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惡之源

虎魄研究院,訓練室。

封棋右手持刀,赤裸的上半身露出勻稱結實的肌肉,目光直視不遠處的木樁。

刀勢火焰在胸膛內燃燒。

短暫蓄勢後,封棋手中的木刀化爲殘影朝前劃過。

咔嚓!

隨着清脆的木頭斷裂聲響起,木樁被分成兩截,隨後被席捲向前的刀氣絞成粉碎,木屑橫飛。

看到這一幕,封棋下意識收刀,就連收刀動作也是在讀取記憶時學來。

魔刀的記憶畫面中,有非常多關於“刀”的解讀,以及如何施展刀法的教學。

看得多了,他在潛移默化中領悟了刀勢。

這一刀便是在魔刀的記憶中學來的招式。

揮刀完畢,積蓄的“勢”消散,封棋長舒了一口氣。

伸手揉了揉還隱隱作疼的太陽穴,他轉頭望向坐在不遠處沙發上的迷霧之主。

空間通道的運行測試結束,結果令人滿意。

如果後續不出錯,只需要再進行兩輪測試就可以正式開啓埋殺計劃了。

這期間出了點意外。

老迷因爲魔刀的突然降臨,被迫昏迷了四天時間。

這四天時間他將迷霧之主浸泡於血池中,直到兩天前才甦醒過來。

對於迷霧之主的昏迷,封棋並不擔心。

畢竟擁有奇蹟意志護體的老迷只要內心對“生”的強烈渴望不消散,他就不可能真正死亡,只是復活時間長短的問題罷了。

來到老迷所在的沙發處坐下,封棋伸手拿起了擺放在茶几上的精神安撫藥劑,往嘴裡灌了幾口。

轉頭望向身旁,只見迷霧之主手捧平板,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文字,似乎正在翻看什麼資料。

迷霧之主在這時轉頭望向封棋:

“讀取記憶的後遺症還未褪去?”

“還需要一段時間消化,但對我的影響已經不大了。”

聽到這番話,迷霧之主點頭,視線隨後投向了不遠處滿地的木屑,微笑道:

“夢魘這個能力竟然還有如此妙用,如果你擁有無限記憶的能力,讀取強者的記憶就能讓你獲益匪淺,他們畢生的經驗可都是巨大的財富。”

“問題是我根本沒有無限記憶能力,就連無限記憶的能力去哪找也不清楚……再強行讀取記憶,遲早要了我的命。”

無奈嘆氣的同時,封棋將視線投向了迷霧之主手中的平板:

“最近在看什麼?”

“你們人類寫的玄幻、仙俠類小說故事。”

“你看這個做什麼?”封棋愕然。

“這也是瞭解你們的人類的一種方式,但我看這類小說卻看出了許多疑惑,你能否給我解答?”

“比如?”

“就不提小說裡面主角各種逆天的戰力與能力了,

畢竟是虛構的世界,戰力強弱不是重點,我在意的是,爲什麼這類小說中總是設定年代越是久遠的功法就越強?這是什麼道理?”

“舉例來說,現代的功法必然不如古代的功法,古代的功法必然不如遠古的功法,功法的強度似乎與年代的久遠掛鉤,越是古老的東西就越是強,這個設定不覺得違背邏輯嗎?”

“這重要嗎?”封棋有些不明所以。

迷霧之主在這時搖頭:

“我只是想不明白罷了,參考你們人類修煉學的發展,災變早期的功法簡直狗屁不通,但隨着你們人類的努力,修煉學不斷完善,這不就證明越是未來的功法,就越是優秀。”

“你在這上面鑽什麼牛角尖,你們迷霧族最巔峰時期還不是你們老祖宗時期。”封棋忍不住翻白眼。

“不,如果去掉老祖宗,迷霧族修煉學的最巔峰時期應該是我當族長的時候,只是因爲老祖宗的強悍實力,將迷霧族帶到了不屬於它的位置,導致老祖死後迷霧族不斷衰退,這本質上就是因爲我迷霧族的實力與所佔據的領土不匹配導致。”

“而我迷霧族的修煉功法,也是經過了一代代更迭完善,現在遠比老祖宗時期更爲優秀……當然,我不否認老祖宗死後的迷霧族比我晉升族長時來得強,但那種強與修煉功法無關,純粹是用資源堆起來的強。”

“舉例來說,老祖死後的迷霧族戰力是10,但獲得10的戰力用了100份資源去堆積,將資源轉化成實力的效率並不高……我當族長時迷霧族的綜合戰力只有1,但我用1的資源就達到了1的戰力,資源轉換效率遠比那個時期高。”

“所以迷霧族的修煉學一直在進步,只有得到奇蹟神物的老祖是例外,他的實力強弱與我族的修煉學法門無關。”

封棋:……

“你真是閒得慌。”

“不過這類小說確實很好看,小說中我以人類視角看主角暴打領域族羣,還挺有代入感,很爽。”

“你不就是領域生物。”封棋忍不住翻白眼。

“這不影響我的代入感,領域生物之間也是敵對關係,況且我現在與人類是結盟關係不是嗎?”

對於思路清奇的迷霧之主,封棋懶得理會。

短暫休息後,他決定繼續展開訓練。

這時,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剛站起身又坐下,轉頭望向迷霧之主:

“老迷,你猜我在魔刀的記憶中看到了什麼?”

“什麼?”

“魔刀的記憶中有他翻閱族歷史的畫面,其中提到刀族曾是一個強族的分支,這個種族叫器族,你可有聽說過?”

“器族?”迷霧之主愣神後,忽然開口道:

“你是說靈域二層小世界曾經的霸主級勢力,器族?”

“沒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當時顛覆器族的那個礦洞暴亂奴僕,應該就是你老祖宗了。”

當時通過魔刀的記憶看到這段記載時,封棋就覺得熟悉。

仔細思索,他想起老迷曾跟他說過。

帶領迷霧族崛起的老祖宗本是依附於強族的礦洞奴僕,意外挖出了沾染柱神血液的礦石,“嘶溜”一口後,就此拉開了迷霧族的崛起篇章。

而迷霧族起家的小世界就是靈域二層世界。

這完全符合他在魔刀記憶畫面中看到的,器族走向衰敗的歷史節點。

“既然是器族,那就不會錯了,我迷霧族崛起之前,靈域二層世界的最強勢力就是器族,根據我族歷史記載,巔峰時期的器族是靈域二、三、四層世界的霸主級勢力,據說起家是在靈域四層,後來舉族搬遷至資源更爲豐富的靈域二層世界,擊敗了當時的霸主級勢力,成爲橫跨三個小世界的強族。”

封棋在這時點頭:

“我有一個疑惑,你所在的靈域世界的層世界,層數與資源的多少有關嗎?比如靈域一層比靈域二層的資源豐富,靈域二層又比三層資源豐富?”

“與層數無關,靈域一層的資源也不如我所在的靈域二層世界,後面的靈域小世界也不一定比前面的小世界資源匱乏……。”

聽了迷霧之主迷霧之主的解釋,封棋對領域世界又有了新的瞭解。

黑域、靈域、天域、魔域……領域世界就像是一個蜂巢,每個蜂窩都是一個小世界,而每個小世界內又分成了不同的層世界。

例如“靈域”就是領域蜂巢中的一個蜂窩。

迷霧族曾經就生活在這個蜂窩內的第二層區域。

領域世界的面積遠比人類世界龐大。

這也是未來領域世界與人類世界融合後,新世界的面積不斷擴大,變得無比浩瀚的原因。

那時候領域壁壘消失,所有小世界與層世界,以及人類世界都將融爲一體。

這也是老迷口中的巔峰戰場。

失去了界域壁壘,各族之間只剩下赤裸裸的殺戮與競爭。

對許多有着深厚底蘊的強族而言,這是波瀾壯闊的征伐序曲。

對有潛力的族羣而言,這是邁向巔峰的新徵程,披荊斬棘前進只爲能成爲最後的勝者。

但對絕大多數的種族而言,這是噩夢的開始。

能屹立於未來的種族終究是極少數,萬族爭霸如大浪淘沙,將許多種族無聲抹去。

就例如人族。

曾經人們對自己種族的定義是“萬物之長”。

這種自滿來自於環境的對比。

與其他動植物相比,人類有着太多優勢,是這個世界當之無愧的霸主級勢力。

但領域族羣的出現將人類的固有認知打破。

無論是實力,還是種族底蘊,亦或是人類引以爲豪的知識,都無法與存在了悠久歲月的領域種族相比。

身份瞬間從霸主級勢力跌落到了底層勢力,尤其是在萬族爭霸的未來,人族卑微如塵埃。

有太多種族與人類相似,只能被迫面對殘酷的種族淘汰賽。

這種競爭無關善惡,只爲了生存。

封棋曾經堅定認爲領域生物是惡,人類是善。

這種認知隨着對世界與種族關係的深入瞭解,逐漸發生了改變。

到了今天,他早已拋下了善惡論的觀點。

迷霧之主曾與他說過這麼一段話。

他說,人類的善惡論觀點放在宏觀的立場來看,非常虛僞且雙標。

迷霧族圈養血食與奴僕,人類難道就沒有?

如果將那些被圈養起來繁衍的牲畜比作是比人類弱小的領域生物,人類何嘗不是在剝奪與奴役其他種族,這種行爲與迷霧族或是領域族羣圈養血食又有何區別?

人類口中的善,代表的並非是正義,而是利己。

對人族有利便是善,對立面便是惡。

所以善惡論本身就是錯的,這種觀點可以附加太多利己條件。

從懵懂熱血,到現在的理智與堅定。

這段心裡路程封棋曾迷茫與痛苦過,卻也逐漸明白殘酷競爭背後的真相。

領域族羣也有勵志的成長,也有爲了族羣奮不顧身的拓路者。

爲種族而戰,就是努力的最好解釋。

揮刀向它族,無關善惡,只是爲了生存與延續。

如果一定要尋找一個“惡”。

在現有的認知下,他認爲唯一的惡只有一個。

那就是還未曾見到的大勢降臨。

它就像是一道緩緩壓下的天幕,又好似能夠吞噬一切的深淵,讓所有種族勢力緊繃心絃,在資源有限的條件下只能展開殺戮與競爭。

如果沒有大勢降臨,就不會有領域入侵。

這是一切惡的源頭,也是挑起萬族爭霸無形的大手。

雖未到來,卻像是一道催命符,冥冥中給萬千族羣制定好了未來路線。

大勢面前,各族沒有選擇。

躺平等死?得過且過活到大勢降臨?

這或許是部分種族的選擇,但他們作出躺平的選擇時,身邊的其他族羣卻不會如他們所願。

那些不甘心未來結局的種族勢力,必然會選擇走上抗爭道路。

這條抗爭路,正是殺伐路。

還未等大勢降臨將躺平的族羣毀滅,那些想要抗爭的族羣就會先將躺平勢力吞併,然後利用他們的資源飛速成長。

大勢雖未降臨,就已經給兩個世界的種族與生命制定了一條殺戮前進的道路。

這條道路你不走,別人就會走。

優勝劣汰,唯有勝者纔有資格面對冥冥中會到來的未知。

思緒回到現在,封棋伸手拿起精神安撫藥劑往嘴裡灌了一大口,隨後起身來到訓練場中心空地,再次展開訓練。

犧牲線的強大與主時間線息息相關,但能夠借用的力量終究有限。

例如借用血源天賦。

犧牲線開啓血源時,具體效果視血源天賦的等階而定,還有一個關鍵因素是犧牲線自身的血液強度。

如果主時間線不升級血源天賦,即使殺再多的領域生物,獲得再龐大的氣血量,也與犧牲線無關。

每一次開啓犧牲線,他的開局都是普通人。

鍛鍊的意義就在於提升犧牲線的身體素質,以及體內氣血強度,讓自身力量得到進一步增幅。

這樣借用主時間線的力量時,也能產生更好的效果。

赤裸着上半身,封棋開始揮汗如雨,用魔刀教授新主人時使用“刀體”來錘鍊自己的筋骨皮。

這門用刀氣錘鍊身體的法門配合迷霧之主的血煉法門,纔開始練,他就能清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素質正在穩步成長。

未來星城要面臨的挑戰還有很多。

實力提升對他而言同樣重要。

以他現在的實力,雖然無法與靈能族這類超級勢力相比,卻也不弱。

面對夜影族這類勢力,他能像碾死一隻螞蟻那般輕鬆。

他現在的身份除了是星城幕後的規劃與制定者,更是星城頂尖戰力之一。

想要苟活到黎明軍的建立,他還要等待很久。

這期間,實力就是抵禦一切外部可能存在威脅的唯一手段。

接下來的日子裡,封棋每天都在錘鍊自己的身體,實力穩步成長。

直到這天,星城畢業典禮開啓。

這也預示着沐晴將要踏上通往前線的道路,屬於“黎明”的時代即將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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