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您纔會放任內力流失？”
燕飛揚看着燕如龍說出心裡的疑惑。
燕如龍沒有立刻點頭，而是有幾分詫異地問道：“你怎麼知道？”
不過他話音剛落自己就反應過來了，又道：“是我糊塗了。你把我救醒，自然也就知道了。”
燕飛揚沒有否認。
“但是，你是怎麼做到的？我的內力明明已經……”燕如龍一下想起關鍵。
他清醒過來之後注意力就被鳳九天和燕飛揚吸引了，也來不及細想其他。這會兒總算塵埃落定，他也被燕飛揚的一句話點醒了。
“之前說過了，是藥丸的作用。您的內力沒有恢復，會有反噬，但是時間未知。如果不控制內力的話，情況還會繼續惡化。”
燕飛揚說這些的時候缺了幾分人情味，就像機械地報告。
燕如龍卻沒有在意這些細節，他聽完燕飛揚的話，一邊的嘴角微微勾起，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你不應該管我的。不過也沒關係了，這樣也好，讓我能有足夠的內力再堅持一段時間。”燕如龍自言自語似的說道。
這番話有些莫名其妙，讓聽的人都一頭霧水。尤其站得稍遠的燕博和平凡。他們就像兩個旁觀者，對整件事的發展都一知半解。
還好他們都能聽清燕如龍的話。分開每一個字都懂，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合在一起就變了味。
燕博對身邊的平凡使了一個眼色。平凡也搖了搖頭，示意三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無奈，燕博只好收回目光。他的視線不經意掃過在場的另外三人，心情不免有些緊張。他也不知道接下來會怎麼發展。
燕博都快要忘記自己和燕飛揚是爲什麼從京城來到這裡了。他們還沒有見到家主的人影，卻已經碰上了數不清的麻煩。
現在燕如龍和鳳九天都在，燕博也越發覺得事情變得棘手了。
他只希望能在天狼宗發現他們之前離開這個地方，至少也應該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落腳再做打算。
如今家主的下落還未知，燕博也是一個頭兩個大。他是這幾人之中境界最低的，也是最有可能成爲拖累的人。
燕博倒是不擔心自己的處境是否危險，他的命本就是燕飛揚給的。所以一旦發生什麼意外，他也毫不猶豫地衝在最前。
“您說過，留在這裡是爲了某樣東西。需要用內力滋養，難道是某種邪佞之物？”燕飛揚大膽說出自己的猜測。
燕如龍這次卻沒有否認，但也沒有更多表現，聽到燕飛揚的話他也只是頓了一下，就繼續說道：“這些和你無關，不是你可以過問的。”
他的語氣強硬了不少，尤其是在面對燕飛揚的時候，燕如龍的神情更像是故意擺出來的，目的也很簡單，就是讓燕飛揚放棄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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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燕飛揚卻不是三言兩語就能糊弄過去的。他的直覺告訴自己，他猜的方向是完全正確的。
燕如龍越是不肯正面回答，就越能說明問題。
聽到燕如龍和燕飛揚的對話，鳳九天也想通了很多事。
如果真的被燕飛揚說中，那麼所有事情也都解釋得通了。燕如龍這麼多年都杳無音信的原因，自然而然地顯露出來。
“這麼多年，你都在這裡？”鳳九天的地位，當然不會畏懼燕如龍像模像樣的威脅。他更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燕如龍不耐煩地看了鳳九天一眼，眼神狠厲，明明白白地警告鳳九天別再抓着這件事不放了。
但是鳳九天一看燕如龍的表情，牛脾氣也跟着上來了。他們本就是死對頭，鳳九天斷然沒有聽燕如龍吩咐的道理。
“爲了壓制那東西，你在這裡耗費了這麼多年？終於內力不支，就快要殞命於此。卻沒想到天意弄人，讓我們趕上了。”
鳳九天毫不收斂，把想說的一股腦全都說了個乾脆。
說完，鳳九天就盯着燕如龍。他太瞭解這個老對頭了，他最不擅長的就是說謊騙人。因爲他不需要這麼做，生殺大權從來都掌握在他一個人手裡。
果然不出鳳九天所料，燕如龍聽完鳳九天的話，神情變得更加冰冷。
鳳九天見燕如龍沒有反駁，就知道對方已經默認了他的猜測。
這下反而是鳳九天的臉上露出了些微驚訝的神色。
他驚訝的是，連燕如龍都只能寸步不離地守在這裡，可見那東西到底有多麻煩。就憑他們幾個人都不知道能不能妥善解決。
鳳九天陷入了沉思。他這會兒不禁有幾分後悔了。
他後悔的不是當衆戳穿燕如龍的心思，而是這幾人中還有燕飛揚在。
現在燕飛揚已經知道了這件事，鳳九天再想要將他支開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了。但是這是個大麻煩，如果可以的話，鳳九天絕對不會讓燕飛揚捲進來。
只是現在已經晚了。鳳九天立刻去看燕飛揚的反應。卻只能看到對方的側臉。
燕飛揚就像沒有察覺到鳳九天的視線似的，神情淡定沉穩，問燕如龍道：“如果離開，最壞的結果是什麼？”
“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最壞的結果。”燕如龍見事情已經挑明，自然不好再隱瞞下去了。
燕飛揚認真聽着，同時大腦迅速運轉。就算燕如龍已經說了，但燕飛揚也必須找出第二種辦法。
“這下面是天狼宗的命脈。”
燕如龍微閉着雙眼，似乎陷入了回憶中，道：“多年前那場大戰，讓我無意中發現這裡的秘密。從那之後我就留在這裡了。”
大概是猜到他們要問什麼，燕如龍又說道：“這些年所有能試的辦法我都試過了，只有這一個法子能行得通。”
“所以你就用自己的身體親自壓制命脈，心甘情願地耗損內力。”鳳九天用肯定的語氣說道。
鳳九天也一改之前和燕如龍慪氣的模樣，整個人都變得嚴肅起來。不怒自威，身上散發的威勢讓人無法小看。
燕如龍卻不怎麼在意，沒有迴應鳳九天的話，而是繼續自顧自地說下去到：“一旦我離開的話，命脈就會重新連接在一起，到時候天狼宗就會如虎添翼，如尖刀一般插入中原大地。”
“等到那時，中原的敗局就不可扭轉了。”燕如龍說到這，猛然睜開雙眼看向鳳九天，厲聲質問道：“這個結果，你我都承擔不了！”
鳳九天被燕如龍說的啞口無言，無從辯駁。
燕如龍說得沒錯。如果真的如他所說，這裡是天狼宗的命脈，那麼後果就不可想象了。
這時就連站在邊緣的燕博和平凡也都把整件事理順了。
原來天狼宗休養生息這麼多年都沒有鬧出太大的波瀾是有原因的。他們的命脈就掌握在燕如龍的手中，想要一鼓作氣地崛起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但是這種情況很快就要到頭了。因爲燕如龍的內力遲早會完全斷絕，到時天狼宗的命脈就會連接，燕如龍多年的辛苦就白費了。
燕博神色嚴峻，他作爲燕家的人不能眼睜睜看着這種結果變成現實。但是現在的他只有區區三脈，根本不能起到任何作用。
不說別的，就燕博那一點可以忽略不計的內力，恐怕都不能支撐一天，就會喪命。
所以就算燕博有心想要幫忙，燕如龍也不會多看他一眼。
可是這本就是耗損生命的做法。任何人一旦走上和燕如龍一樣的道路，都不可能全身而退，這就是一條有去無回的路。
不僅燕博，燕飛揚也非常清楚這一點。
但是他卻不能答應燕如龍的要求。他也不會留下燕如龍一個人在這裡，爲了什麼所謂的命脈。
“你的內力遲早會耗盡。”燕飛揚說道。
燕如龍嘴角勾起一個笑容，渾不在意地說道：“我知道。不過吃了你給我的藥，堅持上幾天不算什麼。”
“我們走了之後呢？故意放出消息引大狼主上鉤，伺機與他同歸於盡？”
燕飛揚雙眼直視燕如龍，語氣堅定地說出燕如龍所想。
燕如龍身形微微一頓，但很快就裝作不在意，嘴角仍舊帶着淺笑，沒有正面回答燕飛揚的話。
他的心思完全被燕飛揚看穿了，燕如龍的心裡劃過幾絲緊張，但他也是見慣大風大浪的人，這點掩飾對他不算什麼。
燕飛揚還想說什麼，卻看到燕如龍主動對他招了招手。
燕如龍的動作非常自然，擺手示意燕飛揚到自己身邊來。就像是最普通的爺孫倆之間會做的舉動。
燕飛揚雖然有些奇怪，但還是聽話地擡腳走到了燕如龍面前。
鳳九天在一旁本想伸手阻攔，但是動作做到一半還是默默收了回來。
看着走到近前的燕飛揚，燕如龍臉上難得露出幾分慈愛的笑容。他雙手交疊，手指微微轉動，下一秒掌心已經多了一枚扳指。
燕飛揚注意到燕如龍的動作。視線落在那枚通體雪白的扳指上，看起來像玉，但紋理又不太一樣，最重要的是比普通的白玉還要更加通透，表面似乎還有一層熒熒之光環繞。
他也來不及看個仔細。但是有一點她可以確定，這絕對不是普普通通的扳指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