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瑤表面上讓陳文斌快去快回,可黯淡下的神色依舊能看得出她很失望,不管是公事還是私事,只要那邊一催促陳文斌都不會不去的。即便以後她成了陳文斌的妻子,可一想到深愛的男人還要跟另外一個女人緊密相連心裡就不是滋味。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因爲路是她自己選的,沒有人來強迫她,所以未來生活的種種她都要接受。
陳文斌去後,曾瑤無事可做,只在臥房裡歇一歇沒想到就睡着了。但臨睡前她還是想不清楚那個盒子裡的安全套真正去向,這讓曾瑤狐疑起來對方會不會可能是李茉莉?
但這怎麼可能呢,那天晚上陳文斌喝了藥水後都強忍着回來沒有中李茉莉的計,現在又怎麼可能揹着她做些齷齪事?
曾瑤不想胡思亂想,可事實擺在那裡,讓她不得不猜疑着。因爲這,一度讓曾瑤差點迷失自己,丟掉重要的工作和學習。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樓下客廳裡的鐘響了纔將睡熟的人驚醒,曾瑤下樓打算做飯。因爲有她在曾璐璐是不可能動手的。剛剛進到廚房曾璐璐就出來了,知道姐夫出去她留在這裡也沒什麼意思,只能請辭,“姐,我回學校了,下午還有課呢。”
曾瑤也不準備留,弟弟妹妹們以學習爲重最好,再說她也需要清淨清淨。
“東西都收拾好了嗎?”曾瑤看着曾璐璐。
“嗯。”曾璐璐也懶得搭理,表情都冷冰冰地,還在爲曾瑤早上不答應出去玩而煩惱。
這時曾喬也背上書包出來了,“姐,我跟二姐一起走。”
“好吧,路上你們自己小心。”曾瑤也不計較曾璐璐的態度,就權當她還是個孩子,反覆叮嚀着。
弟弟妹妹走後,曾瑤也懶得動手做飯了,更不想窩在家裡不出去。只想着能通過一種方式解除心裡的壓鬱,隨手帶了點零錢和出去走走。
關了院門往右是往集市,往左是清幽的別墅和植被綠化的公園,要吃午飯就得朝右走,如果只是散心左邊的環境更好一點。幾乎想都沒沒有想,曾瑤就做了決定,兩手放進衣兜裡低着頭沿路向下,與其說是在散步,還不如說是想着心事。
曾瑤是一點都沒想過要遇到什麼人的,只想一個人靜靜心,可大約走了十多分鐘身後就被人喚住了。
“素素,你這是去哪兒,要我送你嗎?”趙恆一臉驚喜地看着前面走路的人,知道曾瑤就住在這附近,可除了每天目送她去上班,平時壓根都見不着,也不敢去打擾她。今天是運氣好,才遇上了。
“你怎麼也在這兒?”當看到趙恆時曾瑤也很吃驚。
“你怎麼忘了,我本身就是住這裡的,相隔又不遠。”趙恆解釋,同時又有些失望,自己在對方心中分量太小。
“哦,不好意思,我也是隨處走走。”曾瑤一邊說一邊又往前走,也沒顧慮到身後還有人在。
“正好,我要去圖書館還書的,和你一起走吧。”趙恆也不騎單車了,放到了自家院子裡就追上了曾瑤。
可走在她旁邊,兩個人都沒這麼說話,他一個人說也沒什麼意思。要不是觀察到曾瑤臉上有細微的表情不對勁,他一定以爲是素素討厭他、不屑於和他說話了。
“今天週末,你怎麼有空出來了?”趙恆沒話找話,雖跟曾瑤並排走着,也不敢跟她貼太近。
“週末爲什麼沒空出來?”曾瑤心不在焉地,順着身旁人的話反問。其實她並沒有討厭趙恆,只是覺得這人可有可無,做做朋友也行,就是不能關係太近了讓外人誤會就不好。
“……也是”趙恆撓撓腦袋,只要她能跟他說話就好了,可偏偏腦袋有些不省事、哪壺不開提哪壺,“那個……陳總沒有在家陪你嗎?”
“你什麼意思?”曾瑤轉過了身,不算質問卻有點愣。趙恆這是有意挑撥他們之間的關係嗎,是嫌他們之間的關係不夠牢固嗎?想到陳文斌總是不能一心一意呆在家裡的事實,曾瑤有些許心痛和傷感。
“我其實沒什麼意思,只是想問問你過得好不好”趙恆有些抱歉地模樣,想不到對方反應那麼大,生怕自己在曾瑤心中的形象下降,他才補充着,“其實我今天有見過陳總,他在街上抱着他女兒,身旁還站了個女人。”
考慮到素素的心情和她的名譽,趙恆說得很隱晦,沒將李茉莉的名字表明出來。他這樣說既是爲了解釋也是爲了能讓身邊的人清醒一點,別再執迷不悟將青春耗費在一個有家室的人身上。
聽到此話,曾瑤差點站立不穩,如同一把尖銳的鋼刀刺進心臟,一瞬間就鮮血淋漓。這樣的場景她其實預想得到,當這樣的事實毫不留情地從另一個人嘴裡說出來後那種傷害力無形增大,即使她早做準備、即使她內心再強大也經不住打擊。穩了穩身形,曾瑤嘲諷地回道,“你這是在諷刺我不如他的妻子嗎,我不用你提醒,我有自知之明。”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真的不是……”趙恆急了,真沒想過要惹惱曾瑤,可是說出的話覆水難收,他只能抓破了腦袋錶明自己的心跡,“素素,我只是讓你明白,就算那個人多好、多高貴、多願意爲你付出,可他結過婚其實就是一文不值,你這樣付出不值得。”
一大滴淚珠已經從曾瑤眼角溢落,不知道是爲這句話還是陳文斌近期異常的表現,所有所有的委屈都化作淚水毫無徵兆地流出來。她不想再說下去了,不想再尷尬下去了,提步要穿過馬路,對面卻駛過一輛車。
“素素,小心——”趙恆慌忙伸手一拉,手指尖卻觸到曾瑤圓圓的、結實的腹部,似被針紮了一下又被彈了回來。曾瑤穿着外套,裡面穿着薄薄的針織衫,因爲料子是寬鬆型的所以也察覺不出什麼,但如果手指觸到就能發覺。
曾瑤也還來不及抹眼淚,就尷尬地收回了手臂,心想這下趙恆應該對她死心了吧,知道她懷孕再不會靠近她了吧?
“還有事嗎,沒有的話我就走了。以後沒什麼事請你別來打擾我。”冷淡地說完這句,曾瑤再也沒有回頭,這次沒有向下而是朝反方向的路程回去。
趙恆終究不好意思再去攔阻,畢竟這麼難聽的話都從他嘴裡說出來了,以後還有機會面對曾瑤嗎?只能看着她的背影離去而束手無策。
……
陳文斌出去了一下午都沒有回來,曾瑤也沒有吃晚飯,大約七點多時收到一條短信。曾瑤沒存這個號碼,但是看字面意思也知道是誰發過來的,除了李茉莉還有誰?
“沒有人陪伴的滋味怎麼樣,文斌一下午都在女兒和我身邊,我們去了很多地方、娛樂場、遊樂園、對了,還有海邊,聽說你也喜歡去海邊,如果文斌不在,我倒是可以借你一個手下過去。一會兒他回來,你可別衝着他耍脾氣,因爲他最討厭那種耍大牌的女人,沒有我他遲早也會厭倦你的,你就等着那一天吧,自取其辱的女人!”
曾瑤忍着痛意看完,明明不應該計較的,因爲她知道李茉莉就是故意說這些讓她煩惱,可是爲什麼她偏偏中計了呢?
曾瑤想起她作爲女人的第二次,也是在海邊完成的,所以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那裡的美景都是最好的、最美的唯一。在她心中只是情侶間漫步的神聖地方,所以早晨她才拒絕和弟弟妹妹同去。沒想到,沒想到這個不完美的夢還是被打碎了。
並且還是同她引以爲敵的李茉莉,這算是失敗嗎?
曾瑤想着這些,只覺得身子搖搖欲墜、無力支撐,但這時門外的車聲響了,天邊也剛好擦黑、再晚就看不見了。
陳文斌進來,曾瑤第一次沒有迎出去,只呆呆地在沙發上坐着,想前想後。直到外面的人進來後,將燈打開,“怎麼這麼黑、沒人嗎?”
燈光很刺眼,可曾瑤也沒有擡頭,就像是不認識對面的人一樣,想着自己的處境不知道如何結束這一切?
“瑤瑤,你還沒吃飯嗎,我不是說讓你別等我嗎?”陳文斌疑惑地問,發覺曾瑤神色很不對。
“我不餓,不想吃了。”曾瑤本不想說話的,想了想還是回答了,只是聲音有些無力。
“爲什麼不吃”陳文斌語聲突然變得嚴厲起來,“就算是不爲了你自己,也要爲了肚子裡的孩子,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他說完,刷了袖子就進廚房,其實晚飯他已經吃過了,但爲了曾瑤還是決定再吃一點。
“吃了有什麼用,孩子根本不算什麼,反正你有人陪、不缺我一個,也不用管我。”曾瑤氣憤地出口,身心俱焚的那種,太難熬了,恨不得將什麼都發泄出來。雖然是沒證據,或者只是一種猜想,可曾瑤依舊覺得不見了的安全套是用在了李茉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