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村先生,想必您早已知道在中國出了一位非常有實力的業餘棋手,有十局升降賽中將韓國的李寬蓮打到讓先。”工藤武夫試探着說道,他很清楚眼前這位落魄的棋手是一位很好面子的男人,否則以他原來在關西地區棋界的地位怎麼可能落到現在的地步,自已的遊說一定要請求策略,要是刺痛了對方那不值一提的自尊心,不歡而散還是小事,但影響到計劃就不划算了。
“嗯,這個我已經聽說了,那個王子明實力的確很強,幾盤棋下得都很漂亮。不過這和我有什麼關係?”田村平治朗問道,他不明白對方爲什麼突然提起這件事。
“那麼,請問田村先生對這件事情有什麼看法嗎?”工藤武夫問道。
“沒什麼看法,對這件事情我並不關心。雖然李寬蓮的敗陣對韓國圍棋是個打擊,但那終究是業餘棋手之間的事,日、韓、中三國圍棋的地位總不會受到影響。”田村平治朗雖然早已不參加職業比賽,但內心深處還是把自已當做職業棋士,因此對於這件了起三國業餘棋界轟動的大事並沒有興趣,對他來說,還不如想想下個月的房租到哪裡去掙更實際些。您說的不錯,縱觀日、中、韓三國圍棋,日本圍棋職業化最爲完善,無論是職業棋手的數量,厚度,新聞棋戰的數量,穩定性都是其他兩國所無法比擬的,宮本武雄,長谷直一,小林芳美三位超一流棋手發揮穩定,屢奪冠軍,綜合實力是最強的。韓國職業化程度最低,他們的頂尖高手的數量最多,而且實戰能爲極強,越是大越發揮越好,但職業層的結構是倒三角形,培訓體制極不完善,贊助商目光大多短潛,很多比賽往往是虎頭蛇尾,一兩屆之後便無疾而終。雖然現在世界棋壇上很多人認爲韓國是圍棋最強國,但那只是表現上的,用不了多長時間,必將被我國取代。至於中國,自七年前棋魔王一飛離開之後便再無領軍人物,雖有陳海鵬,宋永柱兩人勉強支撐,但無論是實力和成績遠不能日韓兩國頂級棋手相比,餘下棋手雖多,但大多隻是碌碌之類,並不值得擔心。”工藤武夫娓娓道來。
“工藤先生,您地分析我非常贊同,韓國圍棋雖然眼前非常風光,但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被我國超越。”田村平治朗說道,在做關西棋院的副理事長地時候,類似的發言他也說過很多,現在見對方和自已地觀點相同,心中的好願更增加了。
“謝謝田村先生的認同。但目標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身爲棋界中人,我們必須要有居安思危的意識。雖然照常理,以我國現在職業棋手地厚度而言在不久的將來必將超越韓國成爲世界最強國,但之後呢?我們可以把這個優勢維持多長時間呢?”工藤武夫進入了遊說的準備階段。
“嗯,這點我倒是沒有想得太多。”田村平治朗答道。
“據最新的統計,全世界現有的圍棋人口約有四千萬左右,其中中國約兩千七百萬,韓國一千萬,日本一千萬,其餘各國加起來約三百萬。從人口總數上來看,中國最多,不過考慮到中國近十三億的人口總數,這也算不上很了不起。日本韓國很接近,都在一千萬左右,但日本的人口總數越是一億三千萬,而韓國只有四千多萬,也就是說韓國圍棋地普及率幾乎是我國的三倍。並且,韓國的棋迷中年青人居多,做爲國技圍棋已經深入人心,在幾位頂級棋手屢屢奪得世界冠軍的刺激下不少人都立志要以成爲職業棋手爲目標,發展潛力不可限量,日本棋迷中則中老年人居多,受到各種新潮娛樂方式的影響,很多年青人已經遠離圍棋,一旦這一批中老年棋迷不在,那麼職業圍棋生存的基實也就很難穩固,還怎麼稱霸世界?”工藤武夫引章摘句地發表着意見。
“嗯,工藤先生的見解的確獨道,也非常有道理。既然您發現了這個問題,想必也已經想出瞭解決的方法了吧?”田村平治朗很是佩服對方的遠見,原先的不滿之意已經一掃而空,說到底,他也曾經是日本職業棋手的一員,也有過爲日本圍棋的振興熱血沸騰的時刻,工藤武夫的話語彷彿又讓他回來了那個年少輕狂的年代。
“是的,我認爲爲了日本圍棋的將來,我們必須從業餘棋手入手,讓流失的棋迷們重新回到棋盤之旁,讓沉迷於電影,舞蹈,電子遊戲的年青人把時間花在圍棋上,只有這樣,我國圍棋的地位纔會永遠穩固。”工藤武夫越說越是激動,彷彿面對的不是兩個人,而是千百位觀衆。
“好!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工藤先生的見解令我茅塞頓開。只是不知先生此行目的爲何,難道說我這個落魄之人還能做些什麼?”田村平治朗並非無智之輩,雖不知工藤武夫的真正目的,但如此這般地慷慨激昂想必是有求於己。
“田村先生既然同意我的觀點,那我也就直說了。爲了加強圍棋對我國年輕人的吸引力,爲了提高我國業餘圍棋在世界棋壇上的地位,同時也爲打擊中,韓兩國的氣勢,棋院做出一個計劃,那就是藉着李寬蓮失敗之機,我們派出一位棋手挑戰對方,只要戰勝王子明,就等於把世界業餘第一高手的稱號留在了我國,這不同於世界業餘圍棋錦標賽那種偶然性很大的比賽,而是世界棋迷心中的第一。得到這一稱號,必將大大加強圍棋在我國年青人中的影響力,進而將圍棋的普及率大大提高。而我們研究認爲,您是執行這一計刮的最佳人選。”工藤武夫鄭重地說道。
“對不起,恐怕我要讓您失望了。雖然現在的確不能稱之爲職業棋手,但我終究曾是關西棋院正式在冊的職業棋士,向一位業餘棋手進行挑戰這種有失身份的事情,您還是另請高明吧。”田村平治朗正色答道。棋手的實力盡管並不是以職業和業餘來劃分,但向來只有業餘者向職業者挑戰,從來沒聽說過職業者向業餘者挑戰,自已要真答應下來,那不等於自甘混跡於業餘者之中了嗎?
“田村先生,請不要過早的拒絕。冒昧提出如此無禮的要求實在唐突,但爲了我國圍棋的未來我不得不如此請求,還請田村先生能夠理解。我們知道,若先生參予這一計劃必將會影響到您的正常生活,這一點我們早有考慮,此次比賽將以民間交流方式進行,界時會有大型企業出資贊助,您除了在比賽期間將得到合乎您身份的對局費,還可以得到數額可觀的獎金。比賽結束之後,棋院還將協助您在大阪開辦一家棋社,使得您舟專長可以盡情發揮。請您爲了日本圍棋的振興答應吧!拜託啦!“工藤武夫伏地大聲請求道,他當然沒有指望用一堆空話可以說服對方,立刻拋出了早已準備好的誘餌。
“田村先生,請您答應下來吧,這不僅是對日本圍棋,對您本人也是最好的選擇,拜託了。”看到田村平治朗正在猶豫,長谷直二也伏地請求着。
“好吧。我會仔細考慮的。
明天我會給你們一個準確的答覆的。”棋手的顏面和生活存的壓力哪一個更重要呢?田村平治朗一時間拿不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