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療養院時,已是傍晚時分,望着西沉的夕陽,馮穎芝不期然地想起一句話。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小姐,現在是回家還是?”
司機看到她出來,立即下車,走到她面前,爲她拉開車門問。
“乾爹呢?”上了車,她問司機。
“剛纔有人打電話給老爺,約他去看拳賽,老爺吩咐過,如果小姐也想湊下熱鬧,可以去跟他會合。”
“不用了,回家吧。”她真不明白,爲何男人都喜歡看那種充滿血腥的拳賽。
“是的。”
忽地,一個緊急煞車,她禁不住往前一傾。
“怎麼了?”用手撐着前面的椅背坐好,她疑惑地問。
司機連忙回頭,惶然道:“對不起,小姐,前面有個女人一下子闖到馬路中間……”
聽到他的話,她降下車窗,探頭望向前方,果然看到車頭前面,有一個少女坐在地上。
“那女孩子怎樣了?”
“我下車看看。”司機的口吻帶着幾分警惕,記得幾個月前,就發生過這種情況。
當時,他載着秦柏去參加洪爺的宴會,在路上有一個女人突然衝了出來,他緊急剎車,之後在老大的吩咐下,下車看那女人怎樣了。
誰知那是一個局,他纔開車門下車,就有一羣人從旁邊衝出來,襲擊他們,幸好當時秦風幾人在車上保護老大,而且,接到他的信息後,他們的人也及時趕到,老大才沒事。
司機暗自警惕走到女人旁邊,打量的視線落到她身上。
那女孩子大約二十歲左右,披頭散髮,跌坐在地上,因爲她低垂着頭,看不清楚五官,不過,從她欣長的身材,及短裙底下那一雙襯筆直如玉的雙腿可知,她應該也是一名小美人。
對於漂亮的女孩子,男人天生就有憐惜之情,望着她,司機的語氣也變得溫柔多了。
“你有沒有事?沒有撞到你吧,要不要送你去醫院檢查下?”
聽到他的話,女孩子擡起頭,露出一張任何男子見了,都會不禁心動的臉孔。
“我——”她正想說什麼,擡眸一看,卻發現有三個彪形大漢從那邊追了上來,不禁臉色大變,向司機求救道。
“先生,你救救我,我不能被他們抓回去的,我求你幫幫我,不要讓他們帶我走。”吃力地站起身,她伸手抓住了司機,梨花帶雨般哀求道。
未等司機迴應,那幾個彪形大漢追了上來,一看到站在司機身後的女孩子,手臂紋着一條龍的大漢上前就要抓住她。
“你這賤人,看你往哪裡走,跟我們回去!害我們追了這麼久,回去你就知道厲害。”
“不要,就算死我也不跟你們回去,大叔,你救我。”女孩子拼命躲着那男人,整個人躲在司機背後。
“你滾開!別在這裡礙手礙腳的,否則,別怪我們拳頭無眼。”
見司機不肯走開,阻止他去抓女孩,男人惡聲惡氣地恐嚇道。
“到底發生什麼事?你們是誰,在這裡動手動腳的!”
馮穎芝從車上走下來,銳利的視線橫掃着那幾個鬧事的男人,不怒而威的氣場瞬間鎮壓全場。
“你!”她威嚴的視線落到女孩子身上,“他們爲什麼要抓你?”
只看馮穎芝一眼,女孩子就知道今天能救自己的人唯有她,於是,她從司機身後鑽出來,撲到馮穎芝面前跪下。
“這位小姐,你一定要幫我。我舅父欠了他們的錢,爲了還債,他就把我賣給他們,他們迫我接客,我不肯,他們就打我......”
說到這裡,女孩子彷彿想到什麼可怕的事情,渾身顫抖着,望着馮穎芝的眼神,彷彿她是自己唯一的救命草似的。
“我好不容易纔逃跑出來的,我不要回去陪那些男人,我寧願死也不回去,你救救我,我求求你。”女孩子溼漉漉的漆黑眼眸凝視着她,哀求道。
“這是我們紅派的事,我勸你最好不要多管閒事,惹火燒身。”男人粗聲粗氣地對馮穎芝道,大步上前,伸手就要去扯女孩子的頭髮。
“住手!”馮穎芝凝眉,眼眸冷成一塊冰,冷冽的視線像刀子般扎向男人的手,“她欠你們多少錢?”
一聽她的話,男人伸到半空的手頓住,“你要幫她還錢?”
“她欠你們多少錢?”馮穎芝重複一遍。
“他舅舅欠我老大五十萬美金,怎樣,你是不是真的要幫她還這筆賬?”男人收回手,擡高下巴道。
“不是,你亂說,舅舅只欠你們十萬而已。”怕錢太多,馮穎芝不肯救自己,女孩子連忙澄清道。
“沒錯,你舅舅開始時是借了我們十萬而已,不過,利息不用還嗎?還有,你舅舅後來又借了我們十萬元,本利收你五十萬元,便宜你了。”男人嘲諷道。
馮穎芝向司機打了個眼色,然後,低下頭望着女孩子,薄脣輕啓,吐出冰冷的話語。
“你求我救你?可是我們非親非故的,你憑什麼認爲我會拿五十萬美元救你?”
“我——”女孩子臉色倏地一白,有氣無力地說着,“因爲你是好人......”
“好人呀。”馮穎芝揚了揚嘴角。
“好人不長命,你可不要這樣詛咒我。再說,你怎麼知道,你落在我手中,比在他們手中更好?說不定我可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壞人,你要我救你,說不定你的下場會更加悲慘呢?這樣你還要求我救你?”
對上她深不可測的黑眸,女孩子臉上閃現畏縮,猶豫的神色,又瞧了瞧站在對面那要帶自己回去的男人,咬了咬牙道。
“我知道你一定可以救我的,我求你幫我,以後我一定會報答你的,只要不是讓我做那種事情,我什麼都願意做。”
聽了她的話,馮穎芝扯脣一笑,露出一個明媚的微笑,伸手擡高女孩子的下巴,道:“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李蔓華。”她下意識說出自己的姓名,卻不知當她說出自己的名字這刻開始,她的命運就改寫了。
馮穎芝伸手扶起李蔓華,轉過頭,對男人道:“她欠你們的這筆錢我幫她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