怒斥他居然敢跟校董的兒子作對。
主任讓林飛寫份檢討報告,並且從下個月的工資中扣除破壞公物造成的損失。
林飛腦海中昏昏沉沉的,只是點了點頭,隨後便離開了保衛科。
李華和韓梅梅也很快知道了這件事,吃飯的時候問他怎麼樣了。
林飛一副病懨懨食慾不振的模樣,東西也吃不下去,似乎隨時可能睡着:“發燒了。”
李華當即伸出手,摸了下他的額頭:“臥槽,這麼燙,牛皮啊!”
韓梅梅擰了他一把,有些哭笑不得道:“有你這麼說話的嗎?”
她想起自己高燒39.5攝氏度,跟李華說起這事,他也是脫口而出一句“臥槽牛皮”。
鋼鐵直男,名不虛傳。
這對小情侶對林飛真心挺好的,飯也不吃了,帶着這個“令人操心的傢伙”去了藥店,拿了退燒藥。
如此一來,林飛的高燒倒是退了,但依舊頭疼欲裂。只是他不想讓兩人擔心,還是勉強笑着說自己好多了,只是可能需要休息一下。
兩人也就送他去賓館住下,讓他好好休息。李華甚至將自己的手機都借給了林飛,讓他有什麼事就跟韓梅梅打電話,他們隨時趕過來。
林飛道了聲謝,便目送兩人關門離去。
他自己心裡清楚,自己這次只怕是要出大事。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這具身體本身的腦部神經就錯亂了,不然也不會導致林青峰生前瘋瘋癲癲的。
林飛近乎昏迷地睡了一覺,在頭疼和飢餓中醒來。那種飢餓感讓他的胃瘋狂蠕動着,胃酸消化着胃壁,傳來一陣灼燒感。
於是他強撐着起身,想要去買點吃的。
林飛剛一出這個處於夜市的賓館,就看到一個年輕的漂亮姑娘。
她應該也是這個大學的學生,化了淡妝,黛色秀眉、瓊鼻高而挺、粉色櫻脣。白皙的皮膚打了淡淡腮紅,看上去越發紅潤健康,充斥着青春活力的漂亮。
林飛只是看了她一眼,這個姑娘卻面露驚喜之色:“學長,你在這啊!我聽說你今天的事情了,你沒事吧?”
“對了,你怎麼清醒了也不跟我說一聲啊?”
林飛愣了一下,察覺到這應該是個認識的人。但他竭力想要記起這個女人的信息,卻只換來腦海一陣要命的刺痛。
林飛面露痛楚之色,死死捂住了額頭,險些摔倒在地。
他深切地意識到,只怕自己不能用腦了。這麼下去,搞不好真的會再次瘋癲!
但不用腦...可能嗎?
江歡歡被他嚇了一跳,也沒有多想,慌忙上去扶起林飛:“學長,你別嚇我啊!”
她那頭柔順垂落下的黑色秀髮拂過林飛的臉頰,癢癢的,酥酥的。林飛甚至能夠嗅到,她身上有令人心神安定的淡淡梔子花芬芳。
“抱歉。”林飛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我失憶了,請問你是?”
江歡歡微微一愣,隨後便說道:“學長,我是江歡歡啊。我剛入學一年級那會,你讀三年級,還當過我們社團的副部長。”
“你不太清醒那段時間,我還經常給你送飯呢!”
原來是認識的朋友。
說起來要不是這些心地善良的同學,只怕林青峰早就餓死了......
林飛苦笑道:“抱歉,我真的沒有印象了。不管怎麼說,謝謝。”
他告訴江歡歡說自己沒事,只是感冒了有點發燒,已經吃了退燒藥。明天還會繼續去上班,到時學校見。
江歡歡顯然和他的交情也算不得多好,只能算是有一定交際的朋友。聽到他沒什麼事,也就笑着和他揮別。
林飛也就獨自去到超市,雜七雜八地買了堆東西,去收銀臺前面排隊。
他買好東西,將要返回賓館的路上,卻頭疼到了極點,再也支撐不住,在一個巷子口昏倒了。
而讓林飛醒轉過來的,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以及一個女人喊着救命的聲音。
林飛艱難睜開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視線便看到一個熟悉的倩影,被一夥人攆了過來。
是江歡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