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多了。
多到什麼程度已經忘了,就記着昨天晚上老鷂鷹好像是拿他那張嘴當成了無底洞,舉杯就往裡倒。
更牛逼的是,他摟着一個女的去了廁所,一進去就他媽是整整四十分鐘。
說實話,那一刻我是羨慕的。
等那女的出來,老鷂鷹又開始奔另外一個女的使勁兒時,我衝旁邊的女孩問了一句:“真那麼猛麼?”
事先聲明,我這是純好奇,嗯,肯定是。
那女的看老鷂鷹走了進去,問話的又是我,搖了搖頭,伸出一根食指,原本這根食指是直的,隨後彎曲了下去:“爺,明白沒?”
我看着廁所燈光下,磨砂玻璃處的人影,突然扭回頭問道:“那這是……”
“姊妹們掙倆錢,陪着演場戲,這活又輕鬆又不用遭罪,哪不好?”說完還補充道:“爺,您可不能給我們說出去啊?”
我明白了。
一切都是老鷂鷹自己想的!
他覺着自己挺行,拉着個姑娘就去了廁所,然後在近乎幻想中不停忙活着。
我這才明白過來,這人啊,最狠的活法就是連自己都騙!
哐。
老鷂鷹摟着那個姑娘推開門打廁所裡出來了,人家姑娘衣服都不帶亂了,老鷂鷹一手摟着姑娘,一手搶過了話筒:“今兒晚上上座的,一人一萬!”
“額外小費!”
我笑出聲了。
人狠起來不光能騙自己,而且還能騙高興了。
老鷂鷹的褲腰帶鬆鬆垮垮的掛在腰上都沒系,摟着姑娘回到了沙發上衝我說道:“爺,怎!麼!樣!”
“咱這老腰,魚頭那身板子都得羨慕!”
我舉起了大拇哥:“那是。”
心裡話道:“你他媽幹噶悠不出工,那誰能整過你啊?你晃悠一個點兒也能晃悠。”
“哎,要不然你能當爺呢?”
“我們幾個一喝酒,那幫小子都不服,真事。”
“你就看着他們不服?”
“那我能讓麼?”
老鷂鷹鬆開了摟着姑娘的手:“那我給他們一宿一宿摁沙發上講道理,啥時候服了,啥時候拉倒。”
轟!
屋裡的所有姑娘全樂開花了,很顯然,他們太知道老鷂鷹什麼樣了。
至於我,只是笑着,端起了路易,又幹了一杯。
我不太明白的是,這有錢人怎麼就那麼愛喝洋酒呢?
洋酒進橡木桶都是哪輩子的事了,比咱們的醱酵差着一大截,而且這酒不說別的,進了嘴就有一股鬧不登的味,雖說嚥下去的時候滑順,但我還是覺着不如茅臺的留香綿長。
嗨。
我怎麼還比上了,這不就是小年輕爲了追時髦,追起來的麼。
“幹啥,想喝?”
我瞧着身邊的小姑娘瞅我手裡的路易,那叫一個沒起子,眼珠子都快扎進去了,就又拿了個杯,給她倒了一杯。
那姑娘端起杯來一飲而盡,喝完還咂吧咂吧嘴脣,隨即撅起了嘴:“也就那樣。”
“不然呢?”我反問着。
然後舒服的將自己窩在了沙發裡,她就像是隻貓,鑽進了我的懷中:“我覺着這麼貴的酒,怎麼還不得有點不一樣的地方。”
我沒回答,把手順着領口掏了進去,喝多了的時候,就喜歡握點軟乎的。
關於好和壞,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看法,但是,在最底層的位置,大家看法一致,那就是壞的東西和好的就是比不了,而到了中層,好的爲什麼好,就各說紛紜了。
就如同天青色和湛藍都好看,這個世界上有喜歡天青的,就得有喜歡湛藍的,本沒有道理可講。
可兩種顏色的粉絲怎麼能擡高自己喜歡的顏色呢?
既然在理論上不行,那就乾脆把對方踩下去好了。
於是,粉絲幹起來了。
我家哥哥……不是,是我家天青色的美,是你們無法理解的;另一方的回答是,我家湛藍也很努力啊!
緊接着,兩家都起來了。 爲啥?
老百姓愛看熱鬧啊。
看你們打嘴仗,總比看音樂世界裡的半邊天又開演唱會了強吧?他跟天氣預報似的,一開演唱會就出事一開演唱會就出事……
那誰受得了?
喝完了酒以後,我是讓懷裡那個女孩給扶出來的。
她挺自覺,給我扶上了車,邁步就要往車裡鑽。
結果,讓一個佤族士兵打後邊拽着頭髮給拉走了,扔到了地上還罵一句:“你他媽上什麼車?”
車都開走了,我才從倒後鏡裡看見那個女孩站起來,用力的使高跟鞋跺了一下地面,好像有人破壞了她一步登天的計劃。
我卻在車裡依然笑着。
原來現在的我已經不止是能改變別人的命運了,甚至還有了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本事。
實話實說,我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
就像是天青出現以後,從未想過自己會如此備受期待。
也像是我們在學會了審美之前,從來說不出一個東西爲什麼漂亮,怎麼那麼吸引人。
嘀、嘀、嘀。
這時候,我的手機響了。
我醉眼惺忪的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當看到了‘西亞人’的備註,隨手接通問了一嘴:“喂?”
“許先生,聽說了麼,東撣邦和邦康,停戰了。”
唰!
在那一瞬間,我立即瞪起了眼睛。
什麼叫停戰了?
我要是東撣邦的阿德,在佔了那麼大便宜的情況下,哪怕讓人把槍架在脖子上也不可能停戰!
嘴上說的卻是:“我早知道了。”可面容卻在倒後鏡裡徹底出賣了我。
“也對,你們離的那麼近,沒理由消息還不如我靈通。”
“許先生,那你是怎麼打算的?”
我撇了撇嘴:“我能有什麼打算?”
“劫貧濟富等詔安唄。”
西亞人笑了,笑得特別開心:“許先生,你想說劫富濟貧吧?”
“我說的就是字面意思,一字不改。”
對面一下就陷入了沉默,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你還惦記着邦康呢?”
“我倒是想惦記着讓你賣我坦克,你也不搭理我。”
“這不麼,前幾天緬政府給我下文了,讓我將軍備數據交上去,我一琢磨,去個屁的,已經打算交了。”
“啊!!!”
驚呼聲從電話裡傳出,我這才緩解了臉上的僵硬,慢慢融化出笑意來:“也不能怨我,南北撣邦按兵不動,果敢隔岸觀火,東撣邦來勢洶洶,邦康視我爲眼中釘肉中刺……”
“我不得安(nan)啊。”
“我想自保,衝你買點坦克,你這又是仁義道德又是地位不夠,張嘴閉嘴把我往外推,那我就去外邊吧,我總不能舔着臉跟你叫‘義父’吧?”
“我都給丁原捅了,你也捨不得赤兔馬不是嘛。”
真喝多了,我自己都開始覺着絮叨了。
“你等我電話。”
啪。
電話掛了!
我在車裡握緊了電話用力揮了揮拳,倒後鏡裡全是我憋着往外使的表情!
“小樣!”
“我已經不是從前的我!”
“現在的我,喝多了照樣跟你們鬥!”(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