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萃閣.天下之精粹也。
一出住處,兩層小樓。樓外有院、有樹、有樓閣。樹種也頗多,多是鬆、柏、樺。
轉眼已是深秋。從狼族被滅到如今已經有了大半年的時間了。她也經歷了不少前世的過去和今世的現在。雖然她還是身心俱疲,但至少她還很年輕。
還有些日子就要到冬天了,孔焰冥此刻正坐在樹下,吃着石榴,享受着快要離去的秋風。
“似火山榴映小山,繁中能薄豔中閒。一朵佳人玉釵上,只疑燒卻翠衣衫。”這個時候的石榴早就熟透了,肉多汁鮮味甜,正是好吃的時候。
“自君之出矣,明鏡罷紅妝。思君如明燭,煎淚幾千行。”她喃喃地誦着這首《長相思》。思緒飄到了千年前和龍肆在竹屋中長相廝守的生活……
穿着紅衣的孔焰冥在明鏡前梳理着如瀑的長髮。他,龍肆總是喜歡在午後躺在臥椅上環着窩在懷中的她,他總是掬起一縷柔發,印在脣邊輕吻,深情迷戀着她獨有的馨香。
站起來向外走去正看到龍肆在教魄冰《詩經》。那篇《詩經•邶風•擊鼓》在他溫潤如玉的嗓音中道來: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子嗟闊兮,不我活兮。子嗟澗兮,不我信兮……
龍肆給了她太多美好幸福的回憶,一直讓她到現在都無法釋懷。
還記得龍肆動情地舉着一束鮮豔的紅花,對她動情的說:“冥兒,聽你說過玫瑰是代表浪漫的愛情。今天我將它送給你。”
她感動得眼中閃着淚光,卻好笑的說:“謝謝你的愛,阿肆,我也愛你。看到這束美麗的花我也好感動……可是這話不是玫瑰是曼陀羅花呀。”那日她還是第一次看到玉樹臨風的龍肆臉紅的樣子。
其實現在想想當初的曼陀羅花不正是預示了後來的血腥嗎?曼陀羅
的花語本就是——不可預知的死亡和愛。
閉着眼睛在樹下吃着石榴的孔焰冥,脣邊綻開美得驚心動魄的微笑。她不是無情的人,只是對一個人太專情了,專情到即使爲愛受了永遠難以癒合的傷痛,也難以回頭不去愛。爲愛她奉獻了太多。火焰的刑罰像一個愛情的祭臺,而她不悔的將自己放了上去,把自己的心與靈魂獻給了愛。多少人都說她執迷不悟,可是她依舊覺得癡迷於愛河中痛苦也無所謂。
聞到了一絲玫瑰的香味,她笑意更濃。深秋怎麼會有玫瑰的香味?定是自己專注於往事,所以出現了幻覺。她這樣笑着,如此的豔麗妖冶,腦海裡又顯出龍肆窘紅的俊臉。
“睜開眼睛看看吧!這次我拿的是真玫瑰,不是薔薇。”
笑意凝固在脣邊,孔焰冥傻傻地張開眼睛。
眼前的男子,不是她愛了千年的龍肆又是誰?!
很快的她恢復了常態,立刻奪走了他的手上的玫瑰。幻化成的玫瑰比真實的玫瑰要美很多。美麗的花瓣包裹着一份如夢似幻的愛戀。孔焰冥癡癡地望着花兒,不禁吻了下去。如玉滑美的俏臉,沾上石榴鮮汁的紅脣,吻上浪漫夢幻的玫瑰……
龍肆想上前擁住她,可又怕打擾這一幕,只有輕聲說:“冥兒,你如今十四了。姣好的面容遮蓋不住,但是身形一定要注意,尤其是胸。我帶來了一件束胸,若有需要就束上它,以防萬一。”
聽了這話。孔焰冥迎上他的臉說:“你想得倒是周全,謝謝你啦!不過似乎有人來了。”一邊說着一邊暗暗將束胸藏進袖裡。
龍肆暗歎了一聲。眨眼間,他已消失不見。而她手中的玫瑰也隨着他的離去也慢慢變成了一片楓葉。幻化出的玫瑰在如何美,也不是真的。不過,虛假的表面去掉了,真實的內容也不見得會有多麼醜陋。
“孔公子真是好興致呀
!”赫連宏輕輕踱步而來。
“盟主何嘗不是。難道冷麪女羅的事,盟主已有對策了?”孔焰冥漫不經心道。
赫連宏劍眉一揚,問道:“怎麼?孔公子也知道冷麪女羅的事情?”自己好像從沒和孔焰冥說過呀,難道他自己在這裡有什麼耳目自己不知道嗎?
對於赫連宏的疑心,孔焰冥只是心不在焉地在地上坐着,還時不時地點點頭。看似在聽,其實心中暗想:這袖中的束胸要怎麼帶?
赫連宏毫不在意她的散漫,反而有興趣的問:“不知對於此事,孔公子有什麼高見?”
孔焰冥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將剛纔幻化成玫瑰的楓葉手入懷中,對赫連宏說道:“此事不如開個會讓武林人士選賢舉能得好。我只是一個少年,說不出什麼來。就是能說出什麼也是人微言輕難成氣候。不過我挺看好一個小人物。”這個小人物只是有點小本事而已。
赫連宏看着她的散漫動作並不覺得討厭反而還有點縱容的意思:“小人物?孔公子看上眼的人怎麼可能會是小人物?一定是人中龍鳳。說出來聽聽吧。”
孔焰冥淡淡一笑:“是一個名不見經傳小捕快,名爲田虹奧。我被他救過,此人心地善良、忠肝義膽,也非常適合做出頭鳥。”最後一句話說完,她笑得就有些詭異了。
江湖上的冷麪女羅是邪教的右使。若是赫連宏與邪教有勾結,那他一定會派出一個繡花枕頭去追查冷麪女羅。孔焰冥讓他聽從衆人的意見進行薦舉,然後又誇獎田虹奧,最後說了一句“適合做出頭鳥”。若其中有貓膩,赫連宏一定會在江湖上大肆渲染田虹奧的俠義之心;若無貓膩,赫連宏便會直接在武林大會的預賽時選出英傑。
無字天書下落不明,可能就在紫狼的身上。反正沒有無字天書的預言她也能考慮周全。幸好她胸藏錦繡少有料錯的時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