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你有沒有興趣跟我合作？”唐琪扯高脣角，望向他的眼神閃爍着無比期待的光芒。
“你也有興趣投資這項目？”他眯細眼，“不過，剛纔我也說了，這項目投資期長，回報慢，如果你想要賺快錢的話，清潔能源這項目可不是最好的選擇，你確定要投資？”
回望着他的審視，她向後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道：“你是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額際降下三條黑線，他直覺她在設陷阱給他踩，而沒有立即回話，見狀，她沒勉強他，徑直說下去。
“如果你想聽假話的話，因爲我相信你的眼光，而且也看好清潔能源這塊，覺得它會給我帶來可觀的回報。”
說到這裡，她停了下來沒有繼續說下去，定定地凝視着他，他也回望着她，視線燒熱了四周的空氣。一會兒後，他首先移開視線，端起面前的咖啡喝起來。
“至於真話嘛。”她奉上嫵媚的笑容，“以後再告訴你。如果你沒有問題的話，我就回去讓他們做預算報告，你負責提供資料，下次大家開會再一起研究合作的細節問題。”
聽她的口吻，似乎已經決定要跟他合作了。本來，難得找到人肯投資那個項目，他應該覺得開心，不過，此刻他卻有些遲疑不決，跟她合作真的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原來，已經到午餐時間了。”她看了看手錶。
未等她說下去，他就搶先道：“真可惜，我等會還約了客戶談生意，否則，我們就可以一起吃個飯了。”
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她輕笑了笑，“那真是太可惜了，我本打算約你跟你太太一起吃個飯，因爲我真的有些好奇，到底我跟她是否長得那麼相像。不過，沒關係了，來日方長，總有機會的。”
“你是打算以後長駐國內？”他問道。
“自從家安不在後，印尼於我已經沒有什麼意義，而且，這裡纔是我長大的地方，所以，我打算將生意逐步轉回國內，當然，那邊的市場我也不會放棄就是了。”
她拿着自己的包包站起來，“既然你還有約會，那我也不妨礙你了，再見。”
“唐琪。”他突地開口叫住房她。
“嗯？”她轉過身看着他。
原本想問，昨晚跟他一起的人是不是她，可對上她炯亮的眼眸，他突然問不出來，話音一轉道。
“準備好資料後，我會讓秘書通知你的。”
“嗯。”她了下頭，走出會客室。
她一離開，他也起身回到辦公室。纔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就聽到敲門聲。
“進來。”
話聲方落，辦公室的門就被打開，一陣熟悉的香水味撲面而來。
看到來人竟然是溫明菱，他有些訝然，“你不是在放假嗎，怎會回來？”
她踩着高根鞋來到辦公桌前，笑咪咪地在空椅上坐下。
“本來是的，不過我老公臨時被公司叫回去，說有什麼突發狀況，我又不想一個人留在韓國玩，就跟他一起回來了，反正一個人也無所事事，不如提前銷假回公司。”
“你那老公三番四次都是這樣，因爲公司有事，就拋下你一個人，自己回來，我早就說過他靠不住的，你還是早日甩掉他吧。”他打趣地道。
“好呀，我甩掉他，然後跟着你，你怎麼看？”她一手託着下巴，朝他拋了下媚眼。
“你說真的？可別說謊騙我，讓我白歡喜一場。”他勾脣笑了笑。
“得了，你纔不會稀罕我呢。”她伸手玩弄着面前的筆座，狀似不經意地問，“對了，剛纔我在電梯門口遇到一個很像是唐琪的女人，那是誰呀？”
他臉上的笑容一窒，然後說出令人難以置信的話，“你不認得她了，她就是唐琪呀。”
聞言，她怔了怔，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你說那是唐琪？真是活見鬼了，她不是死了嗎？”
“她沒死。”輕嘆了口氣，他把之前唐琪所說的話轉述了一遍。
“真是峰迴路轉，比戲劇更富戲劇性，她的經歷可以去拍電影了。”她喃喃道，然後，像想起什麼而直盯着他看。
“你用這種眼神看着我，想跟我說什麼？”
“她一恢復記憶，就立即來找你，是不是對你餘情末了，想跟你重修舊好？”
“你的想像力也挺豐富的。”他幽默地一眨眼。
“是我想像力豐富，還是你逃避現實？她知不知道你已經結婚了？”她緊揪着這問題不放。
“知道，她還問我，到底馮穎芝跟她是否長得那麼相似。”他沒好氣地答道，“你別多心，她今天來找我，只是因爲公事，她想投資公司的清潔能源項目而已。”
“這是你的想法，還是你們共同的想法？”她眼睛轉了轉，“我是否多心關係不大，重要的是，芝芝會不會多心。”
聽着她的話，他嘴角抽搐了下，不得不承認她切中問題的要害。
“那麼，你要不要跟她合作？”她又問。
“我是商人，有生意上門，我沒理由將它拒之門外吧。”他以懶洋洋的口吻道。
“在商言商，你的決定是對的，不過，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就會慎重考慮，是否真的要跟她合作了。”她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睨着他。
“所謂瓜田李下，就算你們真的光明正大，不過，以你們以前的關係，如果讓芝芝知道你跟唐琪合作的話，恐怕她會胡思亂想的，我先出去做事了。”
說罷，她轉身就走出辦公室，留下一臉糾結的他。
其實，她說的他何曾不明白，這也是他剛纔避免跟唐琪一起吃飯的原因。
跟唐琪合作，可以說是公事，不過，讓別人看到他跟她一起吃飯的話，事情就不好解釋了，尤其是......
伸手抹了抹臉，嘆息了下，昨晚那人到底是不是唐琪？昨晚，他實在喝得太醉，根本不記得那人是誰，不過，他記得那人好像提到唐琪跟馮穎芝的名字。
剛纔，唐琪問他，如果她跟馮穎芝站在一起的話，他會不會認錯兩人，她是否有所暗示？
思索再三，他還是記不起昨晚的事情，算了，別再想了，反正再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
回到酒店，打開全房間的燈，隨手將手裡那幾袋東西丟在沙發上，脫掉高根鞋，唐琪把自己扔進沙發上。
明明今天並沒做過什麼，整個人卻像跑了幾十公里的馬拉松一樣疲憊不堪。
在沙發上發呆了不知多久，直到一陣門鈴聲將她驚醒。
花了幾秒鐘的時間，才反應過來有人在按門鈴，擡手看了看時間，原來已經是晚上八點鐘了。
應該是那人來了。
她起身，赤腳走到門邊，從貓眼中看了眼外面，果然是那人。
打開房門，對來人道：“你還是那麼準時。”
來人走進房內，注意到他看着她隨手亂丟的東西，她有些尷尬，不過，實在沒力氣去收拾了，便當作沒看到一般。
“你要喝什麼？冰箱裡有，自己隨意。”在沙發上坐下，她覺得有些餓了，拿起電話叫房間服務，見他在一旁，便客套地問。
“我還沒吃晚餐，你要不要吃點什麼？”
來人搖了搖頭，“我剛吃了晚餐纔來。”
聞言，她就點了一人份的套餐，還點了一瓶紅酒。
“你好像很累的樣子。”他也在另一張沙發上坐下，看了她一眼道。
“很久沒回來了，剛纔就隨意逛逛。”因爲只顧着買東西吧，不知不覺地就逛了兩三個小時，所以，她能不累？
“看來，你今天的收穫也挺豐富。”他瞅了眼她今天的戰利品。
“一般吧，不過，我都沒買到真正想要的東西。”
兩人聊了一會兒，服務生就送餐上來了。
“你真的不吃？”她拿起刀叉，看了眼坐在一旁看着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只有自己吃。
“不了，你請便。”
“好吧，東西你不吃，酒你會喝點吧。”也不理他要不要，她擅自倒了兩杯酒，一人一杯。
他沒有拒絕地接過紅酒，在她吃到一半時，開口問道：“你今天去見過他了？”
聞言，她的手頓了頓，然後狀似不經意地點了點頭，“見過了。”
他低頭喝了一口酒，淡淡一笑，“他見到你一定很驚訝吧？真可惜當時我沒能在現場，看不到他豐富的表情。”
“讓你失望了，今天他看到我時，並沒有如你所想的那般激動喲。”她切了塊牛排塞進嘴裡，話說得有些模糊不清。
聞言，他有些意外地端詳着她，“真沒想到。”他沒說清楚所指的沒想到，是指楊佑寧的反應，還是錯佑了她對楊佑寧的影響力。
“其實，昨晚我已經見過他了。”把嘴裡的食物吞進肚子，她語出驚人地道。
“昨晚，你已經去找過他了？”
“不是故意去找他，只是剛巧遇到罷了。”
本來，她也沒想到會這麼快就見到他的。昨天，一個人在酒店睡不着覺，於是，她到街上走走。走着走着，就走到幾年前跟楊佑寧在樹下許願的大樹旁，還讓她看到了坐在車上的他。
這麼多年沒見，他變了不少，無論髮型，衣着品味，就連所開的車都換了不少多少輛，不過，她還是一眼就認出坐在開篷跑車上的他。
當看到他剎那，她呆了呆，有些不敢置信，兩人竟然就這樣在街上邂逅了，而且，還是在那棵聖誕樹下。
她不知道，他會特地開車經過那裡，是否也跟她一樣，想起了過往兩人在樹下許願，親吻時的點點滴滴，還是隻是偶然路過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