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的蘇羨師兄,就這般成爲了青山劍宗的叛徒?
青山逆亂者,便是青山劍宗的叛徒。
自從太平真人被打落太陰,蘇羨等追隨太平真人的青山弟子也被關入了鎮魔井,所有青山劍宗的弟子,見了金蟬子都怪怪的。
沒有人願意搭理他。
他就居住在天清峰上。
藍真人越來越忙,那些以前都是太平真人處理的事情,現在都歸藍真人處理了,他當然無暇照顧那個太平真人留下來的小和尚。
當所有劍宗弟子都在練劍的時候,只有小和尚金蟬子一個人,拿着掃帚,把月桂的落葉一片一片的掃回樹根,就像是在不二小寺一樣。
但更多的時候,小和尚金蟬子卻是一個人躺在天清峰的崖坪上。
大家都以爲他在睡覺,其實他只是在看天,一看便是一個時辰。
晚上他回到自己居住的洞府,點燃了油燈,然後自顧自地寫着什麼,那些字似乎是佛經,似乎是別的什麼,總之是小白龍看不懂的東西。
小白龍只是龍王的女兒,又不是四大龍王。
四大龍王在這世間還有很多看不懂的東西,更何況是她。
小和尚金蟬子越來越沉默,他那天空般明朗的笑容逐漸消失了,也越來越少和小白龍化作的百靈鳥與花草說話。
隨着時間的流逝,一種東西漸漸爬上了他的眉梢。
他不再掃落葉。
也不再看天。
而是整天坐在崖坪想啊想。
因爲他的師傅太平真人,竟然一夜之間,成爲了人族最可怕的大魔頭。
像真人那般人物,怎麼可能是滅世大魔頭呢?
小白龍知道,他一定很苦惱,有很多想不通的東西。
她越來越看不懂他。
人的內心究竟爲何如此複雜,人世間的事情竟爲何如此迷離。
小白龍想要弄個清楚,但小和尚金蟬子卻越來越沉默。
但小和尚金蟬子卻依舊很是單純。
突然有一天,天清峰的弟子們坐在樹下論道。
一個叫陳世境的弟子說道:“我看這佛,如庭前大樹,千枝萬葉,不離其根。”
另一個叫孫奇的弟子說道:“我也有一比,我看這劍,如鎮魔古井,時時照之,自省我心。”
四周天清峰弟子聞言,皆讚歎道:“兩位師兄所言皆妙,彰顯我大青山劍道真意,若是我等也能有師兄所悟,當能修行一日千里。”
二人頗有得意之色,但卻見小和尚金蟬子坐在崖坪上,不理不睬,如若未聞。
孫奇叫道:“小和尚,聽說你是師叔祖的弟子,那麼我們豈不是也要喊你一聲師叔?不過師叔祖已經是要滅世的大魔頭,不再是我們的師叔祖,你也不算是我們的師叔,但那滅世大魔頭,畢竟是我大青山出的一代真人,想來他收你爲弟子,定然有不凡之處,你覺得我們剛剛所言劍道,以爲如何呀?”
小和尚金蟬子聽了這些話,微微有些惱。
他萬萬是不相信師傅太平真人,竟是什麼天下滅世大魔頭的。
他十分惱怒地說道:“若是我時,便砍了那樹,填了那井,讓你們死了那劍心。”
孫奇和陳世境跳了起來:“不愧是太平魔頭的弟子,竟是如此狠心,見不得我們得真奧義,還想毀了我們劍心,我看你跟你那魔頭師傅一樣,當入鎮魔井。”
小和尚金蟬子大笑:“若得真奧義,何來樹與井?”
“哼,那你到說,劍是什麼,你既然修佛,那麼佛又是什麼?”陳世境大怒。
小和尚金蟬子:“劍不就在你腰上,何須問我是什麼?你天天帶着,難道還不知道是什麼?至於佛嘛,有佛嘛,你抓一個來我看看?”
孫奇怒道:“枉你修佛,還出身不二小寺,難道你不知道,佛在心頭,如何抓得?你對佛如此不敬,如何修佛?”
小和尚金蟬子大笑:“既然佛在心中,那你說他作甚?劍修不應該劍也在心中,你又說它作甚?不如放屁!”
孫奇眼中怒火洶涌罵道:“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和尚,我看你跟你那魔頭師傅一樣,入了魔,不知敬畏,怪不得你們的佛祖要讓讓你從江上飄來,姓也不知,名也不知。”
這些天清峰的弟子,昔日受盡了太平真人一脈打壓,如今藍真人對太平真人一脈進行清洗。
那些太平真人的死忠皆入鎮魔井,他們終於擡得起頭來,鹹魚翻身,可以肆無忌憚的宣泄着壓抑多年的恨意,看盡太平真人一脈的笑話。
如今再被小和尚揭露傷疤,看着小和尚這個太平真人的弟子,當然是毫不客氣的言語攻擊。
之所以沒有拔劍相向,一是因爲青山劍宗劍律森嚴,他們可不敢挑戰劍律南山無的權威。
二是藍真人畢竟是太平真人的師兄,雖然那些太平真人的死忠,像蘇羨這些都進入了鎮魔井,但畢竟藍真人也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還讓小和尚金蟬子,住在了天清峰。
這說明,藍真人雖然決定將太平真人對青山劍宗的控制權奪走,但卻還顧念着師兄弟的情誼。
而小和尚金蟬子,出身不二小寺,乃是從西漠靈河飄來,落入寺中,被太平真人撿到這件事情,本就人盡皆知。
因爲世人皆覺得,小和尚金蟬子與佛有緣,否則何以從西漠佛宗聖河靈河中飄來,落入與靈山持平的聖地不二小寺?
此言一出,小和尚金蟬子臉色大片,蒼白如紙。
孫奇自知失言,驚慌失措,帶着衆人一鬨而散。
誰都知道,這本是一樁美食,但在他的口裡,怎麼成了如此悲慘的事情。
到時候如若不二小寺怪罪下來,他一個天清峰的弟子,可承受不住怒火。
要知道不二小寺可不止是太平真人的。
當然不二小寺,也不止太平真人對小和尚金蟬子青眼有加。
當然最重要的是藍真人。
掌門真人把小和尚金蟬子留在劍宗青山天清峰,似乎是有意改變其思想,撥亂反正,將其引領回正途。
可見掌門真人對小和尚金蟬子的重視。
所以他們如果言語相擊,太過分的話,引發了小和尚的心魔,到時候壞了掌門真人的大計,該如何是好?
言多必失。
惱怒之下必然失其智。
在說了不該說的話後,他們除了就此逃走,還能做什麼?
偌大的崖坪只有小和尚金蟬子一個人。
無數的月桂花瓣落了下來,被風吹到了他的腳邊。
天邊幾聲劍鳥哀鳴低,驚起西邊殘陽如血。
小和尚金蟬子站在崖坪上,任由青山的冷風吹着,孤零零的很是可憐。
“何人……何人生我?生我又爲何?既帶我來,又不爲我指路,爲何啊,爲何啊?”小和尚金蟬子喃喃自語,滿面悲傷。
他擡頭問天,蒼天沉默,唯有青山冷風爲應。
一滴淚順着他的眼角滑落臉頰。
小和尚金蟬子回到了洞府,看向了蹲在經卷旁百靈鳥模樣的小白龍:“師傅偷偷告訴我,你來自東海,是極爲神聖的種族,等我見過師傅後,就送你回家。”
小白龍化作的百靈鳥瞪大了眼睛,看着小和尚金蟬子。
小和尚金蟬子什麼都沒有說,而是帶着小白龍來到了劍宗掌門藍真人的洞府。
藍真人的洞府很是乾淨簡單,裡面除了劍什麼都沒有。
琳琅滿目的劍,其實都不是劍,而是劍意。
無窮盡的劍意化作了一片海洋,填滿了洞府。
偌大的洞府內,一片劍海。
小和尚金蟬子站在劍海之中,看着藍真人。
藍真人擡起頭來溫和地笑着說道:“怎麼啦?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了,別放在心上,以後我會告誡一下門內弟子。”
小和尚金蟬子搖了搖頭:“不用了,事實而已,何必怕別人說,我想去見師傅一面,然後送她回家,從此住在小清峰下,負責照顧師傅。”
藍真人嘆了口氣:“你師傅想要衆生都明白他的意,可賣豬肉有賣豬肉的想法,賣牛肉有牛肉的想法,甚至每個賣豬肉都有不同的想法,所以他太瘋狂了,做了很多不該做的事情。”
小和尚金蟬子低下頭,很是難過:“不管如何,我都覺得主持真人,是一個很好的人。”
藍真人:“小師弟在不二小寺的時候,都做些什麼呢?”
小和尚金蟬子說道:“主持真人他啊,一天都是在宣揚佛法,傳道授業解惑。”
藍真人:“不二小寺的他,我覺得很好,只是他爲什麼要去做那些事情呢?”
小和尚金蟬子沒有問什麼事情,因爲他知道那些事情,一定是藍真人無法接受的事情。
藍真人:“罷了罷了,往事既然都已經是往事,又何必多說,你去鎮魔井太陰看看他吧,以後這塊劍牌就交給你了。”
小和尚金蟬子點了點頭,然後帶着小白龍朝着星瀾峰走去。
星瀾峰永遠是風雪漫天,茫茫一片白。
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北境長城一般。
但這裡沒有北境長城那般冷,所有的妖魔都被關在了鎮魔井這座劍獄裡。
小和尚帶着小白龍走過了無常與無間,來到了太陰裡。
他們在無常與無間裡看到了無數的妖魔與魔道大物,也看見了許許多多的青山弟子。
比起那些妖魔與魔道大物,青山弟子最爲安靜,他們竟然是在鎮魔井內修劍打坐。
要知道鎮魔井內天地元氣稀薄,毫無星輝,比起外面的世界修道之艱難來,不知道要艱苦多少萬倍。
太陰裡,唯一的光裡。
太平真人坐在那裡,披頭散髮,但卻並不邋遢。
反而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他一身青衣已經變得一塵不染,那些鮮血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裡。
他身上的傷勢也已經痊癒,再看不出來哪裡有什麼不妥之處。
他微笑地看着小和尚金蟬子說道:“怎麼了,要走啦?”
小和尚金蟬子說道:“師傅,這一切到底是爲什麼呢?”
太平真人笑道:“這世間的一切,若是能說明白,那麼還修個什麼道?”
小和尚金蟬子說道:“師傅,你真的是滅世大魔頭嗎?”
太平真人:“你覺得我像嗎?”
小和尚金蟬子搖了搖頭:“不像。”
太平真人:“這世間所有的事情,皆有緣法和定數,此時看是錯,未來再看時,未必是錯。其實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什麼對錯,只要你做出選擇之後,能夠承擔其後果,那麼便是對的。”
其實後面這句話藍真人也說過。
只是太平真人沒有提,小和尚金蟬子也不知道。
百靈鳥落在了太平真人的肩頭,那意思好像是在說——“真人怎麼知道我來自東海?”
太平真人笑着說道:“何以爲真人,便是看透本相真心。”
小白龍:“真人 ,我覺得你是一個好人。”
太平真人笑道:“善惡留給後世說,去吧,以後不要輕易來人族了,現在不是太古時期,我族已經擁有可輕易屠神聖的心。”
小白龍點了點頭。
小和尚金蟬子抹着眼淚說:“師傅,徒兒就走了,我要踏上一段很長的路,在徒兒不在青山的這段日子,你可要好好保重。”
太平真人點了點頭:“一路保重。”
小和尚金蟬子帶着小白龍化作的百靈鳥,就此離去。
偌大的鎮魔井裡只剩下太平真人一個人穿着青衣坐在那裡,坐在光裡。
他的面容宛若神聖,但卻是那樣的落寞,彷彿這個世界都沒有人能夠真正懂他一般。
小白龍總是想起這些往事。
那個時候,人族失去了太平真人,波瀾壯闊的時代裡總是少了些許顏色。
再沒有一劍逼退魔族三十萬大軍,血洗青山誅通天的傳說。
更沒有人族正道圍攻魔宗山門這樣的英勇美事。
失去了太平真人的人族,少了太多的精氣神,少了太多的精彩。
當然很多人族大物是幸災樂禍的,畢竟青山劍宗失去了這樣一位可怕的對手,他們有什麼理由不高興呢?
太平真人失去權柄之後,不再對人間有任何影響之後,很多事情開始變了味,很多人開始變得消沉。
用魔宗老祖洛長生的一句話來說,便是世間再無我這般人。
……
……
青山劍宗的腳下是桃花鎮,那麼無恩門的太行山腳下是什麼呢?
突然有一天躺在老竹椅上的藍月河好奇了起來。
於是這位絕美的翩翩美少年,來到了無恩門裴白髮掌門真人的洞府。
裴白髮擡起頭來,看着那張如同太陽一般耀眼的臉,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我還以爲你從來不會跨入這裡呢,真是榮幸之至。”
藍月河:“我想下山一趟。”
裴白髮:“下山,你要離開了?我還沒有給你身份啊?”
他很是震驚,也很怕失去藍月河這條大腿。
這可是整個無恩門都需要抱住的大粗腿。
藍月河:“想下山去看看,等你給我身份再離開,我們劍宗青山下有桃花鎮、雲集鎮,我很想知道你這裡下面,有什麼呢?”
裴白髮笑了起來:“這是小事情,我給你一塊令牌,然後你拿着令牌便可下山,但很快就是我無恩門的內門論劍大會了,我希望到時候你能到場,我好給你安排一個身份。”
藍月河:“無恩門內門的論劍大會,需要我出手嘛?如果是太弱的對手,我怕我控制不住,可能會殺了他,畢竟你知道的,現在這個情形我很不習慣。萬一沒控制住力量,到時候若是殺了你無恩門的某一位寶貝弟子,就不好了。”
裴白髮心頭微微一顫,賠着笑臉問道:“不知道藍真人以爲,什麼樣境界的對手,你才能不會控制不住力量誤殺?”
藍真人認真地想了想,說道:“合道以上。”
裴白髮咧了咧嘴,心想:若是合道以上的強者還是誤殺了,我無恩門找誰去賠啊,難道找你青山劍宗?
那可是合道期的大修行者,放在整個人族天下,都是能夠威震一方的大能。
……
……
青山劍宗腳下是雲集鎮和桃花鎮。
而無恩門太行山腳下是北極鎮。
北極鎮被溫柔的風雪覆蓋着,就像一顆雪白的星辰。
在鎮上最好的酒樓裡,蕭知南正在裡面。
坐在她對面的,赫然正是一位合道巔峰飛仙境的黑衣神秘人。
神秘人眼睛裡藏着歲月的滄桑,若是放在三教一宗,也是長老和管事的大人物。
但蕭知南知道,這位黑衣神秘人不可能來自於人族正道各大勢力,因爲這位黑衣神秘人的身上,有着一個詭異的圖徽。
那是一株長春竹。
長春竹的寓意是不老。
所以這位合道巔峰飛仙境的黑衣神秘人,來自於人族最可怕最龐大的刺客殺手組織不老林。
這位來自於不老林的合道飛仙境強者看着蕭知南,笑眯眯地說道:“蕭副峰主,你已經成爲了劍宗瑤臺峰的副峰主,爲什麼還要執着於這些事情,你知道嗎,你查的這些事情,無數歲月來,有很多人動過心思,但後來再沒有人敢動這些心思,你知道爲什麼捲簾人突然終止了與你的合作嗎?”
蕭知南眯了眯眼睛:“難道你想要告訴我,捲簾人是因爲懼怕你們嗎?”
這位來自於不老林的合道飛仙境強者笑了起來:“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不敬畏不老林,哪怕是人族天下第一情報組織捲簾人。”
蕭知南:“那麼你來這裡,是爲了告訴我什麼?”
這位來自於不老林的合道飛仙境強者:“這件事情就到此爲止吧,我們給青山劍宗一個面子,看在你是瑤臺峰副峰主的份上,不殺你,你也不要再查我們不老林的幕後之人,到底是誰了。”
蕭知南笑了起來:“青山中人,豈會受你們這些不老林的妖魔威脅?”
這位來自於不老林的合道飛仙境強者眯了眯眼睛:“蕭姑娘,你不過是合道第三境天象,而老夫已經飛仙多年,你已經到了這個境界,成爲了青山九峰的副峰主,難道不明白一個小境界的差距,也是天大的鴻溝,就像是螻蟻與蒼鷹的區別,難道你想蜉蝣撼樹?雖然我很不願意去殺死一位青山劍宗的副峰主,惹得青山劍宗震怒,但如果你非要與我們不老林作對,那麼我們也治好殺死你。”
蕭知南面色微沉:“你可以試試。”
就在這時候,酒桌下的地板上出現了無數銀色的絲線。
那些絲線晶瑩剔透,如果不是目力超凡,境界高深者,根本難以察覺。
其實那些絲線並非真正的絲線,而是來自於那位不老林的合道飛仙境強者的劍氣。
蕭知南是青山劍宗的一代天驕,自然對劍氣的感知極爲敏銳。
正當她看到那些劍氣的時候,她的身體如同一隻輕靈的鳥兒飄飛了出去。
劍氣將桌椅割得四分五裂。
那位自於不老林的合道飛仙境強者如同一隻矯健的黑色獵豹,就這麼衝了出去,撲向了蕭知南。
就在這時候,蕭知南拔出了她的道劍。
一抹鮮紅如血的劍光落在了蕭知南的手裡。
這柄劍在青山劍宗很出名,劍名拂思,乃是青山劍宗掌門藍真人和其師傅上清真人都用過的佩劍。
後來蕭知南加入青山劍宗,天賦卓絕。
藍真人便讓人把這柄劍找機會贈給了她。
這也是爲什麼她如此崇拜藍真人的原因。
鮮紅如血的劍光落在了蕭知南的手裡,無數鮮紅的劍氣就此散發了開來,如仙女散花一般落向了四周。
向着那位來自於不老林的合道飛仙境強者而去。
“我是飛仙境的強者, 我有飛仙之力,你有什麼,難道就是這不堪一擊的天象之力?”
那位來自於不老林的合道飛仙境強者輕笑一聲,然後一劍斬出。
劍氣縱橫。
那些鮮紅如血的劍氣就此破碎了開來,就像是柔軟的綢帶一般,不堪一擊。
這就是合道第三境天象境與合道第四境飛仙境的差距。
蕭知南如同一隻斷線的風箏飛了出去,直接撞倒了酒樓的牆壁,飛到了不遠處的大街上。
街上的行人們看到了一個美若天仙的短髮女子吐血飛了出來,瞪大了眼睛。
他們從沒有見過如此乾淨、簡單、美麗的女子。
更沒有見過如此精彩激烈的打鬥。