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滔，你先回宿舍吧，吃完飯記得要和大家一起看新聞聯播。”
高風文沒有立即迴應徐艮寶，而是吩咐了陳滔一句。
呃，
徐艮寶倒是微微一驚。
看新聞聯播？
高老你還組織球員看新聞聯播？這可真是稀奇啊，這是愛國主義教育嗎？他還真是沒想到高風文的治軍風格這麼風趣獨特。
高爺允許隊員們看電視，但是隻能看一個節目，中央一臺的新聞聯播。
那可都是國家大事啊，得了解啊，長見識啊。每天晚飯後，學校統一組織收看新聞聯播，高風文每次都是和學員們一起看。
有時候，學員會趁着高風文出去的時候，換臺看別的節目，被發現後免不了捱罵。
陳滔離開之後，他還在聊陳滔。
“足校這麼多孩子裡，陳滔是我特別喜歡的一個，他給我印象最深的就是這孩子特別懂事，他知道父母收入少，在足校裡從來不攀比，特別節儉，而且他做什麼事還特別讓人放心，陳滔一直代表國少打比賽，經常耽誤足校的學習，一次他打比賽回來，趕上足校考試，我就對他說：‘可要考試了’。陳滔就回答了我一句話：‘高爺爺，你放心’。結果還真就讓我放心，陳滔每次考試成績都是最好的，我們足校考試都是有獎勵的，結果陳滔外出打比賽最多，回來考試拿獎品也最多，什麼運動鞋啊、筆啊、本啊，”
高風文的眼裡滿是憐愛，看得出來他很疼陳滔。
“今年我們足校五週年，一家電視臺特意給我拿了一些足校的帶子，其中我一看到陳濤小時候的訓練的樣子就覺得特別好玩。”
“陳滔的身材非常矮小，這一點並不是我喜歡的，但這小子踢球的那兩下子卻讓我印象很深，陳滔那時是一名中後衛，很有領袖氣質，很重要的是，一看就知道他很會用腦子踢球，技術動作非常合理，當時，除了陳滔之外，還有戴欽華幾個都不錯，對抗賽打完之後，我就拍板，收下陳滔他們6個。”
愛將嘛，徐艮寶也有同感，莫名的就想起範志一、程耀東他們來。
……
……
“實不相瞞，如果不是鄭志突然站出來要搞個足校，我自己也是想回上海去搞一個的。地方我都想好了，就在崇明島。但是找錢太難了啊，場地政府應該會批，但是我肯定要向銀行貸款，至少要一千萬吧？我估計還要不停走穴，給人簽名留影之類的……”
“現在不用了啊，我覺得鄭志這個學校模式真的很不錯！”
“我還和鄭志聊過，他說崇明島那個分校也要搞，因爲一個足校不夠，越多越好。中國足球不缺好苗子，卻缺好學校，好教練和好政策啊。”
“高老？您覺得剛纔的提議如何？”
人心老了，雄心猶在啊。
鄭志和徐艮寶的邀約確實讓高風文心動了。
時代鉅變，再也不是當年那種舉步維艱的歲月了，他一直想把足校做大，做強，成爲中國足壇一面鮮明的旗幟。
但現在不是唯一了。也是在今年夏天，另一家足球學校成立了，山東魯能泰山足球學校正式掛牌成立。
他不再感受到孤獨的存在，還有人像他這般投身於青訓當中，中國足球后繼有人。
現在，既然鄭志也要爲中國足球出一份力，何樂而不爲？鄭志的足校還有着那麼多的優勢，何不乘東風？
高風文從未把足校當作自己的私人財產，高貴的品質讓他在思考這個問題時並不需要多長的時間。
所以他點頭答應了。
……
……
※※※※
德國。
再次造訪歐洲第一魔鬼主場威斯特**球場，南看臺球迷們的表現卻一如既往沒有讓人失望，他們在賽前再次製作了一個巨幅助威圖案爲球隊加油助威。
但是，今時不同往日。勒沃庫森不再是以弱者的姿態來到這裡，他們是大軍兵臨城下，要征服這座城市。
哈斯勒的離開，讓他們失去了往昔的核心，兩年前的崢嶸已經沒入歲月裡，如今站在城頭上帥軍出戰的只剩下老將博比奇。
勒沃庫森大軍過處，寸草不生。連上賽季的法蘭克福都扛不住，更何況現在的這支歐洲之師？
0:3敗北。
與此同時，在歐洲找回自信的拜仁慕尼黑只是在客場1:0小勝升班馬烏爾梅。
同一周，雙方在主場作戰，勒沃庫森2:0輕取另一支升班馬溫特哈興，而拜仁慕尼黑則在主場6:1狂掃弗萊堡。
接着勒沃庫森連勝羅斯特克、比勒菲爾德和漢堡，根本沒有球隊阻擋住。拜仁慕尼黑也不甘示弱，他們連勝比勒菲爾德、多特蒙德和羅斯特克。
時間終於來到了12月，還有18天，勒沃庫森還有四場比賽，平均四天一場。兩場聯賽，一場德國杯，一場冠軍盃，然後就進入冬歇期，等待千禧年的到來。
第一場是勒沃庫森客場挑戰不萊梅，不萊梅一如既往展示了強大的攻擊力，他們可是在客場7:2幹翻過沃爾夫斯堡的，開場前二十分鐘連進兩球，差點兒送給勒沃庫森一場失敗，結果巴拉克巴拉克和替補出場的林克力挽狂瀾，把比分扳成了2:2平。
正當大家以爲拜仁慕尼黑會乘機把和勒沃庫森的積分差距縮小到一分時，在慕尼黑德比中，開場第7分鐘，中國球員邵加一讓拜仁感受到了陰冷，一腳手術刀般的直塞球助攻馬克斯破門得分，這個進球讓拜仁苦苦追趕到了第89分鐘纔有巴西前鋒埃爾伯扳平了比分，最終只是打成了1:1。
勒沃庫森先打了個盹，沒想到拜仁慕尼黑不爭氣，依舊在積分榜上落後勒沃庫森三分。不過他們已經進一步把身後的對手甩開了。兩支球隊成爲了第一爭冠集團，就像去年一樣，其他隊伍都成了陪襯。
《踢球者》表揚了邵加一——鄭志並不孤獨，他在德國有幫手，邵加一絕妙的助攻幫助鄭志拖住了拜仁慕尼黑。邵加一也頭一次拿到了1分的高分，並且進入了德甲周最佳陣容。
但是《踢球者》也同時預測，另外幾名中國人可能會被鄭志帶來麻煩，因爲鄭志將要和勒沃庫森去雄鷹球場挑戰老東家法蘭克福，舒斯特爾的球隊本賽季成績不如上個賽季，積分排在中下游，距離保級區不遠，原因是客場成績不理想，但是主場成績牛逼，9個主場拿到了4勝5平1負的成績，輸掉的那場正是輸給了拜仁慕尼黑。
上次和慕尼黑1860打，中國球迷見到了邵加一和鄭志的中國德比，這一次還是中國德比，只不過這次會更加精彩，因爲李偉峰、楊辰、李銀還有齊宏都在法蘭克福，而鄭志這一次算是回家了，法蘭克福會怎樣對待他呢？大家都很好奇。
雖然距離比賽時間還有十天時間，法蘭克福那邊已經迫不及待想要鄭志回孃家了。
《法蘭克福匯報》就在網上做了一份調查，題目爲——是歡迎鄭志回家還是用噓聲對待他？
結果將近20萬名法蘭克福球迷參與了投票。
掌聲：91%。
噓聲：8%。
無所謂：1%。
可以看得出來，鄭志在法蘭克福球迷的眼中就是自家嫁出去的女兒。怎可能給鄭志送上噓聲呢？必須得用掌聲歡迎鄭志回來。
鄭志也看到了這個新聞調查，心裡頭熱乎乎的，沒想到法蘭克福球迷如此熱愛他，只是在那裡效力了短短的一個賽季而已啊，就已經深入人心了。
不過他離開的太早了，這也導致《法蘭克福匯報》的第二調查讓鄭志倍感遺憾——誰是法蘭克福俱樂部歷史上最偉大的球員？
車範根
鄭志
安德烈斯·穆勒
結果投車範根的達到了47.1%，鄭志的是44.6%，穆勒只拿到了不到9%的票數。
車範根只是比鄭志領先了不到3%個點數，略有遺憾啊。畢竟車範根是法蘭克福拿到過聯盟杯冠軍的，鄭志雖然在聯賽中的帶隊成績達到了第四名，拿到了德甲最佳新人，但是他沒有在第二年帶隊征戰冠軍盃啊。
如果他再效力幾年，鄭志應該就可以擊敗車範根了吧？比如哪個聯賽冠軍都可以了。
正因爲有了第二個調查，遠在東方的另一個國家的球迷樂壞了。
“我就說嘛，車範根纔是法蘭克福最偉大的球員，怎麼可能輪到鄭志，法蘭克福球迷的眼睛是雪亮的，內心是明淨的！”
“在未來的滾滾歷史長河中，他甚至於連第二都算不上，因爲還會有更好的球員冒出來取代他的位置。”
“太可笑了，就踢了一年球，就想成爲法蘭克福最偉大的球員？”
反正韓國球迷就不希望中國球員比韓國球員牛逼，不過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韓國體育媒體《漢城體育報》爆出了一則消息——國奧球員朴智星和中國球員鄭志的經紀人簽約。
韓國球迷剛剛取笑完鄭志，現在又開始大罵朴智星了。
“什麼？”
“這個賣國賊！”
“居然跑去和一箇中國人簽約？我們大韓民國就沒有人能夠做他的經紀人了？”
“必須把這個傢伙開除出國奧隊！”
“從未見過有一個韓國球員找中國經紀人的！”
“學學車範根和李章洙啊，他們都跑去掙中國人的錢，你現在倒好，跑去給中國人掙錢！這個白癡思密達！”
……
……
前腳剛剛離開了韓國的朴智星立即成爲了衆矢之的，他沒想到自己找個經紀人都會得罪韓國球迷，不過眼下也管不了那麼多，能出國踢球就是好事，要不然廢在國內沒有任何卵用。
他的人生第一戰是日本J聯賽的球隊京都不死鳥，這是他之前就找好的球隊，吳荻和他簽約時，答應的是給他在歐洲尋找踢球的機會。
罵就罵唄，反正和吳荻簽約的機會得來真的很不容易，他託關係找到了車範根，然後車範根找到了李偉峰，李偉峰又聯繫了鄭志和吳荻，最終才搭成了這條線。就連車範根也鼓勵他去留洋，不要在意國內的白眼和謾罵。
人家中國球員在歐洲踢得風生水起，韓國球員難道在家裡窩着？
他堅信這條路是對的。
漂洋過海，他來到了日本，但他的最終目標，是另一個大洋的那塊大陸，和鄭志一樣，星辰與大海……
※※※※
※※※※
法國西南部吉倫特省，波爾多。
這座城市裡早已經被冰雪覆蓋，但是前來這裡旅遊的人們卻依舊絡絡不絕。中國球迷尤爲突出，主要都是從法國各地聚集而來的。雖然寒風瑟瑟，但他們依舊在酒店門口等待鄭志的出現。
《體壇週報》的記者嚴強早已經在這裡和球迷們有了一個小時的互動，現在嚴強幾乎已經變成了鄭志的個人隨隊記者，鄭志和勒沃庫森去到哪裡作戰，他就跟到哪裡，這是任何中國球員都沒有過的待遇。
“來了，來了，大巴車來了。”
看見大巴車緩緩駛來，嚴強第一個大聲高呼了起來。
“大家不要亂，不要擠，”
“鄭志肯定會給大家簽名拍照的，這個請放心。”
……
……
幾乎與此同時，法國中場核心，尤文圖斯王牌齊達內也坐出租車來到了波爾多。因爲小腿肌肉拉傷，他已經提前從俱樂部離開，回到了法國度假，傷勢恢復良好的話，他會在明年1月回到俱樂部報道。
此行只是想回來波爾多俱樂部看看，看看老隊友們，也看看比賽？
他曾經在波爾多效力過四年，1992年從戛納轉會來到了波爾多，正是在這裡成長爲優秀的球星，進入了法國隊，然後轉會尤文圖斯。
站在波爾多訓練場門口，他擡起左手看了看手錶，便納悶道：“比森特永遠都不守時啊，早知道我就晚來半小時了。”
他等的是比森特·利扎拉祖。巧了，利扎拉祖也有傷在身，也是提前從拜仁慕尼黑回來度假了，兩個人約好回到波爾多看看，現在不是齊達內來早了，而是利扎拉祖又遲到了。
利扎拉祖比他大了三歲，一直是他的老大哥，在波爾多沒少得到他的照顧，後來兩個人都在96年夏天離開了，齊達內去了尤文圖斯，而利扎拉祖先是在西甲的畢爾巴鄂競技待了一年，然後纔去的拜仁慕尼黑。
“齊丹！”
“啊，真的是齊丹！”
門口的老大爺去認出了齊達內來。
“你怎麼回來了？”
他的聲音一出，原本剛來到門口的維爾託德就豎起了耳朵。
齊丹？
他來了？
側頭一看，不是齊達內還能是誰？那麼完美的地中海髮型，獨一無二啊。雖然近國家隊已經有兩年時間了，但和齊達內還真沒聊過幾句話。要是早點和齊達內相熟，98世界盃也不至於被拋棄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