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知道不該有怨懟情緒,家人並不知我在外面出了什麼事,他們就是如往常般平和地過着一個很普通的晚上,可到底今晚心緒不平,想渴求家人的溫暖來填補心底發涼的空缺,想更多的被關注與撫慰,最後發現,原來孤寂的只有我自己。
躺在牀上,靜靜地想着:其實並非無跡可尋的,是我真的太粗神經,也是我內心深處極力逃避往這方面去想。
年前我與江承一還沒正式在一起,也不知是謠言還是什麼,就有流言蜚語傳到我這,說他對外跟自己兄弟講可能很快會結婚。然後當時我還爲之黯然了一陣。
到大年初一那天下午,他突然打電話叫我去他家吃飯,還有好幾個與他關係極好的同學,我也都熟識。我只當是過年時的一場聚會,地點在他家,琢磨着跑他家去吃飯又是年頭的,不能空了手,於是去買了酒和禮物,算作拜年。
他來接我時一看我手裡拎着東西,就說不要買東西的,我也只當他是客氣,就笑着把禮物塞他手裡。因爲去的早,江承一招呼一幫同學在他家院子裡邊曬太陽邊打牌,他叫我去替他打,然後在旁教我,無奈我對打牌實在是不感興趣,就沒摻和。
看他爸媽在廚房裡忙前忙後的弄菜,我覺得不好意思,就進去要幫忙。他父母都是實在人,哪裡會要我這個客人動手,連連推拒。我也不堅持,就呆那陪二老閒聊,講得都是江承一讀書時候的事。二老對自己兒子讀大學十分自豪,有人陪他們聊,自然是樂意,誇誇其談,我也聽得高興,關於他的事是怎麼都聽不厭的。
後來出去時,剛好江承一向這邊看過來,他衝着我笑,眼神晶亮。時間捱到吃晚飯時,我被安排落座在了角落位置,一大羣同學剛好一桌,江承一父母就沒上桌,而他坐在了我身旁。因爲過年,大家都帶着懶散的喜意,一頓晚飯是杯酒盡歡。
我開心的是解了年前的鬱悶,因爲江承一除了喊我這個女生外,其他都是男同學,所以我估摸着年前那個他說快結婚的事一定是謠言。
後來老媽打來電話,我就回了,江承一把我送到路口。
如今回想這段,能參悟出很多事來。先不管那所謂的謠言,但能肯定一些事。他父母大年初一認識了我,但當時我與江承一還沒在一塊,還牽扯不上感情與現實問題,所以在他父母眼中,我就是他衆多同學中的一個,可能還會因爲看到我腿腳不方便,多一點善意的同情之念,對我的態度也始終都是和藹可親的。
可當有一天,江承一把我與他的關係攤開在他們面前時,那待人的角度就轉換了。他們站在了長輩看兒子將來可能要娶的姑娘的位置上,不說諸多挑剔,我腿腳的缺陷成了他們心裡的一道坎。尤其從與二老談話可看出,在他們心中,兒子那麼優秀,寄託了他們所有的希望。這兒是個小鎮,幾乎鎮上的人都認識,也沒大城市中思想開放,他們會怕被指點。再就是......覺得我配不上他。
看,分析這麼久,其實心裡倍兒清,明亮的就跟開了天窗似的。真的不能怪江承一的,也不能怪江家二老,那要怪誰?怪我。怪我小時候不該調皮,看到骨頭凸出來直接把它給拔了,怪我生病了還那許多折騰,怪我不該得那病,然後現在被嫌棄了把。
腦中亂七八糟地冒出一句話:前世種下的因,今生得到的果。我這還不是前世呢,卻已嚐到了苦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