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有點爲難,經理點點頭:“沒關係的,大先生是自己人,給他看。”
服務員只好把名單打出來,遞給我們,湯川秀快速掃了一遍,指着一個名字問經理:“你們也太疏忽大意了,默默大名的影后到了你們酒店,你們竟然沒發現?”
經理看了一眼,有點詫異:“大先生,我們向來是不管客戶是什麼身份的,只憑身份證登記。”
湯川秀把名單放下,看了我一眼,我會意,快速記下那個房間號,然後使個眼色,帶着鄭懷遠往電梯那邊走。
進了電梯他問我:“你確定駱連慈的死是容沐搞的鬼?”
我點頭,他冷笑起來:“喲,這場戲越來越有意思了呢。”
“我怎麼聽着你有點幸災樂禍呢?”
他用好看的眉眼看着我:“我自然要幸災樂禍一番,你知道我跟蓋四一直不合。江別憶跟着他的時候,受了多少罪,你知道嗎?”
我很直白地搖頭,顯示出一副對他們的愛情很感興趣的樣子來。
他像個大哥哥一樣摸了摸我的頭:“傻丫頭,你知道爲什麼這次我來塢城,不帶着她來的原因嗎?”
我還是搖頭,他笑了笑,笑容裡有點淒涼:“因爲她的眼睛看不見,哪裡也去不了。她又不想給我添麻煩,因此待在家裡,沒有跟我一起來。”
我啊了一聲,爲什麼眼睛會看不見呢?
他靠在牆壁上,點起一支菸來,卻並沒有抽,只是夾在指尖。
但是我看到他的手在顫抖,像是在極力隱忍着剋制着什麼,我突然就想到,江別憶經歷的那一段,也許對他們而言,真的是堪比地獄。
我握住他的手:“要是爲難,就別說了。”
他微微低頭,狠狠吸幾口煙,這才緩緩道:“蓋四非要把跟過他的一個落難小模特帶到家裡,美其名曰是給孩子當保姆。江別憶那人就是那樣,有苦有淚往肚子裡咽,什麼也不說。後來孩子離奇失蹤,所有證據都顯示是那個小模特乾的,可是蓋四非要護着,還說江別憶是瘋了。江別憶哭啊哭啊,哭了三個月,活生生把自己哭瞎了。”
我感覺他全身都在顫抖,他一直在抽菸,已經到了菸蒂。他還在狠命的吸着。
我突然爲了這樣一個狗血的愛情故事難過起來,很想說一點安慰的話,卻覺得語言是那麼蒼白無力。
“她患了嚴重的抑鬱症,無數次自殘,一開始蓋四還陪着,後來他就不出現了,只是象徵性地派助手到醫院打點……那段時間我真是想殺人,不爲別的,就爲那麼好的女人,竟然被人糟踐成那樣。”
我清了清嗓子:“遠哥哥,還好還好,還有你陪在她身邊,不是嗎?”
他眼睛紅紅的。看着我悽然一笑:“阿憂啊,你不知道我多害怕,那種醒過來她不在的感覺,真的比死還要難受。”
他抹一把眼睛,笑出了聲音:“我憋太久了,你別介意啊。說出來我好受很多……”
我搖搖頭:“不會啊,我們是一家人。”
電梯門打開,我快速朝着那個房間走去,正準備裝成客房服務敲門,就被鄭懷遠摁住。
他搖搖頭,示意我站在一邊。
我以爲他要踹門來着,誰知道他邪氣地笑了笑,也跟着我站在了一邊。
我狐疑地看着他。他指了指電梯的方向,做了一個稍安勿躁的動作。
我有點急躁,他摁着我,聲音很好聽:“彆着急,等着看好戲。”
“什麼好戲?”
“阿川導演的好戲。”
他這麼說,我只好耐心地等着,同時也在想,駱安歌到底喜不喜歡容沐呢,他要是知道容沐做了這樣的事情,會不會很傷心呢?
正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兩道電梯門打開了,很多人衝了出來。
我一看那些扛着攝像機拿着話筒的人就瞬間明白過來,鄭懷遠突然拉起風衣蓋在我頭上。那些人從我們身邊經過的時候,也顧不得看我們的臉。
他們好像是知道容沐住在這裡,因此跑到房間門口就開始敲門。
我看着十好幾個記者,不由得想笑,卻也很期待接下來的劇情發展。
裡面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問是誰,其中一個記者捏着嗓子,學着某種固有的腔調:“您好,客房服務。”
也就是幾秒鐘之後,門就打開了,裡面那穿着浴袍的男人還沒看清是怎麼回事,就被蜂擁而入的人嚇了一跳。
他反應過來之後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那些記者把全部的攝像機對着大牀上裸露着肩膀吞雲吐霧的女人。
我跟鄭懷遠站在門口,剛好可以看見男人衝過去想要做點什麼,可是那些記者像是自動構成了銅牆鐵壁似的,把男人隔絕在外。
而容沐,則披散着頭髮呆坐在牀上,聽見咔嚓咔嚓的聲音,才後知後覺想起來拉被子矇住臉。
記者的提問聲不絕於耳:“容小姐,請問你跟這位先生是什麼關係,你不是一直說非駱公子不嫁嗎?”
“容小姐,請問這是什麼,你跟這位先生,是在吸毒嗎?”
容沐甩開被子,衝過去抓起櫃子上的東西藏在被子裡,這麼一個動作,被子從她身上滑落,她渾身未着寸縷,就那麼暴露在大家面前。
此起彼伏的拍照聲裡,男人終於衝過去,把距離自己最近的兩個記者揪起來推到一邊,然後把目光呆滯渾渾噩噩的容沐抱在懷裡。
“你們是哪個報社的,信不信我告你們?”
那些人絲毫不爲所動:“這位先生是誰,爲何與容小姐這副摸樣在一起,你們是"qing ren"關係嗎?”
男人不耐煩起來,從枕頭底下摸出電話打出去,說了幾句話,大意是他遇到了麻煩,要誰誰誰過來幫他搞定。
這時候有眼尖的記者突然指着他喊起來:“我想起來了,你不是闌風集團駐美國的負責人麼?”
隨着這麼喊了一聲,男人下意識就蒙着臉:“對不起,你認錯了。”
那人不依不饒:“我從來不會認錯,我記得就是你,駱公子有一次帶你出席一個活動,我還採訪過你,你還記得嗎?”
現場一時間混亂起來,其實一開始我只是想到容沐和這個男人可能存在"qing ren"關係,我沒想過他們會吸毒的,這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鄭懷遠攬着我的肩膀往外走:“好戲看得差不多,咱們該走了。”
我不明所以:“這就結束了嗎?”
他笑了笑:“接下來就是駱安歌那羣人的事情了。”
“什麼意思?”
他還是那樣的笑:“那男人叫夏斌,確實是闌風集團駐美國公司總負責人。容沐跟駱安歌的關係自然不必說,現在沒我們什麼事,駱安歌反而應該感謝我們,幫了他那麼大一個忙。”
我心有餘悸:“容沐看着挺正常的,怎麼還吸毒呢?”
他不置可否,帶着我進電梯,電梯門關閉的最後一秒,我看見蓋四帶着駱安歌的助手從另外的電梯出來,跟在他們後面的,是幾個警察。
到了大堂,就看見湯川秀坐在沙發上喝茶,而經理正跟警察解釋着什麼,大約是不知道有人吸毒,酒店是冤枉的。
他一邊說。一邊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湯川秀。
湯川秀起身,抖了抖報紙放在桌子上,理了理衣服在,這才慢慢走過去。
他對着警察說了幾句話,爲首那警察點點頭:“看在大先生的面子上,我們就暫且通融酒店一次,但是下不爲例。還有,人我們得帶回去協助調查。”
經理千恩萬謝,又是承諾又是保證的,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學生。
警察問湯川秀可不可以借一步說話,湯川秀對我們使個眼色,然後跟着警察到了屏風後面。
不知道兩個人說了什麼,最後警察跟他握手。然後帶着人上樓去了。
湯川秀伸個懶腰過來:“哎喲,累死我了,肚子了,紀子在家裡做了日料,我們回去吃吧。”
我點點頭:“那康哥哥呢?”
他無奈一笑:“我們先回家吃,吃完了你給他送點稀飯和雞湯過去。”
那一晚我特別高興,幾個大男人喝酒的時候我也跟着小酌了幾杯,許是好久沒喝酒了,居然產生了幻覺,一下子覺得芒康在喊我,一下子又覺得是駱安歌在喊我。
後來我自然是爛醉如泥,別說去醫院給芒康送吃的,我連自己上樓的力氣都沒有了。
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了,塢城鋪天蓋地全是容沐吸毒和偷情的新聞。報紙上網絡上全是她狼狽不堪的照片,標題有點聳人聽聞:實力偶像派影后墮落之路。
下樓吃飯的時候,湯川秀正跟紀子抱着坐在沙發上看新聞。
視頻裡容沐被警察帶走的時候沒有反抗,只是眼神空洞表情呆滯,像是被人控制了一樣。
新聞裡說,夏斌是有家室的人,他這完全算是婚外情。
而外界一直認爲容沐就是駱安歌的女人,因此另一聳人聽聞的消息就是:駱公子被自己的員工戴了綠帽子。
有人說駱家腹背受敵,駱安歌受傷還沒好,駱連慈就死了,眼下容沐又做了這等醜事,前途算是徹底完了……
大家都說,最可憐的就是駱安歌了。
我以爲事情到了這裡改結束了。誰知道下午的時候新聞持續發酵:容沐在警局承認,是她聯手夏斌,害死了駱連慈。目的就是要做空闌風集團,然後事成後他們移民去國外。
消息一出,舉國譁然,誰都知道這麼多年駱安歌不管是投資項目還是投資員工抑或是女人,從來沒有失過手。可是這一次他輸的一敗塗地慘不忍睹,讓人不得不懷疑,他是不是江郎才盡了。
我正陪着芒康看新聞,外面就傳來朱思的聲音:“蓋先生,我們康哥和小姐忙着,沒時間見您。”
我跟芒康對看一眼,蓋四來了,所爲何事呢?
蓋四的聲音有點不耐煩:“你給我滾開,磨磨唧唧的,伊闌珊,你給我滾出來。”
我站起身,突然覺得他喊的是伊闌珊,不是我。
坐下去之後又覺得不對勁,他喊的其實就是我,只是他並不相信我不是伊闌珊。
看見我滑稽的樣子,芒康反倒笑起來,在我臉上親一口:“好了好了,激動什麼?”
我笑起來:“我沒激動,我是怕蓋四找我們的麻煩。”
“他本來就是來找麻煩的。”
他深深看我兩眼,大喊了一聲朱思。朱思很快小跑進來。
芒康說了一句讓他進來,朱思有點委屈,不過芒康的命令他向來不會懷疑,也就出去了。
很快蓋四就氣沖沖進來了,看見我跟芒康並排躺在一起看電視,他有點生氣:“伊闌珊,不是我怎麼覺得你沒心沒肺呢?”
我有點一頭霧水,這是什麼意思,我怎麼沒心沒肺了?
他好像並不想跟我多說什麼,只是伸出手:“解藥拿來。”
什麼解藥?
他恨鐵不成鋼,指着我:“哎我說你是不是裝,你給三哥下毒,做了那樣下作的事情,不會忘了吧?”
芒康冷冷的開口:“你說誰下作呢?”
蓋四毫不示弱:“誰下作我就說誰,你要對號入座,我有什麼辦法?”
眼看着兩個人又要嗆起來,我是真的害怕了,於是趕忙擋在他們之間,然後掏出這幾天一直放在身上的解藥遞給蓋四。
誰知道這傢伙並不領情:“我怎麼知道你這個是解藥還是毒藥?”
我無奈地看着他,怎麼那麼難纏呢,怪不得江別憶不愛他了。
“除非你跟我去,親自看着三哥服下去,沒事了我自然會送你回來。”
芒康厲聲道:“不可能,蓋四,你別得寸進尺。”
蓋四看了看我,把手縮回去:“那就算了。反正我們跟你們是槓上了,大不了魚死網破。”
他這是"chi luo"裸的威脅,我下意識就去看芒康,他冷笑起來:“蓋四,你別威脅我。魚死網破就魚死網破,我有什麼好怕的。你死了鄭懷遠不知道多高興呢,你覺得呢?”
你看你看,腹黑男人之間的對話就是這樣,你來我往間就是刀光劍影殺伐決斷。
蓋四被戳到了痛處,他冷哼一聲:“別拿鄭懷遠來壓我,你以爲這次他能拿下鄭氏,真是他的本事?”
芒康也冷笑:“我知道啊,江別憶陪你睡了一覺。換回來你放棄鄭氏股份。”
蓋四跟我一樣的張大嘴巴:“你怎麼知道?”
芒康聳聳肩:“這個不關你的事。”
“怪不得你能帶着三嫂躲起來八年,怪不得我們查不到你們的任何蹤跡,芒康,我還真是佩服你,你真的很有本事。”
芒康笑了笑,諷刺的笑:“我可不認爲你是在誇獎我。”
蓋四聳聳肩:“難道不是嗎?”
芒康盯着他:“得了吧,蓋四,你從我這裡套不到你要的東西。你裝作誇獎我,不就是要我承認阿憂就是伊闌珊麼?你自己沒長眼睛麼,她們之間頂多是有一點點像,根本不是同一個人。”
蓋四走近了一點,看着芒康的眼睛:“是不是你心裡清楚,我心裡也清楚。”
芒康問:“那就是沒得商量了是嗎?”
蓋四堅持:“要麼大家魚死網破,要麼三嫂跟我去一趟。反正……”
他湊到我身邊,神秘兮兮笑了笑,“反正三嫂跟三哥之間,一點也不陌生是不是?”
我驀地臉紅起來,怒氣衝衝瞪着他:“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他微微退開一步:“三嫂,你要是不去,你會後悔的。我保證,你一定會後悔。”
芒康早就失了耐性:“朱思,送客。”
蓋四聳聳肩:“不用,我自己會走。但是代三哥穿幾句話給康先生。拿了別人的東西,總要還回去。駱老司令的死,我們並不會就這麼算了,你我心知肚明。容沐只是替罪羊,真正的罪魁禍首,還在逍遙法外。”
說完這些話,他再也沒有停留,轉身走了出去。
我看着芒康,蓋四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容沐是替罪羊,我明明聽到她跟夏斌的對話,就是他們合謀害死駱連慈的啊。
芒康握住我的手:“沒事,你就別管了。”
那幾天我一直提心吊膽的,好在也沒出什麼事情,駱連慈的解剖結果也出來了,吃進去的東西沒有問題。反而是解剖結果顯示,他死之前曾經非常激動,導致腦部充血。
他本來就有心臟病和高血壓,這是可以查到的。
法醫的建議是,去查一查出事那天有沒有什麼人跟駱連慈說了什麼,導致他情緒激動。
出結果那天駱明銳帶着很多人來了,拿到鑑定書的時候他雙手顫抖着,問:“你的意思是,我父親是死於腦溢血?”
法醫點點頭:“對的,初步鑑定結果就是這樣。”
駱明銳一把把鑑定書撕碎丟在地上,大喊:“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一定是有人用錢收買了你,讓你掩蓋真相。”
法醫有點無奈:“駱先生,我是爲法律爲真相爲死者服務的,沒有人能收買我。”
駱明銳看了看我們,最後指着湯川秀:“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湯川秀不說話,可是駱明銳把他的沉默當成了默認,他冷笑起來:“湯川秀,你不承認也沒關係,我們就拭目以待,到底是你厲害,還是我駱家厲害?”
鄭懷遠想要說什麼,束從軒摁住了他,轉而對駱明銳說:“如果連法醫鑑定你都不相信了,那你還可以相信什麼?你的直覺,還是你的仇恨?要說起仇恨,更應該生氣的應該是湯家纔對,畢竟人家死了那麼多人。”
駱明銳大手一揮:“我不管,我就是要你們把兇手交出來。”
束從軒特別硬氣,自始至終他都是堅定不移站在我們這邊。其實我一直不知道他姐姐是駱明澤的老婆,也就是駱安歌的繼母,是上一次鄭懷遠提起來我才知道。
真是爲難他了,這種時候依然選擇站在我們這邊。
束從軒挺起胸膛,擋在我門面前:“我們要是不呢?駱先生打算做什麼,殺了我們嗎?”
駱明銳怒目而視:“束從軒你這是什麼態度?”
束從軒嘆口氣:“冤冤相報何時了,容沐已經承認是她聯合夏斌對駱老司令下毒手,你爲什麼就是不信呢?”
駱明銳冷哼兩聲:“誰不知道容沐是被你們控制了,她只是替罪羊而已。”
他今天沒穿軍裝。比起那天在醫院,今天的他看起來特別蒼老,看來駱連慈的死對他的打擊很大。
後來他帶來的人上前來勸他,他還是頑固地不走,非得要我們把兇手交出來。
就在這時候,一輛車子停在我們身邊,車門打開,一雙腳落在地上。
不知道爲什麼,我突然有一種強烈的預感,我覺得這個人一定是駱安歌。
果然,駱安歌蒼白着一張臉,在蓋四的攙扶下下車來。
他站着沒動,掃視了一眼現場的所有人。最後他把目光停駐在我身上。
我也看着他,突然我就想起來一件事情,我們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那麼簡單的事情,爲什麼巴拉巴拉牽扯出那麼多呢?
爲什麼要拖泥帶水呢?
駱安歌朝着我們走過來,看得出來他恢復不太好,除了臉色蒼白之外,他額頭上全是虛汗,而且一直在咳嗽。
走到我們身邊的時候,他看着駱明銳:“三伯,您先回去吧,這裡我來處理。”
駱明銳還是很相信他的,點點頭帶着人走了。
駱安歌這纔看着我們,當他看見束從軒的時候,脣角彎了彎:“從軒,原來你八年不回家,就是怕我知道阿憂還活着是嗎?”
束從軒自然是否認:“駱安歌你還不是魔障了,伊闌珊早就死了,面前這一位,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
駱安歌咳嗽了一聲,他的助手拿着風衣要給他穿上,他擡手止住了。
最後他看着湯川秀:“我還是會叫你一聲大哥,我爺爺的事我相信是容沐搞的鬼。但是,就算不是爲了我也有,我們之間,也有一筆賬需要算一算。”
湯川秀不置可否:“爲了阿憂是嗎?”
駱安歌直言不諱:“是,爲了阿憂。我說過了,我必須帶她走。”
鄭懷遠有點聽不下去了:“駱安歌你是不是有病,阿憂是芒康的妻子,人家是領了結婚證的。你老婆死了你傷心可以理解,但是你怎麼能把別人的老婆當成你自己的老婆呢?”
駱安歌看着他,脣角譏諷地彎了彎:“鄭先生怕是忘了,你也是把別人的老婆當成你自己的老婆。‘
此話一出鄭懷遠就特別生氣,他掄起拳頭,眼看着就要砸在駱安歌臉上,我嚇得死死抓着湯川秀的手,低低的呼喊了一聲。
可是駱安歌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鄭懷遠氣呼呼放下拳頭:“我要是揍了你,反落個恃強凌弱的惡名。”
蓋四突然上前來,用肩膀頂了鄭懷遠一下,卻並不說話。
這一下像是炸彈的引線被點燃,兩個本來就有仇恨的男人,一觸即發,很快就打起來。
偏偏兩個人的身手都很好,誰也不讓誰,誰也佔不了上風。
我想要勸一句,可是湯川秀拽住了我,低聲吩咐我:“別動,死不了的。”
駱安歌喊了一聲老四,湯川秀也喊了一聲老鄭,然後剛纔還揪在一起打個不停的兩個男人,揪着彼此的衣襟,惡狠狠瞪對方兩眼,然後鬆開彼此。
駱安歌收回目光,看着我:“阿憂,你說話不算話。那天你明明說了,不會走,會留下來陪我。可是你還是走了……”
湯川秀不着痕跡擋在我前面,目光陰冷地落在駱安歌身上:“駱公子,這麼久了你一直糾纏我妹妹,不覺得無聊麼?”
駱安歌搖搖頭,一本正經:“不無聊啊,爲了自己最愛的人,一點也不無聊。”
湯川秀也有點無奈,估計他也想不到駱安歌是這麼無賴之人:“駱公子真是有趣。看來我們之間勢必有一場惡戰是在所難免了?”
駱安歌聳聳肩:“奉陪到底,我只要她。”
他指着我,目光堅定,語氣霸氣。
湯川秀也是一副無所謂的語氣:“隨時恭候。”
駱安歌又咳嗽了一聲,然後他看了看我,又看向湯川秀:“大哥,你我之間的戰爭,纔剛剛開始。半個月後就是換屆選舉,我們拭目以待,到底誰更勝一籌?”
說完這句話,他往前一步,走到我面前,擡手揉了揉我的劉海:“阿憂,你再等我幾日好不好?等事情一結束,我立馬接你回家。”
我下意識就後退了一步,他好像早就想到我會這麼做,先我一步抱住我。
我掙扎着要脫開,可是他力氣好大,死死抱着我,湊到我耳畔:“阿憂,別試圖讓我找不到你。我說過了,天堂地獄你都別想離開我。”
說完這一句,他就鬆開我,然後轉身走了。
接下來的日子湯川秀就不准我出門,因爲芒康得到舒醫生的首肯可以出院,所以我每天的任務就是陪着芒康。
駱安歌那邊一直沒有動靜。只是駱連慈的死訊傳到了上面,上面派人來調查,到了公司找湯川秀。
結果突然發現,調查此次事件的負責人竟然是鄭懷遠的朋友。
雖然爲了避嫌,那人不願意到家裡吃飯,但是那一晚湯川秀他們會來都很高興。看得出來調查結果是他們想要的,就是跟法醫講的一樣。
調查隊一直沒走,而換屆選舉在即,整個塢城政界都呈現出兩種氣象來:一派是以李局爲首,一派以常務王副市長爲首。
而王副市長,是駱安歌的人。
上次那女人的事情導致李局有點不得人心,不過湯川秀爲了幫他,也花費了很多精力,連以前那些他從來不放在眼裡的人,他也被迫去跟那些人周旋,答應人家的條件。
看着他這麼忙碌,我心疼死了,跟紀子一起下廚煲湯。
正在外面跟芒康下棋的鄭懷遠大喊了我一聲:“阿憂,快出來看新聞。”
我拿着刀子跑出去,他指了指電視,要我自己看。
新聞是關於容沐的,據說她的律師要求保釋,可是遭到警方拒絕,理由是她牽涉到駱連慈的死,警察不敢大意。
下一條新聞是,駱連慈的遺孀親自到塢城,那個全國都很有名的建築學家莫縈懷,滿頭白髮出現在機場,接機的人是駱安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