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幾日的南宮錦異常的煩躁,即便是平日裡面最喜愛的雜誌都不能將他那顆浮躁的心變得平順。
所以訂了機票,相見不如懷念這個道理他懂,可是就是控制不住。
來到了位於S市的那所房屋前面,第一次如此的淡然進入,明明知道了那人已經不在了,可是還是忍不住的過來,打開了門鎖,進了屋子,屋子很是整潔,明顯的有人打掃了。
那電視機關上了,牆上原本的相框也被掛好了,而那衣櫥裡面,顫抖的手打開了,也是如芙雨剛住進來的那般,空空如也。
看着周圍,南宮錦突然地感覺到陌生,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
究竟,究竟自己遺落了什麼?
就這樣躺在牀上,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竟然傳來門鎖開啓的聲音,南宮錦想要起身去查看,可是迷迷糊糊的身子好燙,眼皮好像有個千斤錘綴着一般,無法張啓。
直到額頭傳來冰涼的感覺,南宮錦才感覺到好一些,“水……”喉嚨處火燒火燎,很是難受。
不一會,水便被人拿到了嘴邊。
咕咚咕咚的喝下幾口,便是沉沉的睡了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睜開了眼睛,身子異常的虛弱,可是還是能夠零星的一些記憶在腦海裡面徘徊。
手臂支撐起上半身,卻是虛弱的癱軟在了牀上,直到香菸味道傳來,南宮錦才安心的躺回到了牀上,不再掙扎着起來,睏意襲來,放下了戒備,繼而再次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樣的情況周而復始,不知醒了幾次,睡了幾次,直到渾身汗漬,黏糊糊的,讓南宮錦皺起了眉頭,虛弱的身子扶着牆向衛生間走去。
許是那人剛洗完澡,南宮錦本就虛弱的身子就那樣滑倒在了地上,‘砰’的一聲,左半身着地,冰涼的瓷磚的感覺頓時讓身子顧不及疼痛,而開始顫抖,好冷,膝蓋撞到了陶瓷馬桶都毫無知覺。
‘砰’門被撞開,女子看了一眼,馬上將南宮錦扶了起來,虛弱的男子將全部的重量依靠在了那人的身上,身上的襯衣鈕釦不知不覺開啓了好幾顆,露出了本就白皙此刻由於生病而愈發顯得蒼白的胸膛,他本就不是一個多麼強壯的人,此刻更顯得羸弱。
芙雨嚇壞了,可是仍然強作鎮定,南宮錦卻是絲毫不掙扎,手臂換上女子的脖頸,腰間被女子手臂環住,低垂着頭,恰好能看到女子緊緊抿着的嘴脣,以及那強裝鎮定的外表下,眼底愈加明顯的慌亂以及不知所措。
多久了,有多久了,沒見過她如此的緊張自己了。
“芙……雨……”虛弱的呼喚着那人的名字,喉嚨沙啞,卻是絲毫不阻止聲音的發出。
“別說話了!”女子將南宮錦攙扶到了牀上,已經使出了一身的汗了。
“快……快過年了,芙雨!”是啊!有多少個新年他們沒有在一起過了。
“嗯!”沉默的女子終於發出了一聲。
“叫我一聲……”
芙雨聞此,像是突然受驚的刺蝟一般,渾身的豎起了防備,雙眼直勾勾的對上了南宮錦的黑眸。
見此,南宮錦終是苦笑了一聲,沒有說出後面的話,他想說,他想讓芙雨喚自己一生‘錦’,小的時候,她追着自己屁股後面叫哥哥,長大了她便是連哥哥也不叫了,什麼都不叫了。
兩個人之間的交流也是越來越少了。
不知道爲什麼會變成這樣,被子下面的手緊緊的攥成了拳頭,他多想,多想告訴芙雨,他不是她的哥哥!
對於她的情感,卻是勝於‘哥哥’。
芙雨點燃了一根香菸,來到陽臺,看着窗外的景色,她剛剛怕,好怕,手心都出汗了,她好怕,南宮錦說出那句話,是的,她不想!不想叫他‘哥哥’了!
如果南宮錦知道芙雨剛剛誤會他了,以爲他想要讓自己叫他一聲‘哥哥’,那麼南宮錦是不是會立馬跌下牀,也要告訴芙雨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呢?
有的時候就是,越是看重,顧慮的便是越多……
人真是複雜的動物。
這幾日兩個人的話語很少,多一半的時間,南宮錦昏昏欲睡,而芙雨則坐在陽臺上抽菸,不過漸漸地,南宮錦的病情卻是好轉了起來。
“芙雨!出去走走!”沒有一絲可以拒絕的餘地。
芙雨站起身,點了點頭,兩個人的關係一下子就好像回到了最初見面的額那段時間,他說什麼,她不回答,只是點頭跟着照做。
S市地處南方,所以冬日裡面總是陰冷的,南宮錦裹緊了圍巾,身後的女子亦步亦趨的跟着,南宮錦故意放慢了速度,女子便也跟着放慢速度。
終於,站住了腳步,身後的腳步聲隨即也是戛然而止。沉默再一次的席捲了兩人的周身。
“哎!”長嘆了一聲,白色的霧氣從空中噴發了出來。
“可是冷?”南宮錦問出口,身後的女子搖了搖頭,可是南宮錦看不到,於是發出了聲音,“不!”
“那便走到前面來!”
芙雨愣了一下,隨即擡起腳步,快步的走了起來,想要來到南宮錦的前面走,卻在與南宮錦擦肩而過的時候,被南宮錦捉住了手腕,“一起走!”醇厚的聲音帶着鼻音,從芙雨的頭頂傳了下來。
就這樣兩個人並肩的走着,雖然是沉默,可是步伐卻是一致的,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視線變得昏暗,擡頭看了一眼已經晚了的天兒,芙雨開口,“回去吧!”卻是沒有看身邊的南宮錦一眼。
“好!”滿是磁性的嗓音,裡面夾雜着一絲的高興,是的!南宮錦剛剛一直走,便是想,如若芙雨不開口,他便是一直走,一直走!
他對於某件事情認定了便是認定了,總是那麼的執着,比如髮型,比如從小鐘愛的白T恤,比如……芙雨……
到了家以後,南宮錦收拾了東西,是的!他要回去一趟,芙雨澤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看着他,不發一語,安靜的像一個木偶,捲髮應經被髮繩束了起來,臉上也沒有化妝了,南宮錦從她身邊走過,沒有說一句話,和往常一樣。
芙雨的手不禁顫抖了起來,那右手食指與中指由於嗜煙的原因,有着淡淡的褐色,左手握上右手,可是無論如何遮掩,那都是存在的,消失不去的。
想到此,富裕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良久也沒有聽到房門開啓的聲音,於是擡起了頭,卻正好對上那黑色的眸子,那眸子好似一個無底的深洞,年少時候,只是看了一眼,便是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迅速的扭過頭,漫無目的的看着周圍。
“等我!一起過年!”
聞此,芙雨的身子一顫,手指緊緊地掐上了右手那褐色的部分,破了皮肉都無所察覺。
南宮錦見此,嘆了口氣,然後離開了。
卻不知,那揹着他的一張小臉早已經是淚流滿面,芙雨渾身顫抖,她想,她終究是捨不得這份溫暖,捨不得現在將事實說了出來,如若南宮錦知道自己並非他的妹妹,從而遠離了她。
那麼她就連這世上僅存的溫暖都沒有了啊!讓她……讓她再放任自己任性一次——一起過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