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半個月前,楊佑寧一臉興奮地回家跟她說,他籌備多天的公司很快要開張了。
聞言,她也欣喜若狂,隨即卻發現他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好像有什麼難以啓齒的事。
“你有話想跟我說?”
“是有一件事,不過,你要答應我,聽完後不要生氣,好不好?”
聽着他近乎哀求的口吻如此說着,她心中不禁一沉,有種讓他不要說的衝動,不過,他的眼神卻讓她知道,這件事他是一定要說的,最終,她還是點了點頭。
他伸手將她的手握在掌間,神色幾分恍惚地道。
“你也知道,自從我被趕出楊氏後,一直都在想辦法東山再起,我要證明給大家看,就算沒有了祖業的庇廕,我還是行的。
不過,事實卻證明,我太過天真。不怕說出來讓你笑,之前,我簡直覺得自己像只喪家之犬,飽受衆人的白眼,欺凌。”
聽到這裡,她有些心疼地回握着他的手,傳遞着她無言的關心與支持。
“不過,現在我的機會終於來了。我投了一塊地皮,而且,還跟人合夥成立一間公司。我有信心,不出五年時間,我就可以將公司發展成爲第二個楊氏。”他胸有成竹地道,眼裡都閃出傲然的光彩。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她道。
“不過,現在有一個問題,就是我的拍擋。”他頓了頓,擡眸看着她,“之前,我跟譚仲生一起投了塊地皮,訂金都付了,但他卻臨時退出,如果不是她及時伸出援手的話,我都不知該怎麼辦了。”
看着他閃縮的神色,她突然靈機一閃,“你那個拍擋,不會是唐琪吧?”
他沉默不語,但回望着她的眼神已經說明一切。
她放開他的手,神色顯得有些激動。
“爲什麼要跟她合夥?你明知道,她對你不懷好意,還有,我們未出世的孩子,都是因爲她纔沒了,難道這一切你都忘記了?”
“我沒有忘記,她對我所做的一切,我都沒齒難忘。但是,君子報仇十年未晚,她對我們所做的一切,終有一天,我一定會雙倍奉還回去,但不是現在,你懂嗎?
現在我們要做的是,藉助她的財力壯大自己,只有這樣,我們將來纔有機會扳倒她。我答應你,等我過了目前這一關,我一定會找機會對付她的。”
之後,爲了這件事,她跟他冷戰了一段日子,什麼辦法都試過了,都無法令他改變主意。
幾天前,他再次就這件事跟她商量。
“過幾天是公司開張的日子,我希望你可以出席......如果你還是堅持不肯的話,我也不勉強。不過,那天是我人生新一頁的里程碑,我真的很想你作爲我的妻子,跟我一起見證這麼重要的一刻。”
聽到他這樣說,也明白事已至此已經沒回頭的餘地,除非她想從此以後都跟他互不瞅睬,甚至將他拱手相讓給唐琪,否則,她只能大方一點。
“我是你的妻子,你這麼重要的日子,我不出席的話,你還想帶誰出席?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不准你在我面前,跟她眉來眼去,不准你被她迷惑,你一定要時時刻刻記住,是她害得我們沒了孩子,是她令你失去楊氏,她是我們的敵人。”
“我會的。”他擲重地應道。
從回憶中回過神來,馮穎芝注意到唐琪也望向他們這邊,兩人四目機投,眼神之間火花四射,隔空交戰,。然後同時移開視線。
將這一幕看在眼底,楊佑寧一手摟着馮穎芝,作親熱狀,“陪我去跟客戶打招呼吧。”
不怎麼喜歡應酬的馮穎芝,有些遲疑,不過,當發現唐琪一直暗暗注視着他們的一舉一動,那隱含嫉妒的視線令她心情轉好。
同時,她彷彿明白楊佑寧執意要自己出席今天的開張典禮,除了他們是夫妻外,還有另一層用意,就是用行動表明給唐琪知道,她纔是他身邊的女人。
於是,她卯足勁配合楊佑寧,在唐琪面前表現得無比恩愛。
望着在場中另一邊,正跟某政府高官聊得開懷的兩人,唐琪滿臉怒意,將嫉妒寫在眼底。
握緊拳頭,壓抑着滿腔怒意,只覺馮穎芝臉上那抹笑容極是刺目,恨不得衝上去撒裂她的笑臉。
笑吧!趁現在你還笑得出來時,就儘管笑,否則,日後只怕你再沒機會笑了。
重重地將香檳放在桌上,她轉身走出會場,來到沒人的地方,撥通某人的電話。
“是我,我不要再等了,你立即給我行動。”
***
馮穎芝努力睜開眼睛,房間裡沒有開燈,如果不是從窗外投射進來的霓虹燈光,四周根本就是漆黑一團,她好半天才看清自己居然是坐在一個浴缸裡。
她怎會在浴缸裡?皺了下眉頭,不會是睡糊塗了,本想去廁所,卻跑到浴缸來睡吧。
她想起身,身體卻又酸又乏,無法動彈。
忽地,從門外傳來一陣喧譁聲,好像外面有人在吵鬧什麼,仔細一聽,正在說話的男人的聲音好像是楊佑寧的聲音。
她費力想從浴缸爬起身,無奈四肢卻不聽使喚,別說爬出去,就連挪動下身體都有些力不從心。
她想大聲叫外面的楊佑寧,讓他進來幫自己,正想張嘴呼喚,就聽到外面有一把女人的聲音尖叫着。
因爲房門緊閉,她聽不清楚,那人在叫什麼,不過,外面怎會有女人的叫聲,不但有女人,還有另外一把男聲,她不禁糊塗了。
猛地轉過頭,看向窗外,望着遠處的霓虹燈,她只覺轟的一下腦子空白,過了幾秒,才眨了眨眼,這不是她的房間。
搬回楊宅也有好幾個月的時間,每天晚上她都會坐在窗邊,看向外面的風景,所以,她絕對不會認錯窗外的環境。
如果這裡不是家裡,那會是哪裡,還有她怎會在這裡?一連串疑問在她腦海裡浮現。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忽地沉靜下去,她開始感動害怕起來,正當她要不顧一切地弄出點聲音之際,卻有腳步聲在門口處傳來。
下一刻,房門打開了,‘啪——’地一聲,伴隨着燈光開關的聲音響起,房間裡的燈光亮了起來,然後,她看到了鍾欣虹。
“你終於醒了。”鍾欣虹朝她走過來,在浴缸前停下腳步,居高臨下望着她。
“你的樣子看上去還是很糟糕,能不能自己起來?”
“我——”壓抑下滿肚的疑問,馮穎芝動了動身體,發現身體還是很虛弱,於是搖了搖頭。
見狀,鍾欣虹認命似的,彎腰一手扶着她的腰,讓她靠着自己站起來。
不過,馮穎芝整個人的重量都倚靠着她,令她有些吃力,想了想,她轉頭朝外面喊。
“陸梓廷你快點進來,我一個人沒辦法扶她出去。”
片刻後,陸梓廷走了進來。看到他,馮穎芝嚇了一跳,疑惑地望着他,不明白他怎會出現在這裡。
對上她困惑的眼神,他說了句,“出去再說。”接着,就走上前,一把橫抱起她,走了出房。
彎腰輕輕地把她放在牀上,他站起身,有些喘氣,然後,走到另一張牀邊坐下。
馮穎芝兩眼四顧,這才發現,他們是在酒店房間裡,接着困惑的目光在鍾欣虹跟陸梓廷之間徘徊着。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瞅了眼他,見他沒意思要解釋,鍾欣虹便負起發言的責任。
“你還記不記得,昏迷前發生什麼事了?”
聽她一提,馮穎芝也記起來了。
記得今天下午,小妹約她一起去逛街購物。約定見面的地點是在某商場,而她因爲看錯時間,比約定時間早到二十分鐘。
於是,她就自己先去逛了逛商場,還在一間時裝店裡遇到了鍾欣虹。
離開時裝店後,她收到小妹打來的電話,說有事要遲些到,於是,她就去了趟洗手間,之後的事就沒什麼印象了。
“我記得,在洗手間外面,不小心撞到一個女人,接着那女人拿着一支東西向我的臉噴過來,然後,我就失去了知覺了。”
鍾欣虹接着說下去,“我本想去廁所,卻看到你被一個男扮女裝的人扶着經過。原本,我也沒留意到那是你,因爲你經過我身邊時,整張臉都埋在那人胸前。
不過,當你們經過我身邊時,從你的手中掉下一部手機,我才發現那人是你。於是,就急忙追上去,就發現你被一男一女挾持上了一輛車。
我覺得事情有些古怪,就叫司機尾隨他們的車,一直跟着來到這酒店,之後,我就看到你被他們帶到這個房間。沒多久,我又看到他也來到了。”
當看到陸梓廷也來了,她突然覺得事情不簡單了,在想要不要打電話給楊佑寧時,就看到之前那一男一女離開離間了。
剛巧,這酒店是她一個世伯所開的,於是,她就叫服務生拿來這房間的鑰匙,開門闖了進房。
“進房後,我就看到你衣衫不整地躺在牀上,而他正想對你意圖不軌。”鍾欣虹伸手指着陸梓廷道。
聞言,馮穎芝錯愕地看向他,他也回望着她,那眼神卻流露着委屈。
“不是那樣的,當時,我只是神智有些不清醒,因爲我也被他們下了藥,纔會一時把持不住......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有心的。”
聽着他的解釋,馮穎芝緊繃的臉容有些放軟,對他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