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歎了口氣,楊佑寧清了清喉嚨道。
“小時候,爸常教導我們,千萬不能喝醉,因爲喝醉了就會犯錯,會犯一些絕對不應該做犯的錯誤。我真的覺得他說的這句話很有道理,也一直告誡自己不要犯這種低級的錯誤,可惜,昨晚我還是犯錯了。幸好,這不是無法挽回的錯誤,對吧?”
聞言,她臉上的笑容變得僵硬,對於他來說,昨晚的事是錯誤的?
“你想不負責任?你怎可以這樣對我!昨天你明明說愛我的話,難道,你只是想哄我上牀而已?你說的那些甜言蜜語,全部是騙人的!”
面對她的指控,他在心中大喊冤枉。先不說昨天,自己對她說了什麼話,完全沒有印象,就算他真的對她說了愛她之類的話,相信也只是把她錯認是馮穎芝,纔會那樣說吧。
再說,難道沒有人教過她,男人在牀上所說的甜言蜜語,全是屁話,不能當真嗎?
未等他迴應,又聽到她說下去。
“我知道,在你心目中,只有芝芝姐纔是值得你去愛的女人,可她不愛你了,她親口跟我說過,已經對你沒有感覺了,她現在喜歡的是另有其人,所以,你不用再在她身上浪費時間與精力了,她絕對不會回頭的。”
聽着她的話,他心中既妒且怒又不敢置信,一定是她嫉妒自己喜歡馮穎芝,纔會說這種話......但她說的是真的呢?
深吸一口氣,壓抑住質問馮穎芝現在愛的是誰的衝動,他擺出一副爲難的表情。
“你讓我負責任,但你叫我怎麼負?就算再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跟關爺搶女人的。關爺是什麼人,你比我更加清楚,假若讓他知道昨晚的事,你跟我也許都再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了。”
聞言,她的臉色倏地一白,一時間語塞,說不出任何話來。
如果,他拿馮穎芝作擋箭牌,她還可以反駁他,找一百個理由,讓他接受自己,偏偏他拿關爺說事。
她突然記起,當日馮穎芝問她,會不會後悔選擇跟了關爺,當時她語氣堅決地說不後悔。
此刻,她卻後悔了。
如果是別的男人,她還有辦法擺脫他,偏偏是關爺,如果讓他知道自己紅杏出牆的話,一定會殺了他們的。
爲什麼,她總是犯一些自以爲是的錯誤?以前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
駱百齊在辦公室裡踱來踱去,一下子看看手錶,一下子又摸了摸衣袋,才記起剛纔他把煙放在辦公桌上。
於是走到辦公桌旁,伸手拿起那包煙,點上一枝,心不在焉地吸起來。
又過了幾分鐘,聽見門外傳來敲門聲,他將手中的菸蒂擰息,道:“進來。”
辦公室的房門被打開,秘書走了進來。
“總裁,江氏的代表來了。”
“快請他進來。”他走回辦公椅坐下,擺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
沒多久,秘書把客人領進來,不過,來人卻不是駱百齊以爲的江國權,而是張勁陽。
“怎會是你?”他錯愕地望着張勁陽。
張勁陽走到辦公桌前,笑容可掬地跟他打着招呼道。
“駱先生,你好,江先生因爲私人問題,決定退出這次跟駱氏合作的有關政府興建焚化爐的項目。剛巧他知道我們之前對此項目很有興趣,於是,就將手中的股份轉讓給我們鳳凰集團了。其實,能跟駱先生再次合作,我真的感到很榮幸,希望我們以後能夠合作愉快。”
說着,張勁陽朝駱百齊伸出手,後者怔了怔,也伸出手跟他的握了握。
之後,兩人對於此次的合作,又商討了些大方向的問題。
“我還約了客戶,那今天我們就談到此爲止吧,接下來的細節問題,我會讓接手負責這項目的同事,再跟貴公司商討的,那麼,我也不妨礙駱先生你了,再見。”
張勁陽站起身,有禮而客套地跟駱百齊再次握了握手。
“等一下。”
聽到駱百齊喊,他腳步一頓,轉過身,問道:“不知道,駱先生還有什麼問題呢?”
“大家相識這麼久,我也不拐彎抹角了。”駱百齊微笑地道。
“我記得以前,你跟我說過,江國權是你的仇人,而且,他會被拉下馬,你可謂居功至偉呀,怎麼現在你們卻握手言和了?”
張勁陽回以一笑道:“駱先生,你應該明白纔對呀,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正如,你跟江國權也鬥了十幾年了,之前還不是一起合作嗎。
之於,我跟江國權之間的恩怨,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了,反正仇我也報過了。所謂冤冤相報何時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嘛。既然大家目標一致,又何需再計較一些小問題呢。”
眸光閃了閃,駱百齊道:“說得好,不過,不知道你跟我的目標是否一致呢?”
“我的目標是以最小的本錢,賺最大的利潤,不知駱先生覺得如如何?”張勁陽笑得打著哈哈道。
駱百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嘴角揚開一抹笑,“那麼,希望大家日後能夠合作愉快。”
送走張勁陽後,駱百齊一臉複雜地在自己的辦公椅上坐下。
有古怪!
早在聽到江蘇陳墜崖被救回,卻指控當時駱志文對他見死不救的消息,他就已經質問過駱志文,後者也默認了事情的確如此。
從那時候開始,他就有心理準備,江國權會因此發難,兩家的合作肯定會有變數。可怎麼也沒想到,江國權會把股份轉讓給張勁陽。
雖然,他跟江國權之間的恩怨真是罄竹難書,不過,讓他選擇的話,寧願跟江國權合作,也不想再跟張勁陽合作的。
他跟江國權交手二十多年,對方的行事作風,他可謂瞭如指掌,就算對方想給他使絆子,他也有應對的辦法。
雖說,他跟張勁陽不是第一次合作,但直到現在他都看不透他,搞不清楚他是敵是友。
張勁陽待他的的態度,都一如既往的禮貌客氣,彷彿很尊重他似的,可他給自己的感覺,太過高深莫測了。
跟這種人合作,一定要謹慎,不能讓對方有機可乘的機會,否則,真是怎麼死都不知道呀。
***
離開駱氏,坐上自己的車上,馮穎芝的電話就到了。
“怎樣,順不順利?”
示意秦風開車,張勁陽閉上眼睛,向後仰靠在椅背上道。
“我辦事,你放心。雖然,那老狐狸對我產生了疑心,不過,這樣遊戲才更好玩,如果他一點反應也沒有,事情才無趣呢。”
想起剛纔在辦公室裡,駱百齊以爲自己掩飾得好,其實那眼神早就出賣了他的心思,張勁陽就覺得有趣極了。
“遊戲現在才正式開始,你可別掉以輕心,到時真的失手的話,別找我訴苦就行。”馮穎芝嘲諷的聲音自電話另一頭傳來。
“我的大小姐,你就不能說兩句鼓勵的好話,非要說這種不吉利的話來氣我嗎?”他沒好氣地嘀咕道。
“想聽好話的話,就找你那些紅顏知已去,本小姐只會說這些不中聽的話。不跟你說了,我去做臉了。”
還想說兩句話,電話另一頭已經掛斷了,他無奈地一笑,放下電話。
突然間,車子急剎車,忘記系安全帶的張勁陽整個人向前傾,差一點就撞到前座的椅背了。
“怎麼回事!”睜開眼睛,他用手支撐住椅背坐好,惱火地問。
“不好意思,剛纔忽然有人衝過馬路,爲了躲開她,所以,我才剎車,我下去看看那人怎樣了。”秦風向他解釋了句,就推開車門下車了。
張勁陽見他下車,有些無聊地拿着手機玩,等了一會兒,還不見秦風回來,便降下車窗,探頭出去看看,前面的狀況。
只見秦風正站在車頭前,跟一個捲髮女人在理論着什麼。
“秦風,她有沒有受傷?”
聽到他的問話,秦風轉身走回來,跟他道:“我沒有撞到她,不過,她剛纔自己摔了一跤,好像扭到腳了,要我們賠她醫藥費。”
“她要多少?不多的話就打發她去吧。”張勁陽不想再因此浪費時間。
“我知道了。”秦風得令,轉身走回去,跟女人商量,沒多久,雙方似乎達成協議。
女人接過秦風遞過去的錢,跟他道了謝,擡眸不經意地朝坐在車上的張勁陽看過去。
下一刻,臉上的表情一凝,只覺轟的一下腦子空白了,下意識向前邁出一步,卻在想到什麼似的,收回腳步,轉身就跑。
見她像見鬼似的跑開,秦風瞠目結舌,“她怎麼回事?”轉過頭卻瞥見張勁陽一臉凝重,好像在想着什麼事情。
“張大哥?”
聽到秦風的聲音,張勁陽這纔回過神來,目光有些迷惘地道:“那個女人,你覺得她像不像她?”
“她?”是誰?未等秦風問出口,張勁陽已經掏出錢包,打開,指着裡面的相片問。
“剛纔,你跟她面對面這麼久,你認清楚一點,看看她像不像這相片裡的女人。”
秦風接過錢包,只見相片中是一對男女,或者說是一對情侶的相片,相片裡的人應該是二十來歲左右,那男的應該是張勁陽,而那女的。
相片中的女孩子留着兩條麻花辮,配上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有種清純而誘人的氣質。
秦風再回想起剛纔跟他對話的那女人,那女人形貌憔悴,脂粉不施,看上去說是這相片中的女孩子的母親也有人相信,如果硬要說她們有哪裡是相似的,大概就是那對彷彿會說話的大眼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