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在發誓,又像是對她立下承諾,一陣清風吹來,拂過二人的衣衫鬢髮,趙舒窈覺着有些微的寒冷,便將身子躲進了澹臺建成溫暖寬厚的懷抱裡!只有能和澹臺建成在一起,無論去哪裡,她的心,就會覺得安定!“舒窈,實話對你說了吧,其實在你九歲那年,我見了你一眼的時候,我的心,就砰砰砰地跳個不停!那時,我不過十五歲,並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我後來明白了,原來在那個時候,我就已經喜歡上了你!”他嘆息地說着,將舒窈的身子也擁得更緊了!“哦?呵呵……我在香山見到你的時候,一時還沒有認出來,後來想想,的確那個男孩就是你!”趙舒窈想起了往事,也不禁笑了起來!
“舒窈,此生何幸,我終究還是有大把大把的時間,能和你長長久久的,看細水長流!老天待我們,的確是寬厚之極了!”澹臺建成輕吻着趙舒窈的秀髮,二人相擁坐在了林子邊,聽着不遠處潺潺的溪水聲,聞着溪水邊淡淡的花香,擡頭再看看朗月繁星,不禁相視一笑,舒窈滿足地想着,看來當初自己立下的誓言,如今總算是實現了,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建成,我將永遠和你在一起,直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爛,此心不變。
其實人生真的是很奇怪,就像你不知道,春天來的時候,什麼時候會開第一朵花,秋天到的時候,你不知道什麼時候樹上會結第一個果實,你不知道冬天什麼時候會下雪,你當然也不會知道,什麼時候,會愛上一個人!夜晚的秋風有些冷,舒窈靠在澹臺建成的懷裡,不禁有些發抖!她擡起臉,看了看依偎在自己身邊的澹臺建成,在明朗的月光下,他似乎已經睡着,沉睡中的澹臺建成的臉,如雕刻一樣,他的鼻樑高挺,他還有一雙長長的眸子!秋風吹拂着他的黑髮,想到他其實也才二十七八,卻真的就要放下世俗,陪着自己過着閒雲野鶴般的日子了!又那麼一刻,她覺得自己自私!
澹臺建成覺出了自己懷中的人兒不安分,其實他也沒有睡得很沉,他的睡眠一向很警醒,他睜開眼睛,垂下眸子,看着趙舒窈:“怎麼了你,難道不困嗎?”他輕輕地笑着,對着舒窈道:“我的睡眠一向很少,倒是你,也累了一天,你還是安心地睡吧,我看着你好了!”他溫柔地朝她一笑,將一件披風,輕輕地披到了舒窈的身上。“睡吧,舒窈,我保證,到了明天,咱們就能到趙國了!”趙舒窈的心裡,忽然極爲感動!“建成,其實你待我如此之好,我該早些發覺的,如果時光能夠重來的話,我們之間興許就不用走那樣多的彎路了!”
“舒窈,你完全不用這麼傷感,我相信,不出多久,你一定會懷孕的,我們一定會有孩子的!”澹臺建成在她額上深深一吻。這個時候,好好兒的天兒,不知爲何,卻又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來了!舒窈嘆口氣笑道:“建成,看來我不能睡在這裡了!我就該想到,深秋時候雨多!咱們走的不是時候啊!”她慢慢地站了起來,看着前面幽深的林子!澹臺建成隨即也站起來,笑道:“是啊!那麼……我們現在是冒雨回薊城,還是繼續往趙國走?反正,我的老婆大人,如今的我,唯你馬首是瞻!”趙舒窈將手伸出,覺出這雨下得也不大,但若是淋雨的時間長了,對身體也不好!她笑道:“建成,我想這附近,應該有人家!咱們好好地尋,尋到一處,就給人家點銀子,借宿一晚,明天等雨停了,再趕路好了!”
澹臺建成笑道:“也行!其實咱們在寧安院,過得日子也是不錯!這番和你在外頭,纔是真正地當了一會普通夫妻呢!”說着,他還是將披風披到了舒窈的身上,雖然雨不大,可他還是擔心她被雨淋溼。二人一邊牽着馬,並肩執轡而行,一邊藉着朗朗的月色,在這林子附近尋找可以借宿的人家。果然,在一個林子的拐彎處,他們終於尋到了個籬笆院子的房屋。澹臺建成上前,對着籬笆院門輕輕喚道:“請問有人麼?有人在家嗎?”喚了幾聲,從屋子裡走出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婦人來,老婦人披着一衣服,在月光的照映下,可以看得見滿頭的白髮,一個同樣白髮蒼蒼的老頭,也緊緊跟在了老婦人的身後,提着燈,慢慢地打開了門,一邊將燈照着,口中說道:“誰啊?”老頭兒和老婦人兩個,已經看見了自家院門前立着兩個年輕的男女!
老婦人疑惑道:“你們是誰啊?”說着,她轉過頭去,徵詢地看着自家老頭子,這兩個男女,看着陌生,不過面相看着極好。她笑道:“請問,你們有什麼事兒嗎?”澹臺建成便示意舒窈將馬兒先牽在一處,口裡恭敬說道:“老人家,打擾你們了!是這樣的,我和賤內今日有事前往趙國,辦完了事情後,就和賤內一起騎馬趕回趙國,不料到了夜裡的時候,這天兒下起了朦朧的小雨來了!我擔心我妻子會被雨淋溼,所以想在您二老家借住一個晚上,明兒個等雨停了,在趕路也不遲!”趙舒窈拴好了馬兒,馬上也捱到澹臺建成身邊,笑着對兩位老人家問好,大意和澹臺建成一致。
兩位老人家自是和善的人兒,他們的兒子媳婦已經另起了屋子單過,這個茅舍,就只剩下他們兩個老夫妻守着!守着這裡的幾畝薄田,守着這裡的苦竹林,相濡以沫度日!老婦人笑道:“這樣啊,那你們趕緊進屋!我家雖破舊,但還有幾間屋子,棉被也是齊全的!”老頭兒也笑道:“是啊,進屋先歇息!或許這雨一時半會的不會停,萬一被雨淋壞了身子,豈不着惱?”老夫妻兩個一個打着馬燈,一個在前面引路,澹臺建成便笑道:“謝謝大爺大娘了,多有打擾!”說着,便牽着舒窈的手,跟着老夫妻,走進了他家的茅舍。
進了屋子,澹臺建成和趙舒窈打量四周,屋子當然極其簡陋,一間廚房,一個小小的堂屋,還有幾間小廈房!老爹熱情說道:“二位客人請坐啊!我想着你們淋了雨,身上總歸不怎麼舒服,不如我替你們去熬一碗薑湯如何?”趙舒窈忙起身謝道:“有勞老爹了!”她看着這茅舍裡的一對老夫妻,雖然生活簡單,但卻相敬如賓,形影不離,看着非常感慨!老婦人便笑着問他們:“現在夜已經深了,你們既然趕着要回去,只怕也沒有吃多少東西吧!我這裡雖然簡陋,但吃食還是現成的!如今廚房裡就有一大鍋熬得稠稠的玉米粥,還有幾塊紅薯,我現在給你們端來,怎樣啊?”老婦人駝着背,笑眯眯地擡起頭,看着眼前這對如神仙一樣的年輕夫妻。
她這老屋裡,從來也沒有來過這樣一對光彩的人兒啊!是以心裡喜歡,招待的也就分外殷勤了!被老婦人的話兒一提醒,澹臺建成和趙舒窈果真覺得自己的肚子很餓,尤其是趙舒窈,她真的覺得肚子在餓得咕咕咕地叫喚了!她的臉不禁紅了一紅,澹臺建成笑道:“那麼,更是有勞大娘了!我們的確又累又餓!”老婦人便笑道:“好的,老身我即刻就去廚房裡,將那玉米渣子粥和紅薯熱一熱,很快就給你們端來!”說着,便忙忙兒地去了廚房了!趙舒窈便感嘆說道:“建成,看來一個人活得開心不開心,和銀子什麼的,一點兒關係都無啊!你瞧我們遇到的這對老夫妻,這纔是真正的‘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呢!”“舒窈,咱們也會是這樣的!”說着,他將趙舒窈的手,又握在了手心,趙舒窈便朝他回眸一笑,目光裡,充滿了無限的信任和眷戀。
老爹熬的薑湯不在廚房,而是在一個小爐子上,很快薑湯紅茶湯就煮好了,老爹端了來,放在他們面前,澹臺建成和趙舒窈謝過了老爹之後,就面對面第坐在了木凳上,慢慢地喝着甜甜的薑湯,不一會,薑湯喝完了,二人也覺得周身通氣,非常舒暢!此時的廚房裡,也傳來了一陣陣玉米和紅薯的香味,澹臺建成和趙舒窈聞着,只覺得這天底下最好的美食就是它們了!老爹爹從另一個房間裡出了來,對着澹臺建成和趙舒窈笑了笑,又對着廚房裡的老婦人叫道:“雪妹,我已經將一個房間收拾好了,被子枕頭牀單都鋪好了!”
老婦人正忙活着,聽了老頭子的話,也在廚房裡回道:“阿牛哥,我知道了!”說着,老婦人已經端了個盆子,走了進來,澹臺建成和趙舒窈一看,是一大盆黃黃的玉米粥!老頭兒便也跟着去了廚房,取來了碗筷,又拿來幾塊個頭很大的紅薯,還有一些鹹菜,笑着對他們說道:“我們是村裡人,不大會招待客人,你們將就着就吃些吧!”澹臺建成和趙舒窈連忙站起,表示感謝,齊齊說道:“大爺大娘真是太客氣了!”因爲很餓,兩個人在見到了紅薯和玉米粥後,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甜甜的糯糯的紅薯,再喝上一口玉米粥,這滋味,真的是好極了!他們喝粥的時候,老夫妻兩個便又進了一間客房,將房間再整理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