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正奇怪着,鍾一順又看向他們兩個,那個小女孩沒有接自己的洋娃娃,只是看着小男孩那還在流血的肩膀,輕輕地說:“你受傷了。”

“沒關係,一點小傷而已。”那個小男孩無力地衝她笑了笑,輕描淡寫地說。

小女孩輕輕地問他:“你叫什麼名字啊?”

小男孩說:“我叫鍾一順。”

小女孩說:“我叫何小云。你的名字好多字啊,我以後就叫你小一好不好?”

小男孩笑了笑說:“好啊,那我以後叫你小丫頭吧。”

小女孩說:“我怕他們以後還會欺負我。”

小男孩拍拍她的頭說:“小丫頭,不用害怕,以後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保護你的,再也不會讓誰欺負你。”

小女孩的心裡忽然涌起了一股衝動,她對小男孩說:“那我可不可以嫁給你,當你的新娘?”

小男孩歪着頭想了想說:“可是我們太小了,我媽媽說只有等我長大了以後才能娶新娘。”

小女孩又說:“那等二十年之後,我們是不是就長大了?到時候,我可不可以嫁給你?”

小男孩咧開嘴笑了:“好啊,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二十年之後,你嫁給我,我娶你做我的新娘。”

“那我們拉勾。”

小女孩伸出小手指,小男孩也伸出小手指,他們就這樣,給了對方一個二十年的承諾。

鍾一順看到這裡,早就已經吃驚得連嘴巴都合不上了。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這個小男孩也叫鍾一順,那個小女孩也叫何小云?那不可能是自己的,因爲自己一點都不記得這些事情了,何小云一定是以前也認識一個叫鍾一順的小男孩,那個小男孩因爲救她,肩膀上留下了一個傷疤,現在她是誤以爲自己是那個小男孩了。原來,何小云都已經是別人的小新娘了,鍾一順一想到這裡,心裡竟沒來由地一陣難受。不過只要小云沒事就好,別的他都不在乎。

眼前的景象消失了,自己好想又來到了一個白色的世界,哦,這裡原來是醫院。他看到一扇門,就推開走了進去。讓他大吃一驚的是,醫生的對面坐的兩個人竟然是自己的爸爸媽媽,不過那個時候他們看起來都還很年輕。鍾一順上前對他們說:“爸爸媽媽,你們怎麼在這裡啊,我是小一啊!”但是沒有人理會他,爸爸媽媽還在焦急地向醫生詢問着。

“醫生,我兒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呢?他爲什麼會發燒呢?”這是媽媽的聲音。

鍾一順好納悶:“我什麼時候發燒了?”

醫生說:“我爲他檢查過了,他的肩膀上有傷口,應該是打架的時候給弄傷的。傷口處理不當,再加上小孩子的身體抵抗力很弱,所以傷口發炎了,就會引發身體局部的發燒症狀。請你放心,這是排除炎症的身體正常反應。”

爸爸又連忙問:“那他現在發燒要不要緊?會不會影響到腦子啊?”

醫生沉思了一下說:“這個就目前看來倒是沒有,但是我懷疑你們的孩子很有可能會得‘選擇性失憶症’。”

“選擇性失憶症?”爸爸媽媽一起喊了起來。

“選擇性失憶症是從國外傳過來的新的病症名稱。得這種病症的病人,往往是由於一些經歷而導致遭受了一定程度上的痛苦,爲了表現對這種痛苦的排斥,病人就會強迫或者在非強迫的意願下使自己忘掉與這些痛苦有關或者直接導致這些痛苦產生的經歷,但不會影響到別的記憶。這就是所謂的‘選擇性失憶症’。”醫生慢慢給爸爸媽媽解釋着。

“也就是說,我們孩子因爲打架受傷而發燒,這對他來說就是很痛苦的事情,所以他就會強迫自己忘記爲什麼而打架的原因?”爸爸試探着說出自己的理解。

“對,就是這樣的。”醫生讚許地點點頭,“不過既然小孩子不願意記起這些事情,你們做家長的,最好也不要再給他提起這些事情了,否則我擔心會影響到他的生理和心理健康。必要的時候,也可以採取適當的隱瞞措施。”

鍾一順現在已經是一頭霧水了,不過他隱隱約約感到這些事情裡面一定有什麼關係。看到爸爸媽媽謝過醫生走了出來,鍾一順也連忙跟了出來,尾隨在他們身後。

爸爸媽媽走進了一間病房,牀上躺着的是那個受傷的小男孩。怎麼回事?爸爸媽媽居然叫他“小一”!難道他是自己小時候嗎?怎麼回事?自己怎麼一點都記不起來了?

那個小男孩的聲音很輕,大概是身體還很虛弱的緣故吧。“爸爸,媽媽,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家啊?我爲什麼會來到這裡呢?”

爸爸連忙說:“寶貝,爸爸媽媽是帶你來醫院檢查身體的,沒什麼事的。”

那個小男孩又說:“可是剛纔有個護士阿姨還來檢查我的肩膀,她說我的肩膀上有個傷口,媽媽你說這是爲什麼啊?”

媽媽想了想說:“那不是傷口,是個……是個傷疤。那是你剛出生的時候,被一個粗心的醫生不小心用手術刀給劃了一下。當時把爸爸媽媽都給嚇壞了呢,還好後來就沒事了,只是留下了一個傷疤。”

鍾一順聽到這裡,已經完全明白了。他徹徹底底明白了一切,自己真的就是小云的小新郎,小云是自己二十年的小新娘。自己小的時候也真的因爲小云打過架,肩膀上也受了傷。後來自己就得了那位醫生所說的“選擇性失憶症”而忘掉了何小云,再見面也不記得她了。至於手術刀的故事,只不過是媽媽爲了掩飾自己的事而編出來的藉口。不過媽媽也是爲了自己好,她是怕自己想起來以前的事,會影響到自己的健康。可憐天下父母心啊,不過也可憐了小云,這麼長時間,她一直都想着自己,還自己偷偷跑到上海來,差點遇到危險,自己還總是不記得她,一定讓她很難過。等將來有機會了,一定要好好向她認錯。

眼前的一切又消失不見,呈現出來的是一片一望無際的大草原,柔軟的草,把臉貼上去,好舒服啊。身邊多了一個人,是何小云。

“小云,是你嗎?真的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鍾一順吃驚地看着突然出現的何小云。

“你到哪裡,我就跟到哪裡啊。”何小云調皮地說。

“那剛纔的事你都聽到了吧?原來你真的就是我的小新娘啊!”

“我沒有騙你吧,我永遠都不會騙你的。小一,我們倆以後再也不要分開了好不好,而且,我答應你,我以後再也不打你了,不掐你了,不擰你了,不捏你了,不揉你了,不……”

“好好好,小丫頭,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了,我以後什麼都聽你的。”

“嗯。”何小云像小鳥似的趴在鍾一順的胳膊上。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鍾一順被幸福包圍着自己,他突然感覺自己的腦袋好舒服啊,彷彿裡面的神經脈絡都在迅速地生長着,又彷彿裡面的病菌都被掃地出門了。那種舒服的感覺軟軟地覆蓋了全身,自己終於可以放聲大笑了。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林宇天拉着唐絲絲,和何小云膽戰心驚地盯着在睡夢中還能發出如此傻呵呵的笑聲的鐘一順。

“他這是怎麼回事啊小云?爲什麼會突然開始傻笑了呢?”唐絲絲戰戰兢兢地說。

“我也不知道,剛纔還好好的,突然就成這樣了,他笑得我心裡好害怕啊。”何小云說。

“那我們要不要把他叫醒啊?”林宇天問。

“不要了,”何小云連忙攔住林宇天,“我想小一一定是做了什麼好夢吧,我們不要打擾他了,他好久沒有這麼放鬆地休息了,也好久沒有做這麼好的夢了吧。”

“小云姐姐,你還沒嫁給小一呢,就這麼對他好,等你真嫁給了他,還不把我們都忘到了一邊去了啊?”說話的是剛剛推門進來的黃黃,後面跟着的是許天輝和何綠綠、Mannie.小一已經昏迷了一天了,黃黃和許天輝徵得陳醫生的同意,先回學校去幫忙想辦法,但是好象並沒有什麼大的進展,今天幾個人又來看小一了。

“大家都來了啊,噓,小點聲,小一還在睡覺呢。”林宇天連忙制止住黃黃的肆無忌憚。

“誰這麼吵啊,還讓人睡覺不讓了啊!”小一睡眼惺忪地說。

“小一你醒了?你剛纔嚇死我了,你做夢的時候,突然就開始哈哈大笑起來,笑得我心裡直發毛。你是不是做什麼好夢了?講給我聽聽好不好?”何小云坐在病牀前說。

“小云,我愛你!”說完了這麼簡單的幾個字之後,鍾一順忽然一把就摟住了何小云,把她抱進懷裡,周圍的人像看變魔術一樣。

何小云剛開始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很快就釋然了,她也伸出手,幸福地擁住鍾一順。

“譁……”黃黃和林宇天帶頭鼓起掌來。:)

“我這才明白,原來小云真的就是我二十年的小新娘,一切事情都真相大白了。”鍾一順拉着何小云的手,幸福地向衆人講解了自己的夢。

“原來是這樣啊。”衆人恍然大悟,臉上都帶着羨慕的微笑,尤其是黃黃,看到小一和小云在一起幸福的樣子,嫉妒得都要流口水了。

“嘿嘿,小云,我想你以後一定會按照你在我的夢裡答應我的那樣,不會再打我了吧,也不會再掐我,不會再擰我,不會再捏我,不會再揉我……”鍾一順幸福得也直想流口水。

“那是你做的夢,不關我的事。如果你以後還敢欺負我的話,我還是要給你點顏色看!”何小云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

“哇,不是吧?你怎麼可以說話不算數呢?你怎麼可以翻雲覆雨呢?”

“你敢說我翻雲覆雨?你是不是又想找打了?”

“啊!救命啊!謀殺親夫啊……”

衆人正在鬧着,給鍾一順主治的陳醫生和兩個護士走了進來,大家一看趕緊停了下來。

“小周同學看來今天氣色好了很多了啊,看來女朋友陪護真是有效。”陳醫生笑着說。

鍾一順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笑了。

陳醫生拿出聽診器,給鍾一順做了一下檢查,這是每天的慣例檢查。檢查完之後,陳醫生的表情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古怪。他又讓兩個護士把鍾一順送到檢查室,大家都覺得有點奇怪,沒多長時間他們又把小一送了回來。

“醫生,怎麼了?”何小云問道。

“啊,沒什麼,沒什麼,你們玩吧,我先走了。”陳醫生說完就急急忙忙地離開了。

“他好奇怪啊,以前不是這樣的啊。”黃黃說。

“對啊,以前還喜歡跟我們開玩笑,今天是怎麼了?”何綠綠也很奇怪。

“不管他了。你們先在這裡陪着小一吧,我要出去一下。”林宇天走出門,直奔洗手間。

“真是的,陪了小一好長時間了,終於有時間可以去洗手間了,唔!”林宇天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他剛要走出洗手間,忽然聽到陳醫生的聲音傳了出來:“那個小周同學,還真是叫人頭疼啊,你說,我到底該怎麼辦呢?”原來陳醫生也在裡面。聽到這句話,林宇天忍不住好奇,就判斷聲音,躲到了陳醫生隔壁的隔間。又聽到另一個醫生的聲音:“你說的是那個叫鍾一順的病人吧?你真的確定他好了嗎?什麼問題也沒有了嗎?”

陳醫生很肯定地說:“沒錯啊,他腦子裡的淤血居然全都消失了。”

啊,原來小一居然已經完全康復了,這是好事啊,可是爲什麼陳醫生的口氣聽起來似乎不大樂觀呢?是不是還有別的什麼事呢?林宇天屏氣凝神,繼續聽下去。

“這怎麼可能呢?得了這種病的人,除非是用科學的醫療手段來治療,否則怎麼會不藥而癒呢?你不要跟我開玩笑了!”那個醫生顯然是不相信。

“我真的沒有騙你。不過我懷疑,是他的女朋友一直陪在他身邊,感化了他的精神意識,因爲前幾天他對那個一直陪護在他身邊的小小何同學一直都是很普通的態度,但是今天我去查房的時候,卻發現他們倆正在嬉笑打鬧,好象一對情侶似的,以小周同學那種內向的性格,這真的是非常少見的,所以我才懷疑是因爲那個小小何同學和他之間的愛情力量,使得他迅速康復,以至於連腦子中的淤血都消失了。”

“不是吧?陳醫生,你是醫生啊,怎麼會相信這些非自然的東西呢?”

“我只是猜測。不過現在小周同學已經完全康復了卻是事實啊。”

“那怎麼辦?他已經符合了出院標準,那你們是不是要讓他出院了啊?”

“本來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爲了保險謹慎起見,我還沒有告訴他們的時候,就先向院裡打了報告。可是……”陳醫生好象突然停住了。

“怎麼了?”那個醫生好奇地問。

“醫院說了,他的病例很少見,你也知道的,爲了攻克腦中淤血這個課題,我們已經費盡精力研究了好幾年了,可是一直都沒有什麼進展。現在有了小周同學這個病例,醫院的想法是先不讓他出院,留在醫院裡,爲我們做研究範例。”

陳醫生的話讓林宇天大吃一驚。

“我們是醫生,是要救死扶傷的,是要遵守醫德的啊!”

“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是醫院裡不肯放人啊,我再怎麼據理力爭,也只不過是個小小的主治醫生,人微言輕,我也實在是沒有辦法啊。”

“那……難道真的就得這樣了嗎?沒有什麼通融的餘地了嗎?”聽得出那個醫生也很惋惜。

“是啊,他的病例太特殊了,醫院已經決定要把他做活體研究範例,暫時先不告訴他已經痊癒的消息,讓他繼續留在醫院裡。”這是陳醫生的聲音,好象很無奈。

“這樣好象不太好吧?”那個醫生又說。

“我也知道不太好,醫院也是沒有辦法纔出此下策的,可是爲了研究這種病症,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啊。”陳醫生有點愧疚地說。

“看來也只能這樣了。”

隨着沖水的聲音,兩個醫生走了。林宇天難以置信地呆在裡面,自己沒聽錯吧?不過有一件事情他現在很明白,那就是絕對不能讓他們把小一扣留在這裡!他立刻打開門,飛快地跑了出去。

“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們想先聽哪個?”林宇天氣喘吁吁地衝進病房。

“不要賣關子啊,先聽壞消息吧。”病牀上的鐘一順說。

“壞消息就是,小一,你恐怕很難出院了。”林宇天神色凝重。

“啊~~~~!不是真的吧?完了小云,我最擔心的就是我真的得了不治之症,我無所謂,你可怎麼辦啊?”鍾一順順勢窩在何小云的懷裡就開始哭。

“喂小一你不要這樣,我還有一個好消息呢。”林宇天看到鍾一順的樣子覺得十分好笑。

“什麼好消息啊?是不是哪個要求捐贈器官的看上我啦?隨便他吧,喜歡什麼就拿去什麼吧,我無所謂了,我不在乎了,只要小云也同意我就沒意見了!嗚嗚,小云,嗚嗚……”鍾一順哭得快要斷氣了,何小云也嚇得臉色蒼白。

“什麼跟什麼啊?我的好消息就是,小一你已經完全康復了!”林宇天隨後甩來的這句話無疑是個重磅炸彈。

“你你你……你說什麼?我完全康復了?”鍾一順擦擦眼淚和鼻涕,不相信地問。

“是啊,這是我聽陳醫生親口說的,他說你腦子中的淤血已經完全消失了,經過檢查也完全康復了,你已經符合出院的標準了。”林宇天慢慢地說。

“那爲什麼陳醫生還不讓小一出院呢?”何小云焦急地問。

林宇天把剛纔在洗手間裡聽到的對話告訴了大家。

“什麼?不會吧?把小一當成活體研究範例?”黃黃的嘴巴張了好大。

“我當時也嚇了一跳,雖說他們這樣做是爲了研究,可是很不妥當啊!”林宇天說。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呢?總不能真的讓他們把小一當範例研究啊?”何綠綠說。

“那就只有一個辦法了……”唐絲絲忽然說。

“什麼辦法?”大家一起問。

“逃!”

按照林宇天的佈署,許天輝先帶着Mannie、何綠綠和唐絲絲離開,用林宇天的解釋來說就是人多了就會目標大,恐怕很容易被別人發現的。病房裡只剩下林宇天、黃黃、鍾一順和何小云了,大家幫小一換上普通衣服,又給他戴上了一頂帽子,再圍上一條圍巾,因爲小一的眼鏡很引人注目,何小云就摘去了他的眼鏡。失去了眼鏡還高度近視的小一被裹得像一個大糉子,然後被他們幾個人攙扶着,一路摸索着往外走。

“小李同學,你看護完小周同學了嗎?”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剛走出病房沒多遠,他們就聽到陳醫生的聲音在背後響了起來。

林宇天硬着頭皮轉過身去說:“是啊陳醫生,我已經看護完了,我現在要和同學回學校去休息一下了。”

陳醫生沒有發現他的異樣,接着說:“好的,這幾天也真是辛苦你了。那小周同學那裡有人看護嗎?他那裡是離不開人的。”

“啊,有啊,有啊,我還留在這裡看護他。”黃黃連忙回過頭,不停地點着頭。

“剛纔你們不是說要一起回學校去嗎?”陳醫生有點詫異。

“啊……對啊對啊,我不回去,我只是去一下洗手間,馬上就回來了。”黃黃急忙說。

“是這樣啊,好,那我就放心了。我一會兒再去看看小周同學吧。”

“不用不用了……啊,我的意思是說,小一他剛剛睡着了,陳醫生您不是說了嗎,要讓他好好休息,儘量不要打擾他,所以,我看就讓他先睡着吧,等他什麼時候睡醒了,我再去叫您行嗎?”黃黃小心翼翼地建議着。

“嗯,這樣也好。咦,這位小同學是誰啊?怎麼好象以前從來沒有見過呢?”陳醫生髮現了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鐘一順,但是還好,謝天謝地,他沒有認出他來。

鍾一順怕他聽出自己的聲音來,就故意啞着嗓子哼哼着說:“我也是他的同學,我姓何。”

“啊,是小何同學啊。”陳醫生笑着說,“你們這裡姓何的同學還真多啊,有一個高個子的小何同學,有一個挺可愛的小小何同學,現在又多了一個說話哼哼的小何同學。你們同學可真有意思!咦,小何同學,你怎麼圍得那麼嚴實啊?”

何小云嚇得一哆嗦,連忙說:“陳醫生,那是因爲他感冒了,所以才圍了那麼嚴實,我們怕他再着涼了。”

“哎呀,感冒了就不要再讓他來看護小周同學了嘛,小周同學的身體現在是很虛弱的,萬一被傳染了就不好了啊。當然小何同學你不要多想,我不是說你不該來,我是說,你有病了就應該在學校裡多休息,等到身體好了,再來看護小周同學吧。”

鍾一順如搗蒜般地點頭,一心只盼着陳醫生能趕快放他走。

這時旁邊有人喊着“陳醫生”,陳醫生仔細地叮囑黃黃,“那好,小黃同學早點回去啊,有什麼事就去辦公室找我。”然後答應了一聲就轉身走了,幾個人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天啊,我們終於逃出來了!”一路小心翼翼,終於回到了自己的公寓裡,安全了,何小云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你也真是的,說自己姓什麼不好,幹嗎非要說你姓何啊?那個陳醫生幸虧沒有多想,要是他覺得這麼多人姓何挺好玩的,然後再多盤問你幾句的話,你一定會露餡的!”何小云想起剛纔鍾一順的表現,顯然一點都不滿意。

“我當時也沒多想啊,只是覺得你姓何,我就當自己是從了妻姓了嘛!反正現在也沒事了,不要再想那些事了。”鍾一順拉着何小云的手,笑嘻嘻地說。

何小云聽了這幾句話,心裡涌起了一陣感動,黃黃和林宇天也衝鍾一順擠眉弄眼。

“現在小一已經沒什麼事了,我們該想想下一步怎麼做了。”許天輝提醒着大家。

“對,這件事不能就這麼完了,那個謝老闆現在手上還有僞造的我們的簽名,他沒準還會拿那個東西來要挾我們的。我們必須要想個辦法才行。”黃黃揉着腦袋說。

“不過這回不能再打架了,那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唐絲絲生怕他們再去惹事。

“不會的,這次我們就要收集證據,去法院起訴他們欺詐。”林宇天想着自己的辦法。

“你們慢慢想吧,不過我還有點頭疼,我想我可能多需要休息,我先去睡一會兒了,你們慢慢聊,最後有什麼事都要告訴我,哪怕是上法院我們也要一起去!”鍾一順說。

何小云一聽連忙扶住他說:“小一你還好吧?我扶你去旁邊房間裡休息。”

看着兩個人走進了旁邊的房間,黃黃又想上去趴着偷聽,被林宇天一把拉了回來,在他脖子上做了個“咔嚓”的動作,黃黃調皮地吐了吐舌頭。

何小云幫小一蓋好,一邊還不停地叮囑說:“你躺好了,不許亂踢被子,要不然會着涼的。想要什麼東西就跟我說,我就在這裡,自己不許隨便下地亂動。”

鍾一順帶着一臉的微笑看着何小云,心裡幸福得無以復加。看到何小云在牀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他拉住何小云的手說:“多陪我待一會兒好不好?”

何小云笑着捏了捏他的鼻子說:“好吧,看在今天你生病的份兒上,就答應你了。”

鍾一順說:“小云,以後我們就是……呃,就是和以前的關係不一樣了……”

何小云故意說:“那是什麼關係啊?”

鍾一順臉紅紅的像個蘋果。

何小云看到他這個樣子,忍不住笑了,順勢依偎在他身邊說:“你害羞啦?以後,你的懷裡只許留給我一個人,誰也不許給誰,否則,我就一點一點地掐死你!”

鍾一順嚇得渾身一抖。

何小云沒注意到,接着說:“以後你就只能關心我一個人,也不許再去和誰學編手鍊了!”

鍾一順忽然笑嘻嘻地說:“小云你喜歡小男孩還是小女孩啊?”

猛然聽到鍾一順這麼問,何小云倒有點不好意思了:“討厭,你問人家這個幹什麼啊?”

鍾一順更加笑嘻嘻了:“小丫頭,你以爲我是問你將來要小男孩還是小女孩啊?笨笨,我是問你喜歡和小男孩一起玩還是喜歡和小女孩一起玩。哈哈,笨笨啊!”

何小云拉下臉來瞪着他,鍾一順一下子就不敢再笑了,又拱拱何小云的手:“小丫頭快說啊,你是喜歡小男孩還是喜歡小女孩啊?”

何小云實在是和他生不起氣來,一下子也就高興了,想了想回答說:“其實我挺喜歡小女孩的,因爲小女孩特別可愛,小男孩太讓人費心了。估計你小時候就沒少讓你媽媽費心。”

鍾一順一臉冤枉的表情:“我哪有?我小時候很乖的!”

“我纔不信呢!”

“不信你可以問我媽媽的!”

“少來了,知道你媽媽現在不在國內,才這麼說吧!”

“真的!”

“不信!”

“那我們換另外一個話題。其實我喜歡小男孩,你知道爲什麼嗎?”

“不知道。爲什麼啊?”

“笨笨,喜歡就是喜歡啊,還需要什麼理由嗎?”

“你這是什麼理由啊,巧言善辯!”

“等我們兩個將來在一起了,”鍾一順支起身體,摟住何小云的肩膀,“你想要一個男孩還是要一個女孩呢?”

何小云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不是說不談這個嗎?”

“怎麼能不談呢,將來早晚要談的嘛!快說快說啊,小丫頭,你喜歡哪個?”鍾一順笑嘻嘻地不肯放鬆。

“我,我不知道。”何小云臉紅的像番茄。

“要我說啊,我們要兒子女兒都挺好的。人家都說,兒子像媽媽,女兒像爸爸。要是女兒的話,那就長的像我,肯定很漂亮;要是兒子的話呢,長的像你……”鍾一順故意停住了。何小云以爲他是在誇自己,還想着以前鍾一順總是喜歡拿自己開玩笑,從來沒有說過什麼好聽話,這次還不錯,心裡甜蜜蜜地等着他接着往下說。誰知鍾一順話頭一轉說:“其實別人都說了,小男孩長的難看點倒是沒什麼的,哈哈,所以我也不用擔心了……”

還沒等他說完,何小云一臉怒氣地跳到牀上,二話不說就開始照着自己看準的部位掐了下去,鍾一順痛得大叫:“啊,救命啊!你要謀殺親夫啦!你不能這個樣子啊!我要是死了,你也不能和別的男生在一起哦,到時候你可要爲我守一輩子的哦!你肯定會不喜歡的,所以你還是不要掐我啦,萬一把我掐死就不好玩啦!哎呀好痛啊,救命啊,有沒有人管啊,有人謀殺親夫啦!~~~~~~”

屋外正在商量事情的幾個人聽得莫名其妙,忽然一起爆發出一陣大笑。

“小陳哥哥,你也知道的,我爸爸那種性格,他現在一定是還在生我的氣,我只能找你幫忙了。小陳哥哥,這件事你一定要幫我啊。”第二天早晨,林宇天把爸爸的秘書陳行約了出來,把謝老闆的事情簡單告訴了他,希望他能夠幫自己。

陳行低頭想了一下說:“小宇,你放心吧,這種事情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我來幫你們找律師好了,你記得要保存好手中的證據。不過……”

看到陳行欲言又止的樣子,林宇天似乎也猜到了什麼:“小陳哥哥,是不是我爸爸告訴你不要幫我,尤其是不要在經濟上幫我?”

陳行無奈地說:“是啊。董事長前幾天專門叮囑了我,不過董事長他並不知道你是要錢急於救你的同學,我想我回去之後跟他好好解釋一下,也許他想通了就會答應的……”

“不用了,小陳哥哥,”林宇天打斷了他,“我爸爸的脾氣我們都很清楚的。”

陳行只好說:“那你先去想想別的辦法,如果再不行的話,你再來找我。找律師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你放心吧。”

林宇天點點頭。

陳行又說:“前幾天我看到你去找董事長,可是後來怎麼就離開了呢?你是不是有事找董事長?是什麼事情?解決了嗎?要不要我幫你?”

林宇天卻不想再提起這件事了,他搖搖頭,陳行也不再問了,雖然他的心裡多少也明白了一些。

林宇天無精打采地回到何小云的公寓裡。最近幾天,大家幾乎天天都呆在這裡,一方面是爲了照顧鍾一順,另一方面是爲了互通消息。

唐絲絲看到林宇天這個樣子,心裡已經大概猜到了什麼,林宇天癱倒在沙發裡,輕輕地說:“我該怎麼辦啊絲絲,我爸爸不肯原諒我,他甚至還勒令他的秘書都不能幫我,難道他真的要把我逼到絕路上才甘心嗎?”

唐絲絲柔聲地說:“小宇你不要亂說了,你爸爸和你畢竟是父子,他怎麼會不管你呢?父母都是爲了自己的孩子着想的,只是因爲他太爲你擔心了,所以脾氣和言語都難免有點過激,你的性格也那麼倔,我想等過幾天你爸爸的氣消了,你再回去好好地和他談一談,你們是父子啊,還有什麼事情是談不了的呢?”

林宇天說:“可是我怕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了。現在找律師是要花錢的,還有小云的事情,我們前一段去找那個酒吧了,他們也只是想要錢,所以也必須要用錢來擺平,我現在好頭痛啊!”

唐絲絲也嘆了一口氣說:“只可惜我在上海沒有什麼親戚,要不然,也許可以找找他們幫忙,或許就有辦法了。”

在一邊的何綠綠突然說:“不如我回家去看看吧,雖然我家不像小宇家那麼顯赫,但是幾萬塊錢還是可以拿得出來的。”

黃黃問道:“可是你一下子就跟你父母要這麼多錢,你怎麼跟他們說啊?”

何綠綠不假思索地說:“我就說是我的好朋友急等着錢用,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你放心吧,我父母一向都很寵我的,一定沒問題。”

黃黃想了想,終於鼓足了勇氣說:“要不然我陪你一起回家去拿吧,你一個女孩子,拿着那麼多錢在路上,我,我有點不放心啊。”

許天輝笑着對Mannie小聲地說:“我看啊,是黃黃想要借這個機會去拜見一下未來的岳父岳母吧。”

黃黃的耳朵那麼尖,一下子就聽到了,要是在平時,他早就上去要教訓一下許天輝了,可是現在,他的臉“唰”的就紅了,不住地拿眼睛瞟着何綠綠,生怕她會拒絕。

“好吧。”何綠綠好像沒聽見許天輝的話,很高興地就答應了黃黃。

在出去坐公車的路上,黃黃十分小心翼翼地跟着何綠綠,他心裡緊張極了。因爲馬上就要見到何綠綠的父母了,不知道他們會對自己有一個什麼樣的印象呢?會不會嫌自己的個子太矮了呢?會不會嫌自己顯得太小孩子氣了呢?不過自己都還沒有向綠綠表白過,所以這也不能算是去見“岳父岳母”吧,那就算是同學關係了,那就沒必要這麼緊張了嘛!可是,那種緊張就是放不下來,心也“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估計自己這時的臉也已經紅得像個小荔枝了吧。怎麼可以這樣呢?現在還沒見到綠綠的父母呢,就緊張成這個樣子,一會兒要是見到了,那自己還不得把臉藏到背後去啊?不行不行,要勇敢,一定要勇敢,要鼓足勇氣!

黃黃一邊想着,一邊不停地給自己打氣,何綠綠可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只是看到他的臉上的神情很古怪,一會兒緊張得直冒汗,一會兒又故作輕鬆地舒口氣,就忍不住問他說:“黃黃,你在想什麼呢?”

黃黃正沉浸在自己的幻想裡,猛然聽到何綠綠在叫他,連忙答應了一聲說:“我什麼也沒想啊。”

何綠綠不相信地看了他一眼說:“什麼也沒想?那爲什麼你的表情那麼古怪啊?”

黃黃撓了撓自己的小腦袋,不知道該怎麼說,何綠綠卻又突然笑了:“你要是不想說就算了,我也不會逼你。”說完就自己往前走了,黃黃聽到這句話,一時沒明白是什麼意思,何綠綠是不是發現了自己的心事才故意逗自己的啊?那她爲什麼要笑呢?難道她對自己也有好感嗎?黃黃想到這裡,不由得渾身充滿了力量,他也不再緊張了,昂首挺胸,挺胸闊步,闊步向前,向前飛奔。他追上了何綠綠,剛想開口說話,卻看到前面不遠處一家店裡走出來幾個人,賊眉鼠眼,邪裡邪氣,不就是那個謝老闆的幾個手下嗎?

黃黃心裡一陣慌亂,急忙拉住何綠綠的手,示意她不要再向前走了,可是那幾個人顯然也看到了黃黃,何綠綠不認識那幾個人,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黃黃來不及跟她解釋,轉身拉着何綠綠就跑。那幾個人發現只有黃黃一個人,自己這邊有好幾個人,也就有恃無恐了,想想上次讓他們幾個逃了,這次絕對不能放過他,就沿着馬路向黃黃他們追來。

黃黃心裡一邊暗罵着自己怎麼這麼倒黴,一邊想着跑不過這幾個人該怎麼辦,身邊的何綠綠已經被他拉着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了。黃黃一手拉着何綠綠,一邊在馬路上狂奔。他專門找那些人多東西多的地方,希望可以擺脫掉那些人,可是他們雖然似乎也很費力,但是卻步步緊逼,黃黃頓時一籌莫展。這時黃黃看到了對面是一家很大的商場,有很多人,只能往那裡跑了。再扭頭一看,眼看着那幾個人就要追上來了,也顧不得那麼許多了,拉着何綠綠就要橫穿馬路。

“啊!”何綠綠驚叫了一聲,她落後了一點,正站在路中間。黃黃只顧着橫穿馬路,卻沒有看到紅綠燈,一輛汽車正迅速地駛來。何綠綠顯然是被嚇住了,黃黃急了,在這種時候他怎麼還能想得到自己?他的眼裡只有何綠綠了,當看到何綠綠呆立在馬路中間時,黃黃根本就沒有多想,他用自己的反應撲了上去,一把推開了何綠綠……

一聲刺耳的剎車聲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馬路中間,人們都停住了腳步,汽車停在了馬路中央,車前,是一片血泊……何綠綠終於清醒了過來,她抱住黃黃,黃黃渾身都是血,緊閉着眼睛,臉色蒼白得嚇人,她拼命地晃着黃黃,喊着黃黃的名字,現場一片混亂,有人見狀急忙撥打了電話叫急救車,那幾個追趕他們的人,見到出了車禍,也只好悄悄離開了。

等林宇天和許天輝趕到的時候,黃黃已經被推進了手術室。本來鍾一順也非要來看黃黃的,林宇天和許天輝怎麼勸他都不聽,可是何小云堅決不同意,一定要讓他老老實實在家裡待着休息,鍾一順就十分聽話地躺在牀上了。

手術室外,何綠綠哭得像個淚人兒一樣,唐絲絲拉着她的手,不停地安慰着她,可是何綠綠的眼淚怎麼也止不住,林宇天和許天輝坐在旁邊的長椅上焦急地等待着。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那盞燈終於滅了,手術室的門也被打開了,幾個護士推着黃黃的病牀走了出來,主治的醫生跟在後面。何綠綠一下子就衝到黃黃的病牀前,黃黃的臉上已經沒有了那些讓人觸目驚心的鮮血,可是他還是一直昏迷着,緊閉着雙眼,一動也不動,臉色很蒼白,看起來讓人心疼。

“醫生,他現在怎麼樣,有沒有脫離危險啊?”許天輝第一個拽住醫生問道。

“膝蓋骨粉碎性骨折,加上失血過多,所以纔會昏迷不醒。我們已經盡力了,但是情況怎麼樣,還要看他今後這幾天的情形。我們已經爲他安排了重症監護病房,一有情況就會馬上通知到我們醫生的。現在看樣子,還需要儘快安排腿部的另一項大手術,否則他的腿就會很有危險了。”醫生說完這幾句話,何綠綠嚇得臉色都變了,她只感到頭腦中一陣暈眩,幾乎站立不住,唐絲絲連忙扶住她,拉着她坐下。

“醫生麻煩你儘快動手術吧,越快越好!”林宇天急切地對醫生說。

許天輝對林宇天說:“小宇,我們回去想辦法籌措手術費吧,無論如何也要讓黃黃及時動手術才行。”

病房裡,黃黃剛剛已經醒了過來,這才讓何綠綠稍微止住了眼淚,坐在牀前看着他那虛弱蒼白的臉,因爲疼痛而不停往外冒的汗水,何綠綠眼圈一紅,忍不住眼淚又開始往下掉。

黃黃的聲音裡充滿了虛弱:“綠綠,你別哭了,我現在很好的,我一點事都沒有,你放心吧,我一點也不疼的。我想我很快就可以好了。”

“傻瓜,你幹嗎自己往汽車上撞呢?你知不知道那是什麼後果啊?你怎麼那麼傻呢?”何綠綠說着說着就哭了起來。

黃黃傻傻地笑了起來:“我當時是真傻掉了,怎麼會想到自己呢?又怎麼會想到會有什麼後果呢?因爲我看到你站在馬路中間啊……你纔是傻瓜呢,車來了都不知道躲開,還要我去幫你……”

何綠綠抽抽噎噎地說:“可是你現在這個樣子讓我怎麼能放下心來啊?”

黃黃伸出一隻手幫何綠綠擦去眼邊的淚水說:“沒關係啊,剛纔醫生把我的病情都告訴我了。我現在不是腿部骨折嗎,還是膝蓋骨,這樣更好了,我正好可以讓自己再長高一點了。你沒聽說嗎,好多人爲了自己能長高,就去醫院裡把腿骨弄折,然後再讓骨頭重新生長。我比他們可幸運多了,我不用自己把骨頭弄折,直接就可以長高了……”黃黃說到這裡忽然停下來了,他看了看何綠綠,又鼓起勇氣但是聲音很小地說,“到時候,我的個子就會變得很高了,看上去就不再像一個小孩子了,就和你的身高相配了,所以,我就,我們就,就……”

“你真是個傻瓜,怎麼能這樣想呢?”何綠綠又急又氣地打斷了黃黃。

黃黃心裡一驚,腿上的疼痛感又傳了過來,他難受地說:“是不是你不喜歡我這麼做?還或者是你根本就不喜歡我?綠綠,我知道我是配不上你的,剛纔的話是我錯了,你千萬別生氣,也千萬別不理我啊,我以後再也不會說那樣的話了。綠綠,你知道嗎,從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開始喜歡你了。”

何綠綠沒有說話。

黃黃覺得雖然自己也許永遠也不可能和何綠綠在一起,但是有了這麼個機會向何綠綠說出自己心裡鬱積好久的話,他的心裡覺得十分的暢快。

回到何小云的公寓裡,鍾一順還在牀上躺着,因爲何小云囑咐他不許亂動也不許隨便下牀,他就乖乖地在那裡躺了一個下午,一動也沒動。看到林宇天和許天輝回來了之後,鍾一順連忙問起黃黃的情況。許天輝把事情告訴了鍾一順,鍾一順想了想說:“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呢?黃黃的手術費也不是個小數字,光靠我們幾個能湊齊嗎?”

幾個人都沉默了。誰都知道這件事不好解決。上次小一頭部的淤血是因爲何小云的緣故纔會幸運地癒合,可是現在黃黃的傷勢恐怕不是何綠綠在他身邊看護幾天就能好的,幸運之神之可能會光顧一次,但是恐怕絕對不會光顧第二次的。

“我去找找文千葉吧,看看或許能有辦法。”許天輝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不太好啊,怎麼能讓你去找你的同學借錢呢?何況,你們倆現在的關係還有點說不清楚呢?”鍾一順想起了前一段文千葉的事情,總覺得許天輝和文千葉有點**。

“那你說怎麼辦?”許天輝反問道。

鍾一順不說話了。

“明天我去找我爸爸,我就不相信我勸不了他!”林宇天的倔強又上來了。

“那我陪你去。”鍾一順覺得只有這樣才能保證他們父子倆不會再爭吵起來,如果有什麼事的話,他還可以在中間耍耍寶,調停一下。

“你現在哪兒也不許去,就給我老老實實地在家裡躺着!”說話的當然是何小云。

鍾一順知道何小云是爲了他好,但是爲了幫助朋友,他也只好使出了撒嬌的手段:“小丫頭,我的好寶貝,你就讓我去吧。黃黃是我們大家的好朋友啊,何況他這次還是爲了我們纔出了車禍的,我們怎麼能不幫他呢?我的好小云,你就讓我去吧,我保證,有小宇看着我,不會有什麼事的,我們很快就會回來的,你放心好了,你要是不信的話,我給你立軍令狀行不行啊?”鍾一順拉着何小云的手,使着渾身解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