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爲逸欣姐說有內幕消息,開始時,我真的賺了幾十萬元了,而且,這回我親耳聽到,東昇的大老闆也入了很多貨,我纔跟着入貨的,我真的沒想到,它會跌得這麼慘......”
不等馮婉儀說完,馮穎芝已經氣得罵道。
“你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你看人家大老闆入貨,你也跟着人家入貨,你怎麼不想想,人家的身價有多少,你有多少,這是可以相提並論嗎?
外婆自小就告誡我們,千萬不能貪小便宜,不能參與賭博,你全不放在心上,現在闖下彌天大禍,你纔回家求我幫你,我怎麼幫你?總之,我沒辦法,你自已看着辦。”
“姐。”馮婉儀抱着她的腿,哭道:“他們說了,如果明天之前,我都無法償還清債務的話,他們就會把我賣到x情場所還債了,你一定要幫我,我不想去當妓女。”
“現在你就知道事態嚴重,當初,你炒期貨時,怎麼不想想後果?你現在來求我幫你,我拿什麼幫你?”
馮穎芝腮子氣得鼓鼓的,火氣十足地反問道。
“我知道錯了,姐,我求你一定要幫我這次,我答應你,以後絕對不會再碰股票這種東西,你不幫我的話,就沒有人能幫我了。”馮婉儀哭着哀求道。
“其實,你不應該來求我,你方家就算不是大富大貴,我想一百幾十萬元也拿得出來吧。”眼尾餘光一瞥,馮穎芝冷笑道。
“不能讓他們知道我欠債累累,否則,以後我在方家就再無立足之地了。”馮婉儀氣急敗壞的道。
方氏夫婦是保守的人,如果知道她居然學人炒期貨負債累累的慶,一定會很反感她,就算勉強因爲她肚裡的孩子,讓她進門,以後,她在方家的日子也一定很艱難的。
這也是爲何,她不敢跟承希說,而回家求救的原因。
伸手揉了揉隱隱作痛的額際,馮穎芝在腦海裡計算着,她銀行裡還有五十萬元現金,那是以前楊佑寧給她的分手費。
那時候,被楊佑寧一腳踢開的憤慨、不甘心,她雖然收下那筆錢,卻從來沒想過要動之一分一毫,在她心目中,那筆錢代表了她的愚蠢,及說不出口的恨意。
現在這房子,如果拿到銀行抵押的話,應該可以籌到二十萬元左右,也是說總共有七十萬元左右。
“我至多能幫你籌到七十萬元,剩下的你自已想辦法。”
聞言,馮婉儀不但沒有一絲喜色,反而一臉愁容。
“姐,我如果手上還有錢的話,我會欠那麼多錢嗎?姐,你一定還有其他辦法的,對不對?”
“辦法,我有什麼辦法?”聽着她理所當然的口吻,馮穎芝怒極反笑,“你覺得我是會印鈔票,還是會點石成金?”
看她一副我已經無能爲力,你自已看着辦的模樣,馮婉儀咬了咬嘴脣,然後,一手拿起放在水果籃旁邊的水果刀。
見她舉起水果刀,馮穎芝心中一跳,喝道:“你要做什麼?”
卻見馮婉儀將刀橫在自已的手腕上,神情悽然。
“這麼多年來,你對我供書教學,就算親生姐姐也沒有你對我這麼好,可惜,我卻浪費你的一番苦心,不但學業不成,還整天想着怎樣飛黃騰達。
我知道,你一直不滿意我這樣,你覺得我做人不夠腳踏實地。我也知道這樣不好,所以,在知道自已的身世後,我也決定洗心革面,從頭來過。
遇上承希,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福氣,我以爲自已終於熬到頭了,可是,現在,我卻因爲自已的愚蠢,而將到手的幸福雙手斷送。但是,姐你相信我,我會這樣,並不是因爲我貪慕虛榮,我只是不想讓方家的人看不起我罷了。
一直以來,方家的人,雖然表面上對我客客氣氣的,但實際上,他們根本就瞧不起我們,因爲我們沒有錢嘛,如果不是因爲我懷了方家的骨肉,他們根本就不會讓我進門的。所以,之前我看到逸林姐炒股票賺了那麼多錢,我纔會一時貪心,跟着她買。
我一心只想賺點錢,一來讓自已不至於看上去那麼寒酸,二來,我也想有錢了,就可以幫姐你換間大房子,讓你過上舒適的日子。我真沒想到,最後會變成這樣的。”
頓了頓,她一臉堅決地望着馮穎芝。
“我知道,你已經盡力幫我想辦法了,與其日後被方家的人退婚,讓我肚裡的孩子一出世就沒爸爸的話,不如我現在就死在你面前。”
說罷,她手起刀落,眼看就要血灑當場了,馮穎芝卻只是冷冷地道。
“好呀,你就一刀割下去,不過,你下手一定要準才行,否則到時死不去,卻在手上留下疤痕,事後又要想辦法除疤,怎麼,下不了手?那麼,要不要我幫你呀?”
在她的逼視下,馮婉儀舉着刀的手最終還是沒有切下去。
“一哭二罵,三上吊,爲了讓我幫你還這筆債,你可真賣力演出呀。”馮穎芝凝眉,眼眸像噴火似地瞪着她。
氣死她了!
本來,小妹因爲炒期貨而欠下一身債,根本就不值得幫,但說到底,她這輩子只有這麼一個妹妹,難道她真會眼睜睜看她出事,而袖手旁觀嗎。
其實,只要小妹肯誠心悔改,以後不再犯同樣的錯,她一定會想辦法幫她解決這個難關的。
問題是,她在她面前耍這種把戲,居然想用死來要脅她就範,一點反省也沒有,實在太過份了!
“既然你這麼辦法,想必你一定有辦法自已解決這筆債的事的。”
說罷,她站起身,朝自已的房間走去。
這時,叮地一聲自身後傳到她耳朵裡,過了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那是刀掉落地上的聲音。
她徐徐轉過身,視線先落到面露痛苦之色的小妹蒼白的臉上,接着,視線滑到冒着鮮紅液體的手腕上。
鮮血從手腕上蜿蜒而下,然後滴澆地上擴散蔓延開來。
呆然望着眼前面的一切,十幾秒鐘後,馮穎芝才如夢初醒般,衝過去,接着身體搖搖欲墜的小妹。
“你到底在做什麼!你以爲這樣,我就會妥協嗎?”
一臉焦急地抽出幾張紙巾捂着她的傷口,馮穎芝氣急敗壞地質問着她。
“不是的,我不是要逼你幫我,我只是不知該怎麼辦了。自已欠下一身債,你又不要我了,而且,與其日後受盡公婆老公的白眼,不如我現在死了倒輕鬆。”馮婉儀氣若游絲地道。
聽着她的話,馮穎芝急紅了眼,又氣又心痛地道。
“你住嘴!再說一個死字,看我不收拾你。”
“可是——”
“我答應你就是,無論是搶是偷,總之,我會想辦法幫你籌到這筆錢,這下可以了吧。”
“可是你不是說,你也沒辦法了,我還是不要再連累你了。”
馮穎芝兇恨恨的瞪着她,“你再多說一句,我就真的不理了。你這個混蛋,我上輩子一定是欠了你許多債,這輩子纔會這樣爲你做牛做馬的。”
***
幫馮婉儀包紮好傷口,馮穎芝就回房開始一個一個打電話找人借錢去了。
她第一個找的當然是林逸欣,誰知她還沒開口向她借錢,就聽到她說。
“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你打電話來找我是爲什麼。是我不好,我不應該帶壞婉儀炒股票,但我也受到報應了,這回我也入了很多貨,本來想把所有的積蓄再買一次就不再玩了,結果,全虧本了......”
聽到這裡,她還怎麼開口向她借錢?
之後,她再找程美麗,聽了她的話,她二話不說,就答應借錢,不過,她合副身價纔不到一萬元,根本於事無補,只好作罷。
盯着桌上的手機,臉上閃着掙扎的神色,半晌後,她再次拿起手機,撥通那個熟記於心的號碼。
等了好一會兒,電話才被接通。
深吸一口氣,她纔開口。
“梓廷,是我,你好嗎?”
電話另一頭沉默了着,她心中黯然,覺得自已打這通電話簡直有點自找沒趣,不過,爲了小妹,她還是咬緊牙關,說下去。
“是這樣的,你可否借我七十萬元......我知道,這樣找你很唐突,不過,除了你,我真的找不到別人能幫我了。”
“原來,你是來向他借錢呀,我還以爲,你是太惦記着他,纔打這通電話的。”
這時,電話另一頭響起一把刻薄的女聲,過了好一會兒後,馮穎芝才發應過來,那是嚴詩儀的聲音。
“這是梓廷的電話,爲什麼是你接聽?”
“這有什麼,我幫自已的老公聽電話,應該不用你批准吧。”
“什麼老公,你們已經離婚了,拜託你認清這個事實,別以爲,你在背後搞那麼多小動作,就可以拆散我們,我一定會把你的所作所爲全部告訴他的。”
一聽到她的話,新仇舊恨之下,馮穎芝不禁破口大罵。
迴應她的,卻是一串刺耳的笑聲。
“離婚了也可以復婚的,昨天我跟他已經登記結婚了,你想跟他打小報告,可以呀,就不知到時他是相信你,還是相信我這個老婆。不過,你識相的話,就別再來纏着他,否則難看的是你。”
幹瞪着眼,盯着被切斷的電話,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從陸梓廷已經跟嚴詩儀結婚的消息中回過神來。
不經意地瞥了眼桌上的電子錶,看着上面顯示的時間,又過了兩分鐘後,她才發現已經是深夜一點鐘了。
不要再想了,先上牀睡覺,睡足覺,明天才有精神,繼續想辦法幫小妹籌錢還債的。
如此催眠着自已,她爬上牀,拉起被子蓋過頭,沒多久就從被窩裡傳出陣陣哭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