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勁陽沒回應,站起身,走到桌球檯旁,拿起球杆打起球來,他的球技可以說得上出神入化,不到幾分鐘,他就一杆清桌了。
駱志文拍掌,“早知道張哥的球技這麼好,我就找你傳授我幾招,剛纔就不會輸得那麼難看了。”
放下球杆,張勁陽也不謙虛地接受他的稱讚。
“我曾經跟過一位老師學過,他也說如果我肯打職業賽的話,前途無可限量的。不過,桌球這種運動也很講究天份,沒天份的人就算再努力也是白搭。”
而駱志文就是屬於沒有天份的那類人,當然這句話,他並沒有說出口。
見他還要再玩下去,駱志文惦記着剛纔未完的話,便把話題拉回去,“張哥,你還沒說,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我上位的。”
“辦法是有一個,不過,還是算了。”張勁陽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是什麼辦法,你倒是說呀,別再吊我胃口了。”見他明明有辦法卻不肯爽快說出來,駱志文的耐性都快被磨光了。
“其實,讓伯父退下來的辦法,剛纔我已經說了,不過是你不願意罷了。”
張勁陽笑睇着他,那眼神彷彿能催眠人般,令人不自覺地按照他的話去做。
駱志文握着酒杯的手緊了緊,正要點頭之際,門外卻響起一陣敲門聲,驚醒了他,迷惘的眼睛漸漸變得清明。
張勁陽一看他的表情,暗歎了口氣,差一步就成功了,可惜!
***
“你有沒有覺得,我的眼角多了一根皺紋?”
拿着鏡子照個不停,馮穎芝感嘆地端詳着鏡中的自己,語氣哀怨地問坐在沙發上的蔣心如。
正埋首看着雜誌的蔣心如,頭也不擡地應了句,“不會吧?”
不滿意她的敷衍,馮穎芝放下鏡子,嘟着嘴巴抱怨道。
“人家這麼傷心,你不安慰人家幾句也算了,還只顧着看雜誌,到底是不是好姐妹呀,難爲人家就算在英國還惦記着你,幫你買了那麼多化妝品,現在看來,這袋化妝品,我還是自己用算了。”
一聽到化妝品幾字,蔣心如立即丟下手中的雜誌,飛撲上前,眨着小狗般的眼神道。
“親愛的芝芝,人家怎會不關心你呢,而且,你左看右看都那般明豔照人,不過,這兩天你只顧着埋頭工作,所以,看上去有一點點憔悴罷了,只要你回家好好休息一番,醒來又是一個萬人迷了。”
說着,她還狗腿地走到馮穎芝身後,幫她按摩起來,“這樣的力度夠不夠?舒服不舒服?”
馮穎芝閉上眼睛,享受着她的服務,“左邊再大力一點,啊,又大力過頭了,再小力一點,對,就是這樣。”
十分鐘後,覺得渾身都舒服多了,馮穎芝這才心滿意足地,從抽屜裡拿起從英國帶回來的名牌化妝品,遞給蔣心如。
“這種牌子的化妝品,我想要很久了,不過,在國內都買不到,又找不到朋友幫我買,謝了。”蔣心如喜不自勝地道。
端起自己的保暖杯,喝了口蜜糖水,瞧了瞧桌上那疊還沒批閱完的文件,馮穎芝不由唉聲嘆氣起來。
“以前看電影,看到戲中那些女主角,總覺得當女強人是很有滿足感的事情,可是現在輪到自己,天天要處理這麼多文件,還要去應酬那些奸詐小人,才體會到什麼叫夢想與現實的距離。”
聽着她的話,蔣心如不禁失笑起來。
“要說你跟張勸陽不是義兄妹,真是沒有人相信,你們面對那些文件時的表情都一模一樣,好像這些文件跟你們有仇似的。”
馮穎芝沒好氣地睨了她一眼,“你是站着說話不腰痛,讓你來坐我們這個位置試試看,你就笑不出來了。”
看了看手錶,馮穎芝決定不再虐待自己,先出去吃個午餐回來再處理這些文件。
突然,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她隨手拿起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赫然是關爺打來的。
心中一跳,有股不詳的預感掠過心頭,她定了定神,才按下接聽鍵,“關爺嗎,有什麼事?”
“你妹出事了,你趕緊來醫院——”
***
一接到關卓雄的電話,馮穎芝就帶着蔣心如趕到醫院,在路上不忘打電話通知張勁陽此事。
因爲在電話裡,關爺並沒有詳細說清楚,李蔓華髮生什麼事,只聽說她剛做完手術。
趕到醫院,卻沒看到關卓雄,只是看到他幾個手下,站在病房門外守着,看到她們來了,跟她打了個招呼,就讓她們進房去。
推門走進房內,馮穎芝第一眼就落到在牀上的李蔓華身上。她正靠着牀頭,手裡抱着平板電腦不知在看什麼,除了臉色有些蒼白外,哪裡像剛剛動過手術的樣子。
聽到聲音,李蔓華擡起頭來,發現是她們來了,面無表情的臉上纔有了表情,放下手中的平板電腦,“你們來了。”
馮穎芝快步走到牀邊,關切地端詳着她,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關爺說你做完手術,是什麼手術?”
李蔓華看了眼站在馮穎芝身後的蔣心如,後者識趣地找了個藉口離開,剩下她們兩人在房間單獨相處。
李蔓華轉過頭,伸手要去拿桌上的茶杯,馮穎芝便幫她拿過來,等喝了口茶後,她纔開口道:“我流產了。”
馮穎芝錯愕地睜大眼睛,隨即想到什心而皺了下眉頭問:“是意外?”
李蔓華放下茶杯,示意馮穎芝坐下再詳談。
“自從,我聽了你的意見,把懷孕的消息告訴關爺後,他很高興,對我簡直寵愛有加,可能我一時得意忘形,失了分寸,惹關太太不高興了。
昨天,我約關爺到酒店吃晚飯,沒想到卻遇到關太太跟朋友們也在那酒店裡,之後我跟她又在廁所遇到。你也知道,我這人不會說話,激怒了她,她就一時錯手推倒我,害得我小產了。”
聽完李蔓華交代事情的經過,再見她臉上沒有傷感的神色,馮穎芝不禁揣測着。
也許,李蔓華流產這事,應該不是意外,而是她預先所佈下的一個局吧。
她明知道肚裡的孩子不是關爺的,如果真的把孩子生下來的話,難保不會有一天東窗事發。與其天天擔驚受怕,不如來一招釜底抽薪,讓吳綺麗背這個黑禍罷了。
“那事後,關爺有沒有責備你?”
說到這事,李蔓華臉上帶着幾分欣喜之色。
“沒有,關爺怎會責備我,雖然他很傷心,還一直安慰我,說會幫我作主的,而且,爲了安撫我受傷的心靈,他還送了我一幢別墅,還有幾套首飾,等我出院後,還會帶我到日本旅遊呢。”
聽着她這話,馮穎芝益發覺得,她流產這事根本就是她自己搞出來的。
“對了,那麼吳綺麗現在怎樣了?”
“她呀。”李蔓華輕哼了聲,“因爲,她害得我流產,關爺都恨死她了,說要給她一個教訓才行。原來,她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以前關爺有個情婦,也像我這樣懷孕了,卻被那女人搞得流產了。”
聽着李蔓華幸災樂禍地說着那些八卦,將她刻薄的表情看在眼底,馮穎芝突然覺得有些心寒。
猶記得兩人初相識時,李蔓華還只是一個天真善良的女孩子,怎麼現在她卻變得如此有心計的人了?
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驚擾了沉浸於思緒中的馮穎芝,跟李蔓華互看了眼,會是誰來?站起身,她走過去打開房門。
真是白天不要說人壞話,這邊才提到吳綺麗,她就來了。如此想着的馮穎芝表面上卻不動聲色,跟她點了下頭。
“關太太。”
“你好,我可以進去看看她嗎?”
可能見到她臉色不豫,吳綺麗有些尷尬地開口。
揚高半邊秀眉,馮穎芝若有所思地看着吳綺麗,這是她第二次見到她,不過,跟初次見面時有些不一樣,現在的她少了幾分飛揚跋扈,眉宇間有些黯然失色。
馮穎芝讓開一條路,讓她走進房間。
吳綺麗來到牀邊,一臉歉疚地看着李蔓華道:“妹妹,你覺得好點沒?我帶了些補品來給你補補身體。”
“姐姐有心了,不過,這些補品你還是帶回去自己吃吧,有需要的話,關爺會燉給我吃的。”李蔓華冷淡地道。
被李蔓華的話嗆得一愣,吳綺麗臉色有些難看,正當馮穎芝以爲她會變臉時,卻聽到她說道。
“我也知道,妹妹在心裡埋怨我害你小產了,不過,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雖然,我們一向感情不算好,但我從來沒想過要害你的,當時我也想不到輕輕一推,你就撞到洗手檯上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是故意自己撞上去,然後打掉關爺的骨肉了?”李蔓華生氣地反駁。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別誤會。”見她如此激動,吳綺麗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她們你一言我一句地,怕場面一發不可收拾,也擔心李蔓華戲演得過頭了,馮穎芝假裝咳了聲,打斷她們的爭執。
“小妹,我知道,孩子沒了你很傷心難過,不過,我相信關太太也不是故意的,這只是意外事件,誰也不想發生這種事情的。”
聽到馮穎芝幫自己說話,吳綺麗對她投向感的目光,又再對李蔓華說。
“對了,我知道,你一直想搬進祖屋住,今天我已經搬出去了,看哪天方便你就搬進去住吧,還有關爺之前跟我提過,你說一個人在家很悶,想找點事情做,所以,我就自作主張,盤了一間店給你打理,具體的細節,就等你出院再商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