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無雙惡狠狠地威脅了燕飛揚幾句,就“咔嗒”一聲,掛斷了電話。
燕飛揚有點無奈地望向公孫蘭。
衛警官就是這樣的性格,口無遮攔,孫老師你別介意!
公孫蘭淺淺一笑,說道:“衛無雙不愧是做刑警的,觀察力很不錯……”
說着,端起面前的紅酒,輕輕抿了一口,精緻的酒杯,正好擋住她美麗的臉龐。
燕飛揚卻愣住了。
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衛無雙觀察力不錯?
難道……
燕飛揚隨即搖了搖頭,有些自失地一笑。
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不過說起來,衛無雙的“懷疑”也不是毫無道理。結束中原之行後,之所以沒有直接趕回學校去上課,原因還真是出在公孫蘭身上。
公孫蘭讓他在元平再停留幾天,說是正在爲他趕製龍頭羅盤。
公孫蘭曾經答應過,要親手爲他製造一個最高等階的龍頭羅盤。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當初一答應燕飛揚,公孫蘭就已經吩咐下去,讓家裡立即開工,趕製羅盤。公孫蘭要完成的是最後一道“總裝”的流程。
畢竟身爲公孫家大小姐,實際主事的家主,公孫蘭也沒有那麼多時間,每一道工序都親自去完成。真要是那樣的話,恐怕製造一具羅盤至少也得兩三年功夫。
大小姐的命令,得到了很好的執行,所有的配件都已製作完成,這幾天公孫蘭正在親自組裝羅盤。組裝完成之後,還要親自主持認主儀式。只有認主完成,羅盤才真是屬於燕飛揚一人所有的。
據公孫蘭說,今晚子時,就是認主的最佳時機。
至於這個酒會,也是公孫蘭主動帶燕飛揚來參加的。
這也是爲將來燕飛揚真正步入上流社會打下基礎。儘管和同齡人比較而言,燕飛揚算得十分的少年老成,畢竟待在衛周那偏僻之地,很多場面都只是聽說,沒有真正經歷過。
有些場面,必須要親臨其境纔會有切身的感受。
對孫老師的安排,燕飛揚自然是一切行動聽指揮。
和公孫蘭交往這段時間以來,燕飛揚已經情不自禁地在心中將公孫蘭列爲最親近的人之一。在他的心裡,公孫蘭不僅僅是老師,也是姐姐。
說起來,也算是公孫蘭“佔了個便宜”,燕飛揚還沒有真正走入社會,接觸面不廣,她在這時候切入燕飛揚的生活當中,很容易引起燕飛揚的共鳴。要是再過幾年,燕飛揚在社會上打滾時間一長,各種心懷目的形形色色的人見得多了,只怕就很難這麼容易就得到他的信任了。
當然,公孫蘭將燕飛揚留在元平市,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想要最終確定此番中原之行的結果。
此事從頭至尾,其實都是燕飛揚爲主。
現在雖然遷葬完畢,到底是否對症,還不一定呢。
這不,他們剛一回元平,古先生也到了,還帶來一個規格不低的調查組。
這幾天省裡的局勢,當真是風波詭異,甚至於高先生已經好幾天沒有和他們聯繫過了。這一點,公孫蘭倒是能夠理解。要緊關頭,高先生也必須慎之又慎,決不能有任何把柄落在別人手裡。
但是,理解歸理解,一連幾天沒有得到高先生的確切消息,公孫蘭心中的焦慮,可想而知。
一旦燕飛揚判斷失誤,高先生最終逃不過垮臺的噩運,那她就必須立即啓動“緊急預案”,應對接下來必定會發生的一連串“多米諾骨牌效應”。
那將是一個浩大的工程,至少短時間內,會將她的精力全都牽扯進去,縱算應對得當,公孫家也還是免不了會元氣大傷。
至於一旦真的發生這樣的情況,將燕飛揚留在元平,能起什麼作用,公孫蘭也不知道。她只是自然而然地覺得,關鍵時刻,有燕飛揚在身邊,能讓自己安心些。
這個看上去還很稚嫩,連十八歲都沒滿的男孩,在她心目中,竟然有這樣“定海神針”的作用,這是連公孫蘭自己都意想不到的。
少女的心思,總是那麼奇妙,又有誰能說得清道得明呢?
今兒這個酒會,就是公孫蘭屬意丁墨山,讓他舉辦的,不過用的不是鼎盛集團的名義,而是透過丁墨山的關係,由省裡的一個行業協會出面舉辦的,表面看,和丁墨山以及鼎盛集團都沒有多大的關係。
究其原因也很簡單,公孫蘭想要通過酒會,瞭解一下目前省裡的局勢到底如何。
出於謹慎的原因,高先生和他的秘書都沒有和公孫家聯繫,但不代表着其他人也會如此謹慎。尤其是一些自以爲和漩渦中心離得比較遠,但又消息靈通的人,會急不可耐地將他們所知道的情況向外泄露。
儘管這些消息沒有經過權威驗證,真實性很值得懷疑,然而去蕪存菁,總能從中得到些有用的東西。
在這種激烈的鬥爭之中,有時候僅僅只是提前一小會得知消息,結果可能就大不相同。
公孫蘭和燕飛揚很安靜地坐在一個並不十分顯眼的位置,也並沒有和周邊的人頻繁交流。
帶燕飛揚來參加這個酒會,主要是讓燕飛揚對類似的環境增加一些直觀的感性認識,真正打探消息這樣的任務,不可能由公孫蘭親自去完成。
在省城,真正聲名顯赫,不可一世的是丁墨山和他的鼎盛集團。
公孫家和他龐大的網絡,都在暗處運行,知道公孫家秘密的人,少之又少。這麼多年,術師江湖的多數門派都恪守着規則,很少浮上明面來。
正因爲這樣,兩人的妝扮都很樸素,沒有任何標新立異之處。
燕飛揚是白襯衣黑西褲,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略大一點,這樣正統的妝扮,通常都顯老成。公孫蘭則是簡單的裙裝,白色上衣黑色短裙,和燕飛揚的妝扮很相似。
兩個人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品着紅酒,“冷眼旁觀”酒會的一切。
那邊廂,丁墨山和幾名挺胸凸肚的中年男子和濃妝豔抹的中年女子在一起,各自端着酒杯,正在熱烈交談。很顯然,那幾位也都是元平市財富核心圈子裡的人物,一個個都消息靈通得很。
其中有和丁墨山關係很好的,也有和他關係很一般甚至直接就是競爭對手的。
但不管是什麼關係,在這樣的酒會上,大家都要盡力裝出一副紳士模樣,顯得自己也是很有教養的,已經是“貴族”了。
不過,凡事總會有例外。
就在燕飛揚和公孫蘭打算靜靜享受這個晚會的時候,偏有人不肯讓他們這麼愜意。
“咦?”
一個驚奇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
燕飛揚和公孫蘭面前,已經站了兩個人。
這個驚奇的聲音,燕飛揚也很熟悉。
高文明!
元西區主要領導之一,高端的叔叔。
燕飛揚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高文明,而且,不止高文明一個。在高文明身邊,還站着一位五十歲左右的中年女子。
這女人儘管不再年輕,打扮卻極其新潮,頭髮烏黑油亮,卷着波浪披灑而下,妝化得很濃,嘴脣紅豔豔的,眼神凌厲,看誰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情。
“是你?”
高文明居高臨下地看着燕飛揚,神色極其不善,和他數日前的態度,迥然不同,雙眼精光閃耀,帶着毫不掩飾的痛恨之意。
燕飛揚就笑了。
看來古先生和調查組的到來,讓大家都嗅出了不同的氣息。
如果說,在此之前“高先生有麻煩了”還僅僅只是一個傳說,那麼眼下就幾乎已經成爲了現實。古先生親自坐鎮,高先生連續幾天沒有在公開場合露面,其他場面上的大人物公開露面時一個個神情嚴峻,都很能說明問題。
益東的局勢,馬上就面臨着大洗牌。
這也是今晚上這個晚會能夠匯聚到各路高人的主要原因。
大家都想要得到第一手的最新消息!
不過居然在這裡碰到高文明,也有點出乎燕飛揚的意料之外。
“文明,這是哪位?”
高文明身邊的女人問道,語氣已經頗爲不悅。
這女人眼見燕飛揚一個小毛孩子,面對高文明這樣的實權領導,居然連身都不站起來,沒有絲毫敬畏之意,心裡已經很不爽了。
在她看來,凡事都要講規矩。
不管什麼人,都得講究個尊卑順逆。
高文明嘴角浮起一個淡淡的笑容,帶着明顯的不屑和怨恨之意,也有毫不掩飾的興奮之情。這幾天,他正打算派人去衛周瞭解一下燕飛揚的情況呢。只要等省裡的局勢一明朗,高先生徹底垮臺,他就要馬上對燕飛揚動手。
只要一想到那天晚上在收容所看到的一切,一想到自己親自去師範大學向燕飛揚低聲下氣求情,高文明就怒火中燒,覺得受了極大的委屈。
更何況,高端眼下都還在醫院躺着,雙腿膝蓋部位重傷,沒有幾個月休想復原。
所有這一切“血債”,都要着落在燕飛揚身上,討回來!
沒想到竟然在這裡碰到了。
很好!
“嫂子,他就是燕飛揚!”
稍頃,高文明冷笑着說道,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迸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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