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尅嘴裡叼着半截剛點燃的雪茄,手上還搖着火機繼續,嚓嚓的繼續點火,可一擡頭,看到笑眯眯走進來的吳孝祖,嘴裡叼着的半截雪茄差點掉在地上。
手下意識去接,燙的手一觸即躲。
“你kin你擦……阿祖,你怎麼……來了?”徐尅驚聲叫出來,然後顧不得手上的傷痛,連忙壓着嗓子,“我不是打電話通知你了嚒?”
衝着裡邊努努嘴,豎起兩根手指,緊張的道:“TWOS!”
吳大佬微笑的從西服內襯裡抽出兩支鋁管雪茄,四平八穩,表情坦蕩,臉上自帶一股堂堂正正煌煌燁燁的自信,伸手拿起桌上放着的雙刃剪,切掉茄帽,然後又摸了摸身上的衣兜,從褲兜裡掏出都彭朗聲,自己烘烤點燃。
“噴槍火機落在車裡了,湊合用吧。”他說笑着大馬金刀坐了下來。
徐尅連忙接過對方拋過來的朗聲,‘叮’的一聲打開,火苗自然沒有專業的雪茄火機衝,但倒也可以使用。
“噠!”他又合上火機。
“這不是重點,她們可都在裡面打牌。”徐尅錯愕的盯着吳孝祖,納悶不已。
“噢——”
吳孝祖吸了口雪茄,點點頭,把雪茄擺在菸缸處,起身。
目送着他走進去,徐尅有一種腦子轉不過來的感覺。說真的,當今天他看到林清霞與王祖莧兩人湊在一起的時候就已經緊張落汗了。
連忙打電話給好朋友吳孝祖報信。
可——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徐尅看到依舊保持氣場平穩的背影,在身後,忍不住的豎起大拇指。
然後那一雙鬼精的眼珠子也開始亂轉。
“我來吧。”
吳孝祖接過傭人手裡的茶盤,主動接過來,走進房間。
他一進屋,頓時間就吸引了施楠生的目光,後者下意識掃了一眼含笑的林清霞以及盯着牌堆認真打牌的王祖莧。
“阿祖來了。”
“楠生姐。”吳孝祖微笑頷首,主動把茶杯放在幾人身後,顯得十分自然。
哥哥張國栄這時候則胳膊杵在牌桌上,單手託着左臉,四根手指愉快的輕輕敲打着自己的臉,目光中點點星光,衝着吳孝祖壞笑。柳佳玲也摸起桌上的萬寶路,點燃一支放在紅脣中,饒有興致的看向吳孝祖。
林小阿姨擡起頭,輕輕一瞥,臉上保持着笑,然後眼睛轉向身側的背對着門口的王祖莧。
後者此時臉色認真極了。
不擡頭。
蹙着眉,緊盯着牌張。
耳朵豎起聽着身後的腳步,心臟不由自主的亂撞。小鹿亂撞倒不至於,她的心早就被吳孝祖撞成對方的形狀了……
正當她有點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忽然身後出現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捏着她面前的其中的‘三萬’打了出去。
“哎哎哎……不打……”王祖莧下意識要去搶。
“胡啦!!!”
正託着下巴的哥哥瞬間就絲毫不顧及信形象的蹦了起來,“我胡了!!我胡了!!給錢給錢給錢……”
“我不不不打這張……”王祖莧掙扎的作勢往回搶。
“牌張落地就算數!不許反悔,不許耍賴——”
哥哥站起身直接去打王祖莧伸出的手,護着打出來的‘三萬’牌張,彷彿散發出一種護着小雞仔的‘保護欲’。
“不是我打的~~~???”王祖莧扁着嘴撒嬌,“我還是不是你漂亮的妹妹了?”
“牌桌無兄妹。”張國栄斬釘截鐵絲毫不給面子。
“哎呀——”
王祖莧氣不過的擰過身子,瞪向身側英俊的吳導演,嗔怪的道:“都怪你,亂打牌。哥哥一晚上都沒有胡過牌,偏偏你給點炮了。”
“喂……說好不揭短的。”張國栄忍不住說。
“咯咯咯…”柳佳玲撫掌大笑,“吳sir,哥哥今晚第一次胡牌就被你趕上了。”
“看來是要我包賠了?”吳孝祖失笑道。
“好啊。”
柳佳玲第一個支持,林小阿姨也微微笑着撩了下秀髮,眼中泛着戲謔,頓了下,轉頭看向王祖莧,溫柔道:“正好也有點乏了,休息一下?”
“嗯嗯嗯。”
王祖莧也趁機把錢收好,衝着林小阿姨展顏一笑,兩女目光碰撞,各自都沒有流露出異樣,表現得落落大方。
這讓吳孝祖鬆了一口氣。
“哎哎哎,你們……”張國栄看着衆人都不掏錢,連忙着急的抓住吳孝祖,“快點包賠。”
“打欠條使唔使?”吳孝祖摸了摸兜,無奈的道:“錢包沒有帶。”
“呀?”
張國栄橫眉豎眼一隻手指着吳孝祖,一隻手反叉腰,失笑打趣:“吳老闆,你這麼一個大老闆拖欠我牌錢,有冇搞錯??”
“不然呢?”吳孝祖手一攤,滿臉的無辜。
“我……你……紙筆我找給你。什麼錢都可以一筆勾銷,牌錢打死也不可以。”張國栄特別幼稚的去拿紙和筆。
“呵呵呵…”站在旁邊的施楠生忍不住笑出聲。
誰又能想到一個大明星一個大老闆竟然因爲打牌不給錢在這裡錙銖必較呢?
充其量不過幾百塊港幣罷了。
“哥哥就是這樣小孩子性格。”施楠生幫着解釋,“你不要放在心上。”
“當然。”吳孝祖微微頷首,目光瞥了眼不遠處喝茶吃點心塞滿腮幫的王祖莧和溫柔大方喝茶的林清霞,欲言又止。
施楠生見到他這個遲疑的樣子,輕輕一笑,說:“青霞返港後搵我一起喝茶。她當時說有幾部劇要和小賢一起演。當時我也很驚訝。
不過後來想想,這也是她的性格。
起初她和在一起就頂着頂大的壓力。你知道她經常聽的歌是什麼嚒?”
不待吳孝祖說,她主動道:“《我說今晚月光那麼美,你說是的》。這應該是當初你唱給她的吧?
其實她是個挺沒有安全感的女人,但是對於感情卻又十分糾結。能夠義無反顧替你生兩個寶寶,她的勇氣出乎讓我意外。但後來想想,可能這就是她吧。
真的遇到愛的人,常常奮不顧身。
小賢也是我看着慢慢在圈子裡成長起來的……同樣也是一個耿直的癡心傻姑娘。有些事情,我並不想對你說什麼,但是也希望你能夠真心對她們好。”
施楠生這番話顯然是出於真心實意。
確實,這兩個人都是她的好友,手心手背都是肉。況且情況都已經到如今這樣了,她也不好說些什麼。
再說,港島這個社會,這種事情很新鮮嘛?
不說吳孝祖。
就說其他人,還不是一樣。
施楠生目光看了眼對面的徐尅,輕輕嘆了一口氣。徐尅這位港島大導演平日裡也不是聖人……她不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嘛。
“話已至此,至於說你們要如何相處,我想你心中應該有決斷,我就不說三道四了。”施楠生錯身而過,只留下保持着微笑傾聽的吳孝祖。
林小阿姨與王大仙能夠這樣相處,並不是因爲自己多牛×,好吧,自己確實也挺牛叉的……
最重要還是兩個女人之間的一種彼此的默契,或者說彼此的一種妥協。
王祖莧傻嗎?
還是說林小阿姨傻?
兩個人也都知道,她們就算是真的針鋒相對的鬧下去,得到的結果又會是什麼?
林小阿姨的退一步,王祖莧也默認了。
不過,左擁右抱那種事情就不要想了,她們兩個人都不是那種性格,各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是爲三個人保留面子,但是吳孝祖也有自己有自知之明。
其實,從聽到林小阿姨與王仙仙兩人相處的消息之後,吳孝祖就明白了這一點。
自知之明挺好。
比如說你文章被飛了,你就不要想着去輕易挽回了……白搭。
不如老實碼字。
想一想怎麼改劇情……
吳孝祖與徐尅兩人坐在沙發上,後者一臉崇拜的看着小口品吸雪茄的吳孝祖。
“你……”
“聊聊其他的吧。”吳孝祖也不想點破徐尅的那點虛妄,只能爲他自求多福。
“《黃飛鴻2》籌備工作已經完成,預計4月份可以殺青。正好也能夠趕上暑期檔。阿杰那邊也非常積極的配合電影工作。”徐尅翹着腿又好奇道:“對了,老吳,你三藩市那邊的戲拍的戲怎麼樣?”
“還算順利,好萊塢的規矩很多,不過整個體系確實非常的成熟。”
“那邊的電影工業體系是港島拍馬趕不上的。當初我其實也想着可以嘗試一下……”徐尅本身就是在北美電影專業進行的學習,自然也瞭解那邊的體系。
他說的學習就是《新蜀山劍俠》,把嘉禾都賠的肝疼。
“慢慢來吧,我也希望有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爲華語電影開闢新的道路。”吳孝祖對於徐尅是很看好的……雖然老徐的《新蜀山劍俠》撲街很慘,但他依舊是如今對華語特效最有發言權的電影人。
吳孝祖在實際操作方面可能都稍遜一籌。
不過這年頭在港島建立這樣工業體系基本屬於癡人說夢,他有自知之明。
想來港島這些同仁也有。
這種工業體系需要巨大的國力、市場、數以萬計的從業者去支撐。
他現在做得就是好好修煉‘內功’。
“對了,前段時間你們參與的那部大陸電影《菊豆》在威尼斯表現不錯。你的那部法國電影有什麼想法?還是戛納?”徐尅好奇問。
“這部戲我不抱什麼想法,全權交給對方在運作。”吳孝祖搖搖頭,《情人》從技法和新意上並不算頂流。
那個法國佬克洛德貝里有什麼計劃,他也沒有太多的發言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