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無雙見狀,也不再說話,索性雙手抱胸,腦袋一歪,就在那裡看起熱鬧來。
不知什麼原因,衛無雙一直看不慣公孫蘭。
或許因爲大家都是大美女的緣故。不管衛無雙外表是多麼的女漢子,但骨子裡頭,她還是個女人,只要是女人,就一定會比較,就一定會吃醋。
衛無雙也不例外。
倒要看看,這拽兮兮的孫老師,到底想要做什麼。
拘留所的大鐵門早已關上,只開着一扇側門,寬窄大約剛好夠一個人通過。就這麼窄窄的一扇小側門,居然有兩名荷槍實彈的武警戰士在守衛。
隨着公孫蘭向側門走近,衛無雙臉上看熱鬧的神情也是越來越明顯。
這些兵蛋子的刻板,衛無雙可是親自領教過,就算她眼下穿着制服,想要進入拘留所,也必須出示證件,說明自己是專案組成員,才能放行。
公孫蘭就這麼走過去,以爲自己是誰?
長得漂亮就有特權嗎?
武警戰士就會直接放你進去?
真是的!
“站住!”
果然,公孫蘭剛一靠近,兩名武警戰士便毫不客氣地伸出手臂,攔住了她的去路,面無表情地呵斥了一聲。
不得不說,這兩名武警戰士實在是訓練有素。面對公孫蘭這樣的大美女,不但能做到腳不動身不搖,甚至目不斜視,連正眼都不向公孫蘭看上一眼。
這麼多年來,恐怕公孫蘭還真的是頭一回碰到這種被男人完全“無視”的事情。
衛無雙嘴角一翹,露出了笑容。
衛警官就是這樣,從來都不假惺惺的,心裡怎麼想,臉上就怎麼表露。
我就幸災樂禍了,怎麼滴吧!
你自己要上去碰釘子,怪我咯?
這個時候,燕飛揚忽然說道:“看清楚了,或許對你破案有幫助?”
“什麼?”
衛無雙有點莫名其妙。
只見不遠處的公孫蘭面帶微笑,雙脣輕動,似乎正在和兩位武警戰士說話,但無論衛無雙怎麼豎起耳朵,就是聽不到半個字。而從兩名武警戰士臉上神色來判斷,無疑他們是聽到了聲音的。
只有衛無雙聽不到。
“她說什麼?”
衛無雙很疑惑,扭頭望向燕飛揚,詫異地問道。
燕飛揚搖搖頭,說道:“不知道,我聽不見。”
“你也聽不見?”
衛無雙的表情更詫異了。在她眼裡,燕飛揚是異於常人的,有着十分特別的本事。別人看不到的,他應該看得到;別人聽不到的,他也應該能聽到。
只有這樣,才符合燕飛揚在衛無雙心中的形象。
現在,燕飛揚居然說自己也聽不見。
燕飛揚笑了笑,說道:“她想誰聽見,誰才能聽見。”
“什麼意思?催眠術?”
衛無雙到底是刑警,馬上就切入了技術推理模式,雙眉緊蹙,問道。
“有點類似吧。”
燕飛揚說道。
“那不可能。”
衛無雙斷然搖頭,臉上是絕不相信的神情。作爲正經科班出身的刑警,衛無雙當然對催眠術有所瞭解,儘管有些催眠術很神奇,但也絕不可能當着大夥的面同時催眠兩個人。
而且是催眠兩個訓練有素的戰士。
這樣的事,不要說沒見過,連聽都沒聽說過。
燕飛揚輕輕搖頭,說道:“有些催眠術,很神奇,你以前可能沒見過,但確實是存在的。”
地煞七十二變之中,有所謂“追魂”“攝魄”之術,其皮毛之學,就是催眠術。公孫蘭既然學過催眠術,那對“追魂攝魄”之術就會有很深的研究。
燕飛揚自己,也精研過追魂攝魄術。
不過燕飛揚精研追魂攝魄術,主要還不是爲了催眠別人,而是防止自己被別人催眠。這也是修煉強大精神力的必經之路。
“我不信……”
衛無雙嘴裡是這麼說,眼睛卻牢牢盯住了公孫蘭那邊。
別人要是這麼說,衛無雙保證一口鹽汽水噴在他臉上,但燕飛揚這麼說,衛無雙就有點將信將疑了。她瞭解燕飛揚的性格,很少信口開河。
尤其在胡靜失蹤這樣的關口,更不會隨口亂說。
片刻間,衛無雙臉上將信將疑的神情就完全變成了驚愕。
只見兩名武警戰士已經將擡起的手臂放了下來,公孫蘭蓮步姍姍,就從兩人中間穿了過去,施施然走進了鐵門之內,再回過頭來,向着燕飛揚嫣然一笑,擺了擺腦袋。
“走吧!”
燕飛揚對衛無雙說道,擡腿就向前走去。
杜鵑緊隨其後。
稍頃,衛無雙才從愣怔中回過神來,立即大步跟了上去,一把抓住燕飛揚的手腕,將腦袋湊到燕飛揚面前,壓低聲音問道:“快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燕飛揚詫異地說道:“我不是都已經告訴你了,這世界上有很多神奇的東西,你不知道,不代表着不存在。”
“那你說,昨晚上,是不是有人催眠了我們的值班幹警和巡邏武警,直接從號子裡把胡靜帶走了?”
衛無雙立即就聯想到了胡靜的離奇失蹤。
他們在碰頭的時候,也不是沒人提到過這種可能性,但也只是隨口一提,沒有任何人附和,提出來的那個同事,也是一笑置之。
連他自己都不大相信,世界上真的有那樣神奇的催眠術。
因爲拘留所的值班幹警以及巡邏武警不止一個,他們所處的位置也大不相同,卻能相互監督相互支援。除非同時對幾個人施展催眠術,同時將他們送入夢境之中,纔有可能達到目的。
但那可能嗎?
催眠術是需要時間的。
就算是有好幾個催眠大師同時向值班幹警和巡邏武警一對一施展催眠術,因爲彼此所處的位置能相互看見,就註定催眠術會失敗。
還沒有被催眠之時,就會意識到情況不對,立即警覺起來。
一旦被催眠者警覺起來,催眠術便萬難成功。
況且,出動那麼多催眠大師,甘冒奇險,目的是什麼?
難道目的就是胡靜?
費老鼻子勁,就是爲了從拘留所劫走一個謀殺親夫的普通家庭婦女?這個胡靜,又不是什麼國色天香的大美人,更不是國際財團的大老闆,憑什麼要爲她花費偌大心血?
完全沒道理!
只有衛無雙隱約知道,胡靜不簡單,或許和所謂“術師江湖”有着某種神秘的聯繫。胡靜極有可能是被那些江湖中人劫走的。
但衛無雙沒有說出來。
她很清楚,就算自己說出來,也沒人相信。
那不是天方夜譚麼?
何況,胡靜到底和術師江湖有什麼關聯,她也不知其所以然。這麼冒冒失失地專案組會議上提出來,那不是白白惹人笑話麼?
因爲她在專案組獨持異議,茅先鋒已經很不高興了。
現在,公孫蘭當面施展出那樣強大神奇的催眠術,卻是由不得衛無雙不信。
燕飛揚說道:“這個現在還不能肯定,得進去勘察過現場再說。”
衛無雙點點頭,又壓低聲音說道:“茅支隊在裡面,你要小心點,不要和他吵架。”
其實吵架衛無雙是不怕的,但燕飛揚到底和她不一樣,燕飛揚是學生不是刑警,自己把他叫到這裡來,踏進禁區重地,本就是違反紀律的行爲。這小辮子,茅先鋒一抓一個準。
燕飛揚微笑點頭。
他也不怕和茅先鋒吵架,不過現在實在沒時間和茅先鋒吵。他們得馬上找到胡靜,不然就徹底失去狼頭令的線索了。
經過兩名武警戰士面前時,衛無雙不由得停住了腳步,仔仔細細地打量起兩名年輕的戰士來,只見他們腰挺背直,神情嚴肅,目光清澈,絲毫也沒有被魅惑的意思。
衛無雙不信。
她覺得,這兩名戰士,一定被控制了心神,現在只是外表看起來很清醒而已,實際上早已進入了被催眠的狀態。
眼見兩名武警戰士目不斜視,衛無雙索性將腦袋直接湊到了一名戰士的跟前,幾乎是鼻子對鼻子,眼睛對眼睛。
那名戰士忽然臉色一紅,腦袋往旁邊一偏,眼睛裡露出惱怒的神情,重重咳嗽了一聲,低聲喝道:“首長,你幹什麼?”
衛無雙正兒八經是幹警,當得這名戰士稱她一聲“首長”。
“啊,你看得見我?”
衛無雙大吃一驚,差點就嚷嚷起來。
武警戰士哭笑不得,嘴角一扯,露出一個略帶譏諷的笑容——你這麼大一個人,我能看不見你?你又不是鬼!
“可是,你怎麼……”
衛無雙頓時就忍不住向已經進門的燕飛揚和杜鵑瞥了一眼。
這麼兩個大活人,加上公孫蘭三個大活人,就這樣大搖大擺地從你們眼皮子底下走過去了,你們竟然一個都沒看見?
到底是什麼鬼?
不過衛無雙最終還是忍住了,沒有叫喊出來。
她意識到,這兩名武警戰士,其實還處於被催眠的狀態中,不過公孫蘭“屏蔽”的只是他們三個,並沒有“屏蔽”衛無雙。
衛無雙不用“屏蔽”,可以自由通行。
她要是大喊大叫,喚醒了兩名武警戰士,只怕這門口立時就會引起一場騷亂。
眼下,公孫蘭燕飛揚可沒有那麼多時間來糾纏。
衛無雙雖然是女漢子性格,卻絕不是一個喜歡胡鬧的人,很知道拿捏輕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