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安隨手把電腦椅抽出來，手掌往電腦椅背上輕輕一推，電腦桌轉一個九十度。
他坐到電腦椅，身子往下意識右手邊靠，眼看薇拉奇怪的表現，忍不住好奇問：“薇拉，有什麼問題嗎？”
薇拉聽到他的聲音，微微偏過頭去看了他一眼。她很快收回視線，託着下巴的手放開，整個人靠到電腦椅背上，她眯起眼睛緩緩說道：“那一天不是你幫我把我畫的插畫全部上傳到P站上面嗎？”
“嗯。”魏家安應着。
他記得爲了幫她上傳作品，很是費了好一番功夫。不知道一直用着那個梯子，爲什麼越來越不好用。他還記得當時一直想着，不然還是網上找一下其他方法，印象中有一個方法不需要梯子也可以登錄P站。誰知道第二天就忘記那回事。
“這些天一直沒有管，今天上線看了一下……”薇拉說，她一句話說到一半停下來，看起來很不想開口的樣子。
“然後呢？”魏家安問。
薇拉欲言又止，最後沒有說出自己遇到的問題，她說道：“家安，你知道的吧。我爲了畫那些插畫，每一天都要畫多長的時間。只有晚上玩一下游戲，看一下動漫什麼的。只敢玩DOTA2，打幾局就算了，戰錘都不敢完，我怕一玩就停不下來。”
魏家安點頭，這一切他是知道的，看在眼裡的。薇拉以前是什麼情況，怎麼貪玩，現在又什麼情況，不僅僅是畫畫，每天都要看看視頻學習透視、如何上色等等。
“沒有人看嗎？”他問。
他伸手放在她的腿上，勻稱飽滿的大腿，安慰道：“你的插畫絕對不錯的，就算比不上那些大神，怎麼也可以拿得出手。沒有人看的原因……你一個新手，又不是什麼出名的畫師，剛剛上傳作品，又沒有什麼宣傳，沒有人看也正常。沒必要灰心、失望，堅持下去就好了。”
“不是沒有人看。”薇拉說，一邊搖頭，漂亮的白色長髮輕輕甩動着，我肯定看的人少，還是有幾個人看的。我是新人，不指望一下子收到許多人贊啊關注啊。我有自知之明，哪有那麼容易的事情。”
雖然看起來不像，魏家安收回手重新坐好，他還是問了一下：“難道是給人罵了？”
有些人，包括他，看到不喜歡的作品默默右上角，從來不廢話。他以前做過網絡寫手，如此什麼妖魔鬼怪都遇到過。他從不介意別人看盜版，每個人都有難處，無論如何面對看盜版，還要跑到書評罵作者、作品的讀者是一百個受不了，每次都被氣得不行。
“總有些人嘴巴賤，自以爲是，他們動動嘴皮子輕而易舉，不用管他們的，犯不上和他們置氣。當然也不是所有批評都是無端批評，我們自己要學習分辨。”說到最後一句，他心想不對，這個時候更應該安慰薇拉，畢竟女孩子都是感性動物，而不是想着教育。
“不是。”薇拉說，她從電腦椅上坐起來，伸手摸到鼠標，手指滑動鼠標滾輪，隨意滑動着網頁，“也不是有人批評我。”
“那怎麼了？”服務陽臺裡面出現夏嘉的身影，不知道她在那裡做什麼，好像是拿拖把，魏家安問，“什麼事情讓你那麼一副表情。難道是許多人贊你，那應該開心啊？”
薇拉突然轉過頭，她問道：“家安，我問你啊，你老實回答我。”
以前只有在親近的妹妹的面前，魏家安什麼話都敢說。今時不同往日，妹妹突然表白，他反而不敢在她的面前像是以前那麼放肆。總之薇拉是女朋友，他說道：“我什麼時候不老實了？”
薇拉不置可否，她只是問道：“我問你，你們男人是不是都很喜歡胸部？”
魏家安是怎麼也沒有想到薇拉會問出這麼一個問題，他一時間啞然，不知道怎麼回答。他支支吾吾着東張西望，手機充電器插在排插上面沒有拿下來，白色的音箱上面落滿了灰塵，薇拉你又吃了一半餅乾都在那裡。
他不說話。
她自言自語：“我看網上，經常一個人問兩個女孩子怎麼選，其他人的回答都是選胸大的。”
“那個就是玩梗啦……”魏家安說着猶豫了。姑且不說女孩子是你說選就選的，是不是太自大，他肯定兩個條件相近的女孩子裡，絕對會挑選胸大那一個。或者說胸大也在那條件以內，已經加分了？那樣就難選了。
薇拉說：“情義千斤不如胸前四兩。”
“這個就真是玩梗了，真有人那麼認爲、那麼做，那就真是下半身控制上半身。”魏家安笑，“薇拉你擔心什麼，你的胸……很大，沒問題。”談不上爆炸那種程度，至少是第一階級。
他發現她盯着自己，他沒有繼續，他岔開話題問：“你怎麼突然想起問這麼一個問題，這和你P站上傳作品有什麼聯繫嗎？”
“就是這個了。”薇拉又靠在電腦椅背上，雙手反剪抱着椅背，“我啊，我不是讓你幫我把我畫的插畫全部上傳P站嗎？然後有好多張插畫，還有一張隨手畫的線稿吧？”
魏家安點頭，他想當時還奇怪怎麼有一張線稿夾在一大堆插畫裡面。
薇拉趴到電腦椅扶手上，下巴抵着前臂，她說道：“你知道嗎？我啊，我爲了畫那些插畫……唉，不說了，就是我爲了畫那些插畫付出了最多，經常爲了一個動作對不對，一個人能不能做出去，會不會顯得很奇怪，專門去照鏡子。”
她的手垂下去，指背碰到冰涼的木地板：“就是，相比那些插畫，那一張線稿，我就是無聊隨便畫的。畫完就算了，也沒有上色，也沒有精修。本來不準備上傳到P站上面的，你幫我上傳了。上傳就上傳了。”
她不知道露出什麼表情，是哭還是笑：“誰想到，我那麼多張插畫，基本沒什麼贊，也沒有留言。我隨隨便便畫的線稿，反而有許多留言，許多表情。我想了很久也想不通，爲什麼我精心畫的插畫，不如一張隨便畫的線稿。”
魏家安大概知道她遇到什麼問題了。
薇拉深呼吸了一下，她說道：“我想來想去只想到一個理由，那就是那些插畫穿得太多了，那張線稿穿得比較少。”
魏家安表情也變得古怪起來，他想了想開口：
“一般不管討論什麼，總有網友吵，人是沒辦法相互理解的。唯獨討論色圖的時候，大家一片和諧。只有色圖的帖子，沒有五毛，沒有美分，沒有轉進，沒有人批評色圖不好，大家都讚美司機，鼓勵司機，好人一生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