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口中,說出了極爲離譜的消息。
而且她一邊說,一邊偷偷打量空寧的反應。
明顯是對這扯淡的消息,有些信了。
空寧聽得無語,骨灰罈則瞬間笑瘋了。
“哈哈哈……這小子給夔山下戰書?要約戰於月圓之夜?”
“扯淡的吧!這小子打得過夔山嗎?”
“還美人只配強者擁有……哈哈哈……空寧小子,你怎麼說出這種噁心話的?”
“我十歲以後,就不好意思說這種羞恥逆天的蠢話了……哈哈哈哈……”
骨灰罈笑得在地上滾來滾去。
壇身與地板滾動間,發出沉悶的響聲。
空寧無語的將其一腳踹飛,道:“老子有沒有寄信過去,你不知道嗎?”
這骨灰罈,分明就是藉機嘲諷空寧。
婉兒則小心的問道:“那個……寧捕頭,如果那封約戰書不是你送過去的話,會是誰呢?”
空寧微微沉默,腦海中瞬間浮現一個壞笑着的妖女面孔。
這是他能立刻聯想到的、第一嫌疑人了。
畢竟蘇妍此時有化身在大澤,而且這種惡趣味的事,也是對方做得出來的……
被踹飛的骨灰罈也滾了過來,道:“如果不是你的話,難道是你那個天魔媳婦寄過去的不成?”
“可她送這種邀戰書出去作甚?有什麼用意嗎?”
“你小子肯定是不會冒頭的,那月圓之夜、靈氣潮汐結束之時,難道她要代夫上陣、親自打殺夔山不成?”
骨灰罈頗爲好奇。
然而它剛滾到空寧身邊,壇身卻猛地一震。
似乎有無形的巨力,落在了骨灰罈上。
又好似有一道無形的恐怖天劫,轟在了宮殿之中。
骨灰罈發出了淒厲痛苦的慘嚎之聲。
那慘叫聲,聽得人頭皮發麻。
空寧瞬間變色,難以置信的望向了眼前的骨灰罈。
原本古樸無比的骨灰罈上,此時出現了諸多細小的裂痕。
而某種沉悶陰鬱的劫罰之力,在地闔星宮內緩慢散去。
那種氣息,陰鬱恐怖、對修行者有極大的心理威懾力,空寧與婉兒幾乎渾身僵硬、無法動彈,似乎連神魂深處隱藏最深的原始恐懼都被喚醒了。
足足過了許久,纔回過神來。
空寧臉色劇變。
剛纔那一擊……是血雷天罰?
血誓違約後的懲罰?
骨灰罈違背了血誓,所以被天罰了?
可骨灰罈跟空寧才從古朝聖之路回來,就算想去找蘇妍報信,也沒有機會。
可它卻還是中招了……
空寧立刻看向了四周,念動口訣。
只見星光璀璨,地闔星宮內的一百零八名地闔星官立刻衝向宮殿的四處,想要將暗處可能隱藏的妖女抓出來。
已知,骨灰罈和空寧纔回來,沒有違背血誓的機會。
可蘇妍還是知道了空寧與柳如雪締結連理的事……難道蘇妍此時就在地闔星宮外、一直監視着空寧不成?
空寧臉色劇變,骨灰罈也顧不得身上的裂痕、還有被血雷天罰劈得險些魂飛魄散的痛苦。
它慌張的蹦了起來,道:“臭小子,你媳婦來了!”
“出大事了!她該不會一直跟在我們身後吧!”
血雷天罰降臨,空寧與骨灰罈一致認爲,是蘇妍在暗中竊聽。
甚至有一種恐怖的可能。
那就是之前在古朝聖之路的追逐中,骨灰罈以爲它甩開了蘇妍的本體,但其實並沒有。
或許蘇妍的本體,一直跟在它們身後,親眼目睹了兩人找到柳如雪、並締結連理……
可這樣想的話,又說不通。
如果蘇妍當時真的在一旁,絕不可能坐視不理。
肯定就跳出來鬧事了。
骨灰罈緊張得不行。
空寧也後背發涼,掃視四方,一百零八名地闔星官不斷搜尋星宮,尋找蘇妍的身影。
而地闔星宮外,妖鬼洶洶,也在尋找蘇妍。
可無論空寧怎麼找,都找不到蘇妍留下的痕跡。
甚至過去了這麼久,蘇妍也還沒有出現。
按蘇妍的脾氣,如果她在旁窺視、知曉了空寧所做的事,怕是早就跳出來找空寧麻煩了……
地闔星宮內,婉兒被空寧與骨灰罈突然的大張旗鼓給弄懵了。
她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還是跟空寧一起緊張的掃視四周,雖然並不知道要找什麼,但也努力的去找。
同時小聲道:“寧捕頭,發生什麼了嗎?骨灰罈前輩怎麼突然被血雷天罰劈了?”
婉兒自然也認出了血雷天罰的氣息,知曉骨灰罈違背了血誓、引來了劫罰。
不過她卻不知道是什麼劫罰。
畢竟對空寧與骨灰罈要做的事,她一知半解,空寧並沒有全盤托出。
骨灰罈此時突然說出了另一種可能。
“會不會……會不會是柳如雪那邊?”
骨灰罈慌張道:“難道是我們前腳剛走,你天魔媳婦的本體就找了過去,找到了柳如雪?”
“進而知道了你跟柳如雪締結連理?”
骨灰罈說出了恐怖的猜想。
空寧聽得頭皮發麻、渾身冰涼。
蘇妍的本體……
那絕對是真仙級的存在,在任何時代都能站在天地頂尖的恐怖天魔。
絕非化身軀殼能比擬的邪惡之物。
如果真讓蘇妍的本體找到了柳如雪,以柳如雪如今的修爲,怕是凶多吉少……
空寧攥緊了手中的油燈,道:“如果蘇妍要殺柳如雪,柳如雪能及時逃回來嗎?”
空寧與柳如雪締結了連理,就是給柳如雪留下了一個現世的座標。
理論上來說,只要柳如雪一個念頭,無論古朝聖之路上遇到怎樣兇險的處境,她都能瞬間脫離、直接回到現世維度。
但蘇妍的本體太過恐怖,不能按常理度之,空寧忍不住想要確認。
而骨灰罈正要回答,卻在之時,地闔星宮外,突然有一隻青鳥飛了過來。
靈氣凝結而成的青鳥,乃是修行者們傳送書信的重要方式。
而這隻青鳥,直接落在了地闔星宮外。
緊接着,青鳥理了理翅膀,慢條斯理的發出了蘇妍的聲音。
陽光下,那青鳥帶來的傳訊,乃是蘇妍所念的一首長詩。
開頭的第一句,便聽得空寧臉色大變。
“漢皇重色思傾國,御宇多年求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