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就過來。”周思雲這頭應了一聲掛斷了電話,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
“媽媽,怎麼了?”吳維拿着已經削好的蘋果走了過來,滿臉的關心。
“沒事,公司有點事情我要去處理一下,你在家乖乖的啊。”周思雲不露痕跡地收斂起臉上的表情,對吳維仍是笑意滿臉的。
“我也去吧,我還沒去過公司呢。”吳維緊追不捨,甚至撒起嬌來。
“你在家。”簡短的三個字透露出身爲夏家現任家主的威嚴,周思雲只消淡淡看吳維一眼,吳維便不敢再做聲,低頭應了一聲‘是’。
“老何,備車。”周思雲朝門口站着的老何吩咐一聲,門外的年輕男子便恭敬地走進來推着她的輪椅往外面走。
“夫人,我們去公司嗎?”上了車,老何在前排問着,因爲今天並沒有弄很大的陣仗,只開了兩輛便車,連保鏢都只帶了前面那輛車裡的三個。
“ 去林柯那裡,他說有件事情關乎夏航。”周思雲坐在後座,說完便陷入沉思。
老何點點頭跟司機報出一個爛熟於心的地址,雖然心中爲夫人要瞞着少爺出去處理關於少爺的事情感到奇怪,但良好的職業素養以及跟隨了周思雲這麼多年養成的習慣讓他沒有去多問。只要按照夫人說的去做就行了,自然有她的道理。
車很快便平穩到達林柯住宅樓下的停車場,此時木清還毫不知情,他帶着木小牧還在林柯的房間等DNA的比對結果。
林柯坐在陽臺上,鼻子哼出的氣都變成白色的霧氣蒸發而去,怕是要下雪了。
即使這麼冷的天氣,也抑制不住林柯那顆緊張得‘咚咚咚’直跳的心,他滿腦子都在想,如果木清知道自己的母親就是要搶走自己孩子的人會是怎麼樣一副表情?
想着想着,林柯心裡便沒了底。
這時候保鏢隨身攜帶的對講機響起,說是人到樓下了。林柯微微頭一點,示意放行。
周思雲在林柯放行之後很快就到達了他們所在的樓層。她示意身後的三個保鏢在門外等候,就只帶了老何跟服侍她行動的年輕男子進了門去。
“林柯。”周思雲被年輕男子推着,也徑直到了陽臺。林柯正坐在陽臺俯瞰着遠處的景色,桌上擺了兩杯茶,還熱氣騰騰着。
“周夫人。”林柯簡短地打了個招呼便示意身後的兩個保鏢進去屋內。
周思雲見狀也讓猶豫的老何跟那個年輕男子離開陽臺並把門關上。
“有什麼事說吧。”周思雲端起茶輕抿一口說到。
“您還是自己看吧。”林柯從身後拿出一個文件袋,放在了周思雲面前。
周思雲眼皮輕擡,放下手中的茶杯,看似淡定地拿起那個文件袋,其實心裡還是免不了緊張一番,如果不是吳維,那誰纔是真正的夏航?
抽出袋中的紙指尖一捏仔細翻閱,每多看一個字,周思雲的心就猛地朝下沉去一分。
整份DNA比對報告看完,周思雲渾身都帶上了寒氣,從內而外散發的寒氣。她慢慢放下手上的紙張,拼命忍住不讓自己的手看起來那麼抖,但是紅了的眼眶泄露了她此時的脆弱。
感覺周圍的空氣都跟着安靜了很久,周思雲咬着脣,最後忍不住雙手捂住臉哭出聲來。
“天哪,我都做了些什麼!”她流着淚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林柯聽完大驚,連忙問:“您剛剛說什麼,您做了什麼?”
“我......我已經吩咐下去不論其他人的生死,只要孩子......他們現在應該已經搶了孩子了!”周思雲哭着痛捶自己的胸口,“上輩子我到底是做了什麼孽,先是要送走自己的孩子使得孩子他爸突遭橫禍,孩子不知所蹤,現在居然還親手傷害了自己的孩子!”
林柯剛要開口,口袋中手機鈴聲大作,他接通,那邊傳來阿伊驚慌失措的聲音,說是書店被人砸了,一羣不知來路的人莫名其妙闖進店裡胡作非爲還強行上樓撬門翻得亂七八糟,報了警居然也沒人管!
囑咐阿伊帶上重要東西躲遠點其他的不要管,林柯就此收了線,把目光朝向了還在痛哭的周思雲。
“還好我有先見之明。周夫人,你想見見他嗎,你的夏航。”林柯放慢了語調,他可不想再刺激對面的夫人一次。
“你是說他沒有......”聞言,周思雲詫異地擡起頭,滿臉的不敢置信,渾身顫抖着恨不得要站起來走過去抓住林柯的胳膊再次確認。
“他就在那邊的房間。”林柯站起身指向了陽臺斜對面的那間房,房門緊閉着。
“快,快,帶我過去!”周思雲緊張地坐好,然後把臉上的淚痕擦擦乾,讓林柯送她到那房間去。
“好,夫人注意腳下。”林柯應了聲好便走到周思雲的身後推動起她的輪椅,還囑咐她當心腳不要被撞到。
保鏢見狀打開了陽臺與室內相隔的門,老何也準備上前來接林柯的手,卻被周思雲揮揮手示意靠邊。
輪椅緩緩到了那間房門口,周思雲卻一下子越發緊張起來,她轉過頭看着林柯,嘴脣動了幾下想說什麼又低下了頭。
“怎麼了夫人?”林柯彎下腰靠近了周思雲,輕聲問道。
“林柯,你看,我,我這樣子進去合適嗎?”周思雲表現得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女要見自己的心上人般扭捏。
“如果您覺得這樣子不太合適的話,我讓其他人都出去吧。”林柯淡然說到。
“嗯,”周思雲點點頭應了一聲。
林柯回過身讓房間裡所有的保鏢跟傭人都出門站着,沒有允許不能進來,然後纔在周思雲的授意下幫她敲響了木清的房門。
“是林柯嗎,結果出來了?”木清正看着陪自己一起等結果等到累的睡着的木小牧出神,就聽三聲很有禮貌的敲門聲,以爲是林柯來告訴他DNA對比報告出來了,趕緊開的門。
“夏......”
“怎麼會是你!你就不能放過我跟孩子嗎?!”
一開門,木清第一眼見到的不是林柯而是坐在輪椅上的周思雲,一時之間大驚失色,忍不住大喊起來。
林柯不是說這裡很安全的嗎,爲什麼夏家的人會這麼陰魂不散,爲什麼他們能找到這裡!木清惶恐不已,不經意間看到房內睡着的木小牧嚇得他趕緊把門一關,手反在身後緊緊握住門把,整個身體死死護住那扇門。他已經做好準備,如果這人硬要搶孩子那就來個魚死網破,先從他木清的屍體上踩過去!
“阿清哥,你冷靜點,冷靜點!”林柯將周思雲的輪椅往後挪了點,自己擋進兩人之間,雙手握住木清的肩膀,無奈地嘆了口氣,“我不會讓人搶走小牧的,相信我好嗎?今天周夫人過來是有其他的事情,咱們冷靜地坐下來好好談談行嗎?”
木清急紅了的眼看看周思雲又看看林柯,還把四周環顧了一遍,確定除了他們三人沒有其他的保鏢什麼的在場之後,他選擇了相信林柯眼中的那份堅定。
“到這邊坐。”林柯牽住木清的手帶着他到沙發旁坐下,然後再把周思雲推到了旁邊,讓兩人的氛圍緩和一下好開始談話。
“有什麼事說吧,如果要孩子,免談。”木清的眼裡、面上寫滿了防備,他上下打量着周思雲,好像在想逃跑的對策一般。
看到木清滿臉的防備,周思雲的心不禁疼了一陣,這都是自作自受啊!
“阿清哥,你先聽聽人家說什麼嘛。”林柯看不下去了,稍稍勸了木清一句,他覺得這樣下去估計這天就得給聊得死死的了,得馬上搶救一下。
木清聽完便不做聲了,就淡淡的眼神看着周思雲跟林柯。周思雲這邊心裡也很緊張,分離了二十多年的孩子就在眼前,可張口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做了半天的心裡建設。
“夏...木清,我想問你幾個問題可以嗎?”平日裡高高在上的女強人,就是遇到大風大浪都不害怕的周思雲,現在在木清面前倒像個孩子般顯得十分拘謹。
“你問吧。”相對於周思雲的拘謹,木清倒顯得坦然許多,但是他的戒備也仍然沒有解除,因爲他不知道爲什麼之前還想用五千萬換他孩子的人現在居然有點低聲下氣意味地跟他說話。
“你的爸爸媽媽是誰?”周思雲思考再三先問了這麼一句。
“我身帶殘疾,一出生便被自己的父母狠心扔在了孤兒院,是院長媽媽撫養我長大。”木清面無表情卻是如實相告。
“不,不是那樣的......你應該是四歲的樣子到的孤兒院,你沒有任何記憶嗎?”周思雲聽到‘殘疾’二字便了然於心,現下十分肯定木清就是自己丟失了二十多年的孩子。但在聽到木清之後的話,周思雲一下子急切起來,想要辯解木清說自己一出生就被拋棄的話,但怕突然的話題會引起木清的反感,語氣又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你怎麼會知道我幾歲進的孤兒院?”木清眼中的防備更甚了,這人到底想幹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