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如遭雷擊!
他恍惚了許久,纔回過神來,問道:“紀元末期,人間會不會和仙界一樣崩潰?”
“那倒不會。”
夏宣帝搖搖頭:“迄今爲止,人間至少已經經歷了十個紀元,並不會有滅世的危險,但末法時代卻是無法避免的,紀元末期,神話終將消散。”
白澤深吸一口氣,問道:“那麼這個末法時代,大概會持續多久?”
“從神話徹底消失,萬法皆寂,到第二個紀元開啓,中間大概是五千多年的時間,如果能夠熬過去的話,神話將會再次復甦,並且進入盛世。”
夏宣帝說道。
但緊接着,他又嘆息道:“不過根據遠古文獻記載,從來沒有哪個天朝能熬過五千年的末法時代,都會在末法時代分崩離析,改朝換代。”
白澤平復了一下心情,說道:“陛下請我來,應該不止是想要和我分享絕望吧。”
“呵呵,當然不會。”
夏宣帝笑了一下,之前那種壓抑的情緒一掃而空,他說道:“就算明天真的天塌地陷,今天也應該搏一搏,或許有機會呢。”
“你有辦法?”白澤問道。
“也不算辦法,只是有個想法,想試一試。”
夏宣帝目光灼灼的看着白澤,說道:“先生,如今的京城之地,神通不存,便類似末法時代,您能在京城施展神通,或許……您有希望熬過末法時代!”
“這!!”
白澤心跳也加快了不少,趕緊問道:“難道歷史上有類似的記載?”
“沒有,但是您的確是特殊的例子。”
夏宣帝誠懇的說道:“畢竟,您是聖人親自著書立傳封正的存在,而在歷史上,從來沒有聽說過有聖人爲妖怪著書立傳。”
“以前的確沒有這樣的例子,但是從目前的種種跡象來看,您有可能成爲第一個!”
白澤沉默了一下,他看着對方的眼睛,問道:“那你說……聖人能不能度過末法時代?”
夏宣帝臉色瞳孔收縮!
這句話,似乎一下子擊中了他的死穴,讓他激動的內心瞬間涼了大半。
他想了想,嘆息道:“聖人的魂魄能不能熬過去,不可考證,但至少上個紀元以前的聖人,人間已經不信奉他們了,可謂是身於名俱滅。”
“歲月變遷,滄海桑田,沒有誰能像太陽一樣永照人間,爾曹身與名俱滅,不廢江河萬古流……”
白澤心中也有些沉重,他突然想到了小丫頭,於是問道:“陛下,聖人死後會怎樣呢?”
夏宣帝看着他許久,然後啞然失笑:“朕也不是很清楚,但有種說法是……聖人不入輪迴,至於他們的魂魄到底怎麼樣了,沒人知道。”
“或許是消散在天地間,或許以另一種形式存在着,又或許,去了一個我們不知道的地方。”
白澤聞言,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然後,他緩緩站起身來,來到樓臺的邊緣,望着下方的京城說道:“假如,我真的可以熬過末法時代,那麼陛下想要我做什麼呢?”
夏宣帝也起身,來到白澤的身側,兩人並肩而立,他望着遠方輕聲說道:“我希望,下一個紀元……先生可以來渡我。”
“怎麼渡?”
“呵呵,世間有轉世續緣之法,有奇人根據這種法,演化出了渡人之法,只要你活着,到時候找到我的轉世之身,施展渡人之法,我就能恢復今生記憶。”
“然後呢?”
“朕如今已經在積蓄底蘊了,在大夏崩潰之前,我會將大夏數萬年的底蘊藏到一個絕地安全的地方,下個紀元我若是覺醒,便可憑藉這些底蘊重建天朝!”
白澤沉默了一下,偏頭看向夏宣帝,直截了當的問道:“如此,我有什麼好處?”
夏宣帝看着他的眼睛,真誠道:“下個紀元,若是人間還有大夏天朝,那麼……天朝上下,任你差遣!”
“包括你?”
“包括朕!!”
白澤偏頭想了想,然後笑着伸出了右手:“那就……一言爲定。”
夏宣帝也笑了,他同樣伸出右手,兩人的手“啪”的一聲握在一起。
“一言爲定!”
此時,天邊漸漸出現了橙紅色的晚霞,一陣晚風吹拂而來,兩人的衣衫向後飄揚,兩道影子也映照在樓臺的地板上,逐漸拉長……
……
“聽說了嗎,靈獸白澤在大夏天朝的中州榆次山,舉辦了圍棋大會!”
“白澤?白澤傳中那位白夫子?”
“對,就是他!”
“參加這個圍棋大會,有什麼好處呢?”
“那好處就大了!崇禮學宮宣稱,只要有人能在圍棋上贏過白夫子,就能獲得崇禮學宮的入學名額!”
“什麼?!此話當真?”
無數人震驚了,崇禮學宮的入學名額,放眼人族各國都是無比珍貴的香餑餑啊!
崇禮學宮乃是人族至高學宮,只要從那裡畢業,那麼名利權勢什麼的簡直唾手可得。
崇禮學宮的學生,不僅可以在大夏天朝爲官,甚至走到任何人族國度,都會被各國朝廷搶着要,官位不會低於三品,甚至未來很可能封侯拜相。
這就是世界第一名校的影響力!
“這個大會有期限嗎?”
“據說,考慮到一些國度路途遙遠,白夫子將這次大會的期限,定爲十年。”
“那好,我快馬加鞭,一年就能到達!”
“我要去!”
“我也要去!!”
一時間,人族各國的年輕俊傑猶如過江之鯽,紛紛朝着大夏天朝匯聚而去。而大夏天朝本土的讀書人們,同樣在朝着中州榆次山匯聚……
時光飛逝。
三年過去了。
大量的學子不斷的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原本荒無人煙的榆次山,變得熱鬧繁華起來。
甚至,山腳下已經開了很多家客棧和酒樓,以及圍棋館,專門給前來參加圍棋大會的人提供服務。
他們並不怕這裡以後會人走茶涼,因爲白澤在這裡舉辦了名震天下的圍棋大會,這裡註定會成爲名勝古蹟,往後遊覽之人會絡繹不絕。
“哎,又輸了……”
“我都來了兩年了,雖然經歷大量廝殺,棋藝大進,但連第五輪都沒能殺進去,更別說挑戰白夫子了,哎。”
“別灰心,相信我,就算你殺入了第九輪也沒用的,因爲我就殺入了第九輪,見到了白夫子,但是在白夫子手下沒能走過十個回合。”
“這白夫子也太厲害了吧。”
“那是自然,這可是文聖唯一封正的靈獸,而且還是文聖的長輩,能不厲害嗎?”
“白澤善棋道,白澤傳裡寫得明明白白,你還真以爲文聖是隨便說的?”
“哎,我是沒希望了,看來這崇禮學宮與我無緣,我得回到故國潛心苦讀了。”
“子民兄,一起啊,我也想回去了,咱們正好可以遊山玩水一番,或許能增長一些見聞。”
“對對對,算我一個!我們共遊山水,或許可以像文聖那樣,寫出一本《百國遊記》流傳後世呢。”
“哈哈哈,走走走。”
“咦,這些人要離開了嗎?我纔剛來呢。罷了,或許他們恆心不夠吧,想要打敗白夫子哪有那麼容易,必然要經歷長期的沉澱,屢敗屢戰,提升自己。”
“兄臺說得對,我也早就做好了持久戰的準備,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共勉吧!”
“呵呵,又瘋了兩個。”
“走走走,別理他們。”
於是,這裡有人來,也有人去。
剛來的人都雄心壯志,但是離開的人,卻彷彿在他們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經的影子。誰當年不是個有志青年呢,不過是被殘酷的現實磨平了棱角罷了。
“啪!”
而此時,白澤再次將一顆白色棋子按在棋盤上,頓時,那棋盤上似乎迸發出萬丈光芒,攝人心魄。
“天、天地大同?!”
對面的短髮青年猛然起身,死死的盯着棋盤,眼裡浮現出血絲,許久之後,他失魂落魄的坐了下去,頹然道:“我輸了……”
白澤微微一笑,說道:“不必灰心,能和我走這麼多手,你在這一代的年輕人中,已經算出類拔萃了,若能勤學苦練,將來必成大器。”
“真、真的嗎?”
那短髮青年有些受寵若驚的擡起頭,然後站起身來,躬身作揖道:“多謝白夫子,學生自當勉勵。”
“去吧。”
“學生告退。”
短髮青年恭敬的離開了,而此時白澤擡起頭,眯着眼看向西方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終於來了。
“嗡——”
一道血色光芒劃破天際,所過之處,雲層都染成了一片血色,瀰漫出可怕的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