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外,盛婠婠飛速抽出手提包裡的文件,甩到白念生的手裡,“我已經簽字了,你如果還是個男人,就不要再拖着!”
溫柔莫名就覺得盛婠婠這個架勢有些似曾相識。
情緒這麼激動,她要讓白老師籤什麼?
什麼東西她已經簽字了,讓白老師不要再拖着?
會不會是……
溫柔猛地搖頭,下意識打住了腦中的那個念頭——別瞎想!
然而下一秒,盛婠婠已經紅着眼眶,一個字一個字地對白念生說,“老白,我們,就這麼離了吧……六年了,真的到此爲止了……”
白念生看着盛婠婠,沒有說話,他的臉上還是沒有多少表情,抑或是不知道該擺出什麼樣的表情,但是男人捏着文件的手指,卻一寸一寸地收緊了。
溫柔驚得捂住了嘴巴,感覺自己像是被雷劈過一樣,外焦裡嫩,她在心裡已經罵了自己八百遍了——烏鴉嘴!好的不靈壞的靈!
電梯門終於緩緩合上,直到將盛婠婠的臉徹底阻隔在外面。
溫柔叫了一聲“白老師”,轉過頭去看他。
她自認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來,她的婚姻也陷入了危機,她感覺自己和白念生有點同病相憐,但是好像又有些不一樣。
是啊,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怎麼可能一樣呢。
忽然地,白念生的身體卻倒了下來,溫柔的第一反應不是躲,而是去扶,卻差點給他撲在地上,幸好有電梯壁頂着,她才勉強將他支撐住了。
“白老師?白老師!”
溫柔拍着白念生的背,擔心把他拍出什麼好歹來也不敢太用力,可是他一點反應都沒有,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了她的身上。那股子清冽的氣息直往溫柔的鼻尖裡鑽,她腦袋都有些暈暈的。
奇了怪了,爲什麼每次盛婠婠出現,白念生都會這樣暈一次?
而且,還都被自己撞上了??
溫柔無語望天,電梯門猛地又打開了。
盛婠婠叫的那聲“老白”堪堪停在門口,溫柔聽得出來裡面含着不捨,她把電梯重新摁開就足以說明一切,盛婠婠是忽然想要挽回嗎?
溫柔心中一喜,但是當她擡眼,撞上外面那人的視線時,又被盛婠婠眼底那徹骨的冷意,刺得連牙關都開始打顫。
糟糕!
自己現在和白念生的姿勢!!
溫柔這才反應過來,電梯裡就他們兩個人,白念生將她抵在了電梯壁上,像是從天而降的雲一般將溫柔整個覆蓋住了,這個擁抱太過結實,而且溫柔露在外面的臉因爲氣悶而顯得特別紅豔,但旁人只會當她是害羞了,纔會紅的臉。
看到這一幕,想不誤會都難。
盛婠婠忽然就笑了,眼睛裡閃過一絲恍然,旋即是濃濃的厭惡,“原來,你們真的有這層關係在啊……那我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老白。你儘快簽字吧,到時候約個時間,我們民政局見!”
溫柔徹底傻了——我去不帶這樣的啊,這是誤會啊誤會!!
她心急地開口,險些咬到了舌頭,“不是的,師母,你聽我解釋!”
“誰是你師母?”
盛婠婠冷冷地甩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師……”
再擡眼,人已經消失在視野中了。
溫柔的內心是崩潰的,她……她這是莫名其妙就變成了小三了啊?
自己怎麼就這麼倒黴,每次都摻和進他們夫妻倆的事情裡面,她很無辜的好不好!
真是造孽!
但造孽歸造孽。她也沒真不管白念生,溫柔叫上了幾個同事幫忙,將人送進了病房。
基本檢查過後他的身體並無大礙,溫柔剛想給他做個ct,白念生就醒過來了,所有人紛紛鬆了口氣。
白念生看了眼周圍的環境,輕聲道:“溫柔留下,其他人去做自己的事。”
站在病牀邊上的幾個,都是白念生的學生,剛纔也參加了會診的,一聽他點名留溫柔,大家的第一反應都是白老師還要接着訓她,紛紛留下一句“白老師好好休息”,再一次?契地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最後一個走的還很貼心地把門給帶上了,溫柔看看那扇關着的門,又看看臉色儘管白,但一點表情都沒有外露的白念生,一時間,整個人都不好了。
溫柔和衆人的想法保持着高度的一致。
他這架勢,還……還來啊?
人生已經如此地艱難了,何必要趕盡殺絕呢?
終於,白念生開腔說話了,然而他纔剛吐出一個字,溫柔已經慘兮兮地雙手合十做祈禱狀,大聲道,“白老師,求你了,給我個及格吧!”
白念生蹙眉,反問道:“什麼及格?”
“沒……沒什麼!”
溫柔立刻搖頭搖得像是撥浪鼓,很好,他忘記了!
嘴角的笑容一閃而過,她趕緊扯開話題,“白老師,你暈倒得太突然,我本來想安排你做個ct全面檢查一下的……”
後面的話溫柔沒有往下說,想必白念生也懂她的意思——醫生不是鐵金剛,也是會生病的,他需要重視起來。
“你想多了。”白念生揉了揉眉心的肉,淡淡開腔,“我只是熬夜外加低血糖,大腦供氧不足,纔會暈倒,不是大事。”
不是大事?
excuseme?
你的婚姻要爲此完蛋了還不是大事!!
溫柔恨不得把眼珠子瞪到他身上去,白念生慢慢地坐了起來,拿過眼鏡戴上,瞥到她這樣的表情,他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有話就說。”
溫柔哪還肯憋着,倒豆子一樣全告訴了他,完事義憤填膺地補上了一句,“白老師,你知不知道你暈得很不是時候啊!”
他會診的時候怎麼不暈呢?他把她罵得狗血淋頭的時候怎麼不暈呢?盛婠婠剛來那會他暈也行啊!
白念生看着牀頭那個文件袋,裡面放着盛婠婠和他的離婚協議書,男人的眸光有些渙散,一個字也沒有說,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溫柔看不下去他這個樣子,“你現在趕緊和師母打電話,和她解釋清楚!”
白念生依舊毫無反應。
“白老師!!”
這一聲,溫柔是湊近白念生的耳朵喊的,男人回過了神,忽然問她,“如果今天,是穆醫生看到這一幕,他會覺得我們之間。有超過師生之間的關係嗎?”
溫柔心臟漏了一拍,“怎、怎麼忽然說到穆寒時?”
“只是好奇而已。”
見他還是盯着自己,溫柔撓了撓頭髮,半晌才道:“這不一樣啊。”
他們三個是同事,一起相處了那麼久的,穆寒時對白念生也算是知根知底了,但盛婠婠對自己則不同,她們撐死就見了兩面而已,頂多只能算個點頭之交。
看到丈夫和一個不相熟的異性如此親密地抱在一起,貼合得近乎沒有縫隙,她會誤會,也算是人之常情吧。
但是,話又好像不能這麼說。就算彼此間真的很熟了,也不代表她就不會誤會了。
溫柔想起,電梯門開了之後,盛婠婠說的那句話——“原來,你們真的有這層關係在……”
字裡行間透出的恍然,彷彿是過去的猜測得到了印證一般。
那就說明,盛婠婠在很早之前,就是有過懷疑的?
所以那一次,溫柔撞見了盛婠婠和她的學員摟摟抱抱,她反駁的那句——“你一來這裡,劈頭蓋臉地就指責我和我的學生關係曖昧,那如果,我一見你,也空口就說你和你的老師亂搞男女關係,你會怎麼樣?”
其實,那不是信口的說辭,而是根本在試探她?
溫柔忽然有些火大,這種臆測太骯髒也太噁心了,盛婠婠總不會,是因爲這些無端的揣測,纔要和白念生離婚的吧?
“我沒有讓你作比較。”白念生頓了頓,又問了一次,“他會誤會,還是不誤會?”
溫柔看着他,立刻搖了搖頭。
穆寒時是不會誤會的,不管是作爲同事已經十分熟悉的白念生,還是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陌生人,他的心裡可能會有不舒服,但他不會上升到懷疑她對他的感情,他太瞭解自己了。
溫柔也不知道哪來的自信就敢這麼認定,但是啊,這麼多年過去了,除了穆寒時,她真的沒有對別的男人心動過,哪怕離開他,在英國呆了那麼久,她也沒有重新開始過一段新的戀情。
她是個三分鐘熱度的人,卻獨獨在愛他這件事上,堅持了這麼久。
這些。穆寒時都是知道的,他不是木頭,他心裡總該有感覺的,有這麼一個死心塌地,對他十幾年如一日的姑娘,他做夢都該偷着樂的。
至於自己對他……
溫柔在心底嘆了口氣,她多想無條件地相信他啊,只是穆寒時從來沒有明確地表達過他對自己的感情,讓她一直患得患失。
哪怕溫柔提出離婚,他也只是強硬地拒絕,給出的理由卻沒有一個站得住腳。
溫柔想深究,卻又不敢深究,她多害怕那是自己一廂情願。
對他。那麼小開始,她就是一廂情願,她單方面地努力了十幾年,最後,痛到極致,累到極致,在國外療了整整六年的傷,纔敢重新出現在他的面前。
所以這一步,她是真的真的,不敢再邁出去了。
白念生接下去說的話,將溫柔的思緒扯了回來,“所以,有你。或者沒有你,都是一樣的。我和她之間,也並不是因爲你的問題,才走到到今天這個地步的……”
溫柔驀地一怔,白念生的語氣聽上去特別的滄桑,她一直覺得他是個有故事的人,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聽一聽。
但是,他應該不會願意說……
溫柔也難以想象,白念生靜下心來同自己講述他的過往,會是怎樣的一副光景。
“白老師,如果可以挽回的話,你還是要努力一下的。”
溫柔這句話說得非常的鄭重其事。她專注地望着白念生的眼睛,一寸都沒有挪開。
不料,卻換來他的輕輕一笑,這笑極淡,卻足以讓溫柔看呆,“既然你懂得這個道理,那你自己也別太鑽牛角尖了。”
溫柔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白念生是什麼意思。
他是指,自己和穆寒時之間,還有挽回的餘地麼?
但仔細一想,的確是有的,他們從來沒有,要到非分開不可的那一步。
白老師。雖然老是冷着一張臉,永遠一副讓人捉摸不透的模樣,但他真的是一個,很溫柔、很溫柔的人吧。
明明,婚姻出現了危機,他也應該很難受的,卻還要反過來點醒自己,讓溫柔又感動,又心酸。
她覺得至少自己不能辜負白念生的這番心意,她總該試一試的,試過了,失敗了,總比什麼都沒有做,要來得讓人可以接受。
溫柔挺想現在就去找穆寒時,趁熱打鐵問一問,到底他對他們的關係是怎麼想的,他對她又是怎樣的一種感情,如果是喜歡,甚至是愛,那麼她就不會想要和他離婚了……
若是兩情相悅,爲什麼還要分開?
但是,溫柔又忽然想到,穆寒時之前在送自己來的路上,說的那句話,他暫時,並不想聽到“離婚”兩個字,也就是說,他沒辦法靜下心來,和她談論這些。
溫柔深吸一口氣,既然穆寒時都講得這樣明確了,還是緩一緩吧。
等到奶奶的壽宴結束之後,她再找他好好談一談。
溫柔豁然開朗地朝白念生笑了笑,“白老師,謝謝你。”
-
奶奶的壽宴如期而至。
七十歲了,古稀之年,能活到這個歲數,真的是挺不容易的。
尤其是奶奶這樣的身體……
溫柔至今忘不了,那一天在療養院,趙紫音下了那麼多次病危通知書。
奶奶危在旦夕。她卻又接到穆寒時的電話,說她父親去了……
之後,溫柔整個人沉浸在悲傷之中,父親的死對她打擊太大,以至於奶奶度過危險期,最後成功活了下來,對她來說,也僅僅只是字面上的一個消息罷了。
腎臟移植手術什麼時候進行的,溫柔也不是太清楚,總之等她調整好心態,奶奶就已經可以下地走路了。
雖然她剛醒那會也是能下地的,但每天總有個時間要回到牀上,進行一次全身性的血液透析,現在不用了,換進她身體裡的那個腎臟,功能完好。
很快,奶奶也從療養院裡搬回了穆公館。
倒是溫柔一直沒回去,還在溫苑住着,她不會因爲奶奶的康復而有所妥協。
穆寒時就給秦佩蓉解釋,說她這段時間尤爲想家,加上溫如嚴不在了,很多事情都必須經過溫柔的手才能解決,所以她暫時待在孃家。
秦佩蓉表示理解,對穆寒時說的話,她並不會去懷疑。
她大病初癒,原本,是不太想搞什麼壽宴的,太鋪張浪費,而且?煩,秦佩蓉經歷過從前那些冗雜的生日會啊壽宴什麼的,真心有些過膩了,倒不如,一家子圍坐在一起吃一碗長壽麪,來得實在溫馨。
但穆寒時一直在操心這件事,這也不僅僅是幫着奶奶慶生了,她醒過來,直到身體痊癒這段時間,所有陪在她身邊的人,彷彿也都經歷了一場大病。現在病好了,是該好好犒勞大家,普天同慶一下的。
今日的主角穿着一身她鍾愛的旗袍,淡紫色的底面,金色的鑲邊,一針一線全是純手工縫上去的,丰韻而又細緻。
溫柔從匣子裡取出珠玉,幫奶奶戴上,兩個人在鏡子前,一站一坐,秦佩蓉回過頭,對着溫柔微微一笑。
溫柔一瞬有些恍惚,彷彿能從奶奶現在的容顏,勾勒出她往昔的模樣,發自肺腑地吐出一句,“真好看,奶奶超級美!”
“你這丫頭,嘴真甜!奶奶老了,美什麼美啊!”
話雖這麼說,但秦佩蓉還是笑得合不攏嘴的,沒有女人會不喜歡甜言蜜語。
老太太將頭髮染?了,整個人看上精神了不少,最近胃口也好了許多,前兩天稱體重,重了好幾斤呢。
溫柔看着秦佩蓉終於圓潤了一些的臉頰,欣慰地挽起脣角。不枉自己做那小監工,每天嚴格地監督她攝入多少食物補充了多少營養,總算有所成效。
“奶奶,我們出去吧。”
溫柔朝她伸出手。
秦佩蓉點頭,站起身,讓她挽着自己。
溫柔今天穿了件曳地長裙,另一隻手提起裙襬,鞋跟又細又高,將她露在外面的腳踝襯托得更爲纖細白皙,溫柔扶着奶奶,自己也一步一步走得小心翼翼的。
兩人下樓。
廳上已是賓客如雲。
溫柔粗略掃了一眼,她認識的人不多,那些年紀偏大的伯叔姨婆,自己更是見都沒有見到過,但奶奶看上去十分的開心,她的眼底滿是驚喜,還夾雜着幾分不可置信,遠遠地就同他們輕輕頷首了。
穆寒時將溫柔牽到一旁,她往回望了一眼,奶奶已經攀談上了,她好奇地問:“那些人是誰啊?”
“奶奶的同學,各個學段的都有。她從前因爲工作忙,同學聚會,總是沒有時間去參加,今天,她終於有機會和老同學。好好敘一敘舊了。”
溫柔點了點頭,穆寒時真可謂是用心良苦,五六十年前的人都給他找着了,暌違多年的老同學,重新相遇,這樣子的場景,她光是想想,不知怎麼的,眼眶竟有些溼潤了。
穆寒時的手掌落下來,停在她的頭髮上,輕輕揉了兩下,溫柔立刻躲,“誒你別啊……”
她今天有讓化妝師簡單弄過頭髮。雖然表面上看上去和平時沒什麼兩樣,但其實,她的頭髮上噴滿了定型水,他這麼一揉,不但她的髮型毀了,他的手也弄髒了。
然而,溫柔躲得太慢,說得也太慢,穆寒時攤開他?糊糊的掌心,定在原地,面無表情地看着她。
“噗呲——”
溫柔沒有忍住,笑出了聲音,她連忙拿手捂住嘴巴。別過了臉。
穆寒時的臉色更僵。
他盯着溫柔,盯着她幾乎沒有任何變化的頭髮,吐出三個字,“故意的?”
溫柔哭笑不得,輕輕捶了他一拳,“天地良心,是你自己看不出來我換了髮型,硬要上手的誒!我有逼你嗎?”
穆寒時無言以對。
自己眼拙,她的變化除了髮型師,相信真沒別人能一下就看出來。
而且,女人真的好神奇,把頭髮稍微弄亂一些就叫換髮型了,他佩服。
“誒呀,你別試圖理解我的髮型了,你也理解不了。快去把手洗了!還有很多人等着握你這雙手的呢!”
溫柔推了穆寒時一把,讓他趕緊到洗手間。
穆寒時指了指自助區,“你要是肚子餓了,自己去拿點東西吃。”
“知道了知道了!”
溫柔連連點頭,看着他走遠,原本肚子是沒啥感覺的,但被穆寒時這麼一說,她忽地想起來早飯自己就喝了一碗薏仁粥,簡直太虧待五臟廟了。
於是溫柔趕緊奔着自助區去了。
倒飲料的時候,她看到了一個挺熟悉的背影,她叫了一聲“蕭衛”,男人頓了半秒,便轉過了身,他擡頭,視線逡巡,溫柔立刻朝他招了招手,“這裡!”
蕭衛端着手中的白開水,走到溫柔面前,輕笑着和她打招呼。
溫柔也跟着揚起一抹笑,“你也來了啊!”
“奶奶大壽,自然是要到的。”
溫柔促狹地問了一句,“該不會又是偷跑出來的?”
她剛纔留意到他走路的步伐,並不快,重心也只放在了一條腿上,那條被壓傷的腿。應該是還沒有好全的。
蕭衛搖了搖頭,“我在準備轉院。我的主治醫生現在管不了我……”
“真的啊?”
“真的。”
“不過,你的外傷是真的沒好全對吧?”溫柔斂了笑,對上他一瞬僵住的神色,眯起眼睛,嚴肅道,“忌酒忌辛辣忌油膩,別老站着了,去沙發上坐着休息吧蕭大律師!”
蕭衛失笑,她還真是走到哪裡都不忘醫生本色。
“對了,奶奶的壽禮,你準備了嗎?”
溫柔挑了挑眉,臉上明晃晃寫了三個字——“你先說”。
蕭衛也很大方,他又不是準備和她攀比,有什麼不好說的,“我的很普通啊,就一套茶具,給奶奶以後煮茶喝。你呢?”
“我的啊……”溫柔故意拖長了聲音,然後壞笑了一下,“秘、密!”
蕭衛看着她古靈精怪的表情,也是忍俊不禁。
“誒呀溫醫生你在這裡啊!找了我老半天了快來快來有很重要的事!”
程安出現得風風火火的,嘴裡一邊唸叨,一邊扯住溫柔的手臂將她往一旁帶,溫柔有些懵,被她拖着走,但也沒忘和蕭衛揮了揮手,讓他隨意點不要拘謹。
“你去吧。”
蕭衛原本想補一句“回見”的,但是話到了嘴邊,又被他生生嚥了下去,再看,溫柔已經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