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天開戰，維護神位，要下這個決心，可不容易。
然而若是不鬥上一回，以後再沒有神位一說，他們即便肯下界重來，也沒有機會再登神位。
所謂的神位，其實就相當於一家公司的小股東，哪怕是什麼也不幹，每年躺着都能有分紅。
聖位與之類似，只是相當於大股東，連天道都無法奈何的那種。
否則的話，他們就只是一羣普通員工，天道隨時都能將他們開除，也就是抹殺……
方寧和系統大爺不明白爲什麼上界天道不直接出手，就是因爲這些神明有神位，想要抹殺他們，得先找到把柄，除去對方的神位，才能下手。
而這個過程，顯然太慢了，神明的聰慧，不亞於天道本身，想要炮製合理的罪名太難。
天道已經等不了這麼長的時間，慢慢清理成千上萬的衆神。
相反，下界的外來者，卻不用顧忌這麼多，雙方本來就是天生的敵對者。
情況已經明明白白地放在衆神面前。
對天選擇開戰，很大概率隕落，但有機會復活，有機會日後重獲神位；不開戰，妥協求生，大概率活下去，但註定得不到神位，以後頂多成爲一個普通的強者。
“二選一啊……”
“很讓神爲難啊。”
衆神開始小聲議論，交頭接耳，神殿變成了菜市場。
“別折騰了，我選擇放棄，還是老老實實地走一條穩定的路，至少下界環境並沒有那麼惡劣。”一些力量虛弱的二等神，三等神們，最終做出決定。
祂們的儲蓄本來就是最少的，拖到現在已經拖不起了。
和幾十年前不同，現在兩界的通道幾乎徹底開放，不過神的本體想要降臨下去，還要看上界天道是不是允許。
看現在的樣子，那是要捨棄一身神力和以往的大部分積蓄才能下去。
至於怎麼個捨棄法，那就很簡單了，無非是將這些東西祭祀給天地，然後換取下界的許可。
這種祭祀之法，凡人都有。
黑衣神明，冷冷地掃視那些人一眼，衝着宮殿中央的神王，目視一眼。
祂對面的白衣神明，當下心中凜然，頓時醒悟過來。
祂當下道：“我支持開戰，與其將來等死，不如現在奮力一搏，至少還有一個希望。”
祂的態度，又影響到不少神明。
只是神太聰明瞭，聰明人下決心總是困難的，反而不如笨蛋容易。因爲笨蛋能考慮到的變量太少，那決策的過程就會縮短很多。
而這些神明，卻在瘋狂的計算各種概率，利益得失，當前的最優選擇。
說實話，想要描繪出哪怕一個神明的心態，都極爲困難，更不用大殿裡上萬的神明。
這時，大殿中央的神王終於開口了。
“好了，支持對天開戰的站在孤的左手邊，放棄開戰，選擇下界重來的站在孤的右手邊。”
祂毫無感情的聲音，讓衆神的喧鬧安靜下來。
慢慢地諸神開始列隊。
數百呼吸的時間裡，上萬個神明都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左對右的比例是2：8。
非常精確地符合二八定律，一個集體中主動性最高的永遠只有二成不到的人。
“很好，大家開始殺吧。”神王說完之後，一甩袖子便離開了封閉的大殿。
衆神面面相覷，然而左手邊的諸神似乎早就做好準備，率先發動了攻擊！
而整個大殿顯然也在幫助祂們，一道道無形波紋劃過，儼然是神王結界。
在這結界之中，不被神王認可的，力量要削弱九成以上！
右手邊的衆神一時驚駭萬分，他們怎麼也想不到，衆神之間，先自己對自己揮起了屠刀！
其實祂們應該想到的，既然那個天命之子的成長，是上界天道的安排，既然對方是越戰越強，那麼神王就不會再給對方刷怪練級的機會。
方寧封印天柱的行爲，就是找藉口刷怪。這點凡人看不出來，難道神王和天王們看不出來麼？
諸神也能看出來，只是祂們萬萬沒想到，神王居然能夠下定決心，要將天捅破！
開戰之前，清理異己，不僅僅能夠統一思想，還可以大大提升本方的力量，吞噬戰敗者力量的神術，可是數不勝數。
…………
系統空間。
方寧很是奇怪，除去封印東方天柱的時候，遇到抵抗，其他四方天柱被封印時，再沒有見過一個神將。
“可惡，我還以爲一個個經驗大禮包都放在那裡讓我去收，怎麼突然就全沒了？”大爺十分懊惱。
“安靜點，以我之見，其中必有蹊蹺。”方寧若有所思道。
“能有什麼蹊蹺？你到底靠不靠譜？”大爺鬱悶地說着，“就刷到一個肉，你簡直就是廢物。”
方寧當然不知道上界神庭發生的劇變，只是本能地感覺到一絲不妙。
神的想法，又豈是他可以輕鬆掌握的，畢竟這不是以他的念頭爲轉移的世界，神一樣有神的打算。
他想要藉助封印天柱，激怒衆神開戰，然後發揮天道幫助單挑的優勢，一個個單刷掉，這完全就是遊戲玩多了的思維方式……
然而對方卻不會配合他的玩法，人家自己先刷起了自己……
只是方寧現在還不知道，但這不妨礙他做出一些應對。
“先等等看，反正天柱封印，用不了多久，仙神界就不能住神了，祂們遲早要有動作。”方寧施展出拖延大法。
“我總覺得沒好事，我先把我的化身叫回來，我可損失不起。”大爺碎碎念着。
接着俠客甲回到系統空間，大爺可不會拖延半分。
三天之後，鬼王菩薩，天河河神聯袂而來。
“大事不好，神龍大尊，上界的天破了！”河神驚慌失措地說着。
“什麼，天破了？我只是封印天柱，沒有捅破天啊？”方寧吃驚道。
“唉，是諸神奮力一擊，死了足足八成有餘，現在兩界天地已經徹底打通，就算是兩個天道，也沒有能力封鎖空間通道，所有元氣規則互相混雜，唉，一場大亂，就在眼前。”河神十分沮喪道。
祂完全可以知道，這將帶來何等的亂象！
“……”方寧目瞪口呆。
他好一陣子才清醒過來，對大爺道：“我靠，諸神還真是玩了一個玉石俱焚啊，至於嘛？”
“你刀都架人家脖子上了，還不允許人家反抗？”大爺蔑視道。
“可是他們還有退路啊，捨棄包袱來下界生活，用不着行這樣的絕戶計。”方寧百思不得其解。
“肯定有你忽略的地方，纔會讓祂們痛下決心。”大爺提醒道。
“我會忽略掉的地方？”方寧腦子高速運轉，突然想到一事，“我明白了，之前我曾經說過，咱們這個時空的天道意識，精明無比，不會再給出聖位，如此說來，也不會給出神位。大爺你不是成神級系統麼，有什麼權柄沒有？”
“哪有什麼權柄啊，我還不是要自食其力，天地也不會白送我元氣。我說的話，你都不聽。”大爺悻悻道。
“這就對了，這應該就是祂們選擇孤注一擲的根源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